豪門傾心第 72 章 重新找房

這兩天,s城開始大力清查隔斷房,消除火災群租隐患,本來s城房租就已經高得離譜,通常工資一發幾乎一半或者多半全部奉獻給了房東、中介。

所有大量的外來者就會選擇居住地下室或者隔斷房這樣房租相對便宜的地方,畢竟對于他們來說房屋只是栖身休息的下榻之處,屋子外面的世界才是拼搏奮鬥的精彩生活。

如今隔斷房被拆,群租房被查,正規單間房被炒得是平民百姓承擔不起的天價。

在這個曾經全國人民削尖了腦袋抱着希望想要進入的城市已經讓人容不得身,大街上人群來來往往,背着行李、拖着箱子、提着鋪蓋卷兒的人口穿插在人群中,或三三兩兩,或四五成群,或拖家帶口,臉上浮現的皆是疲倦、失望、迷茫、無奈。

沒有工作又居隔斷的我也是被房東提早趕了出來,提着行李混合在人群中無所适從,坐在一個包子鋪,拿着全身所剩不多的錢嚼着肉餡的大包子,觀察着周圍的人,數着一個又一個提着行李的男男女女,似乎只有知道至少還有那麽多人陪着我一塊兒流離失所才會覺得自己并不孤獨。

坐在我旁邊的一位帶着眼鏡的大哥吃完包子,看着半碗粥出神,看樣子是無心下咽,沒等一會兒電話鈴聲響起,大哥看了一下電話號神色閃過無措,鈴聲響過半晌大哥才在最後一刻接起電話,長長的對話裏只見大哥臉上的神色漸舒,講完電話大哥長舒一口氣,似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擔,微笑着拿起地上沉甸甸黑色書包快步流星走了出去。

我知道那個電話是大哥家人打過來的,全家知道大哥現在的處境,表示想讓他回家,家人都會等着他,只有有了家人的支撐大哥才會這麽快釋然。

我輕嘆,果然,家才是最好的避風港。

在外面經歷風風雨雨,有了家的庇護,才不會覺得那麽悵然若失。

就算全世界抛棄你,也還有家人擁抱你,給你帶來溫暖。

我心中也有一個聲音,回家去吧,爸爸媽媽都等着你呢,爺爺奶奶會做你最愛吃的泡姜,苦瓜肉絲,還有簡單的排骨湯也能換着花樣給你做成山珍海味一樣的味道。弟弟長成大小夥了,也不會搶你心愛的玩偶,和你吵嘴,還有那個滿屋充滿茉莉花香的卧室等你回去。

我抱着手機笑笑,可是那一切現在只能在夢裏出現,因為我早已經換了手機,有了新的手機號碼。

好像這一年多從來沒有和家裏人聯系過,有的時候覺得自己怎麽會這麽狠心,自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家人,就索性把自己關在異國他鄉,斷了以往的所有聯系,不關心家人的情況。

遙望着家的方向,爸爸媽媽一定很擔心我吧,可是如果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他們一定會很傷心,現在看來欺騙他們而付出的代價可真不小,就這樣,讓他們以為那個不聽話的不孝女還和那個叫何銘淵的男人養着兩個孩子過着簡單的生活也不錯。

拖着行李在街頭漫無目的地走着,低着頭,任由節日暴曬,走累了又停下來看看手機,期盼着有中介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有适合我心裏價位的房子了,可是現在這變成了奢望。

我不禁笑笑,以前是中介求着客戶看房,現在是客戶求着中介找房,以前的低眉順眼全變成了趾高氣昂,明目張膽變着方敲你錢,而你卻還要笑眯眯拱手把錢送上,暗自慶幸至少自己還有房住。

終于有一個中介,也就是傳說中的沒有牌照的黑中介給我打電話,說有一套房的卧室可以供我居住,我興致勃勃地提着行李,坐上地鐵轉公交,轉完公交又步行一公裏,終于滿頭大汗,氣喘籲籲,滿臉通紅地來到中介給我找的房子這兒,最後卻是大失所望。

滿屋都是隔斷拆完之後的碎屑,家具東倒西歪随意擺放,還剩下兩個正規卧沒有拆,一個男生住在次卧,嘴裏喊打喊殺玩游戲。還有一家四口在不大的主卧住着,雙人床旁并着收縮床占滿了整個不大的房間,年輕母親在床上抱着小嬰兒诳哄,年輕父親幫着他母親做着飯。

我詢問中介給我介紹的房子是哪裏,環視四周,整個屋裏的格局是兩室兩廳似乎沒有我落腳的地方,随後中介就開始給我極力推薦客廳,準确得說是忽悠。

聽完他的描述後,我知道原來這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裏的隔斷房被住建委的查到,又強制拆除後,中介又開始抱着僥幸心理開始重新搭建隔斷,準備再出租,還保證剛剛查過的房,住建委短時間不會在查第二遍,就算被查到了大不了又給我換房。

我臉上沒有任何神色只是靜靜地聽他講,時不時點頭提問,實際上心裏已經是想要咒罵天下黑中介數遍,坑害敲詐無辜百姓,簡直喪盡天良,現在說得好聽,以後被發現了還是會立馬攆人,況且這樣的群租房從人身方面來講确實不安全。

中介見我沒有想要租下的想法,便當着我的面打電話叫一個中年女人上了房間,表明我和她誰先交錢就租給誰,中年女人看了客廳一圈,二話不說便掏出定金定下了,中介看我便搖搖頭說到:“現在再沒有比這價位更便宜的房了,你猶豫一秒鐘這間房便是別人的了。”

我笑笑不做任何回答,提了行李箱出了房門,又開始無止境地行走。

九月,烈日當空,天氣還是那麽炎熱,走久了才發現自己已經頭暈眼花,坐在街道旁邊的路坎上,埋着頭看着汗水一顆一顆從頭頂,臉頰直流而下,落地成花。

本來平靜的街道,突然被一群追趕毆打的嘈雜聲打破,我本不想擡頭理會,但是一個黑影迅速倒地,抱頭躬身縮成一團在我面前,四五個男人追上來就是拳打腳踢,其中一個嫌我礙事一把将坐着的我推倒在地。

我起身看着因促防不及而在地上劃破的手肘,小血珠一顆一顆冒了出來。

看着那一團黑影像是二十歲左右的男人,衣服黢黑,似乎是很久沒有換洗,一手抱着一個小豬佩奇的玩偶緊縮,被四五個男人圍毆卻一聲不吭。

“住手”我實在看不下去,站起來大叫一聲:“大街上聚衆圍毆一個手無寸鐵的成年人,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那幾個男人果然停手看着我,看他們穿得普普通通,長得也不是兇神惡煞,其中有一個人胸前還穿着圍裙,應該是屬于廚師一類的,也不像是壞人,我鼓着膽子走向前:“有什麽事情我們坐着解決,動手動腳出了事情,對誰也不好,何必呢。”

廚師站出來:“這不關你的事兒,你走開。”

說完又是對蜷縮在地上的男人一陣拳打腳踢,看着地上的人,滿身是傷卻還是一聲不吭,只是:“嗯,嗯”地受着踢在身上的每一腳。

我趕忙拿出手機,吼着說:“你們快住手,我要報警了。”

說着便拿起電話要撥打着110。其中的一個西服男上前搶了我的手機:“好啊,報警啊。”指着地上的男人說:“這小子,不光在店裏搶我媳婦兒端給人的盒飯,還把飯撒了我媳婦兒一身,然後氣急敗壞,竟然抱着我媳婦兒就開始啃她胸部,像這種人光天化日之下幹這種如此不要臉的事情,就是鬧到警察局,也要讨個說法。”

我看着地上的人,委委屈屈地,也不像是他們口裏說的那種猥瑣之人啊。

“老公。”遠處一個聲音蘿莉,長相蘿莉,穿着禦姐,前凸後翹,胸前的潔白兩團一顫一顫呼之欲出,急匆匆地跑過來一個女人,嬌喘着,拉着西裝男的手,撫着胸口,看着胸前的衣服上還撒着米粒和油漬,斜眼看了一下地上的男人已是滿身傷痕:“算了,他已經這樣了,我們放過他吧。”

西裝男拍拍女人的手,睥睨着地上的人:“算你小子走運,我媳婦兒讓放過你,不過下次再讓我看到你,見你一次揍你一次。”然後啐了一口。看着我把手機扔給我。

我接過手機看着那幾個人離開。

扶起地上的男人,坐到了陰涼處,看着他滿臉淤青,嘴角血痕,兩只胳膊也是青一塊腫一塊,輕碰他時,全身也都顫抖着,似乎很怕人。

“你怎麽樣了?”我坐在他旁邊問道。

他沒有回答。

我站起身想要把遠處的行李箱一并拿過來在這兒歇一會兒,他生怕我離開似的,一把抓住我,我被吓了一跳,以為他要對我幹什麽,我轉過頭就要甩開他的手,去發現他黢黑而傷痕累累的臉上露着眼白分明的大眼睛,黑溜溜地,天然無公害。

我問:“怎麽了?”

“餓。”一臉無辜相。

仔細看眼前緊抱玩偶的男人,應該二十五歲左右,身上布滿污漬,又蓬頭垢面,但是五官卻精致立體,應該是一個長相很帥氣的男孩子,不知怎麽地會流落成這般田地。

我拍拍他的手,看看四周,便去旁邊的副食店買了面包和牛奶給他,看到食物的他兩眼放光,狼吞虎咽起來。看來應該是餓了很久了。

本來想把他送回家,卻發現他什麽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家在哪裏,摸了一下他身上,什麽已沒有,看着我只會傻笑,我便想他可能智力與常人不同,被家人抛棄。我把他送到警察局希望警察能幫他找到家人,我要走的時候他卻只是拉着我的手,我走哪裏跟到哪裏,不管我怎麽哄也甩不開他,警察看他那麽信任我也想讓我陪着他等到他家人。于是我在警察局陪他待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