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春季,細雨綿綿。
三月末, 難得天晴, 枝頭嫩芽清脆,校園裏到處都是小水攤, 空氣濕氣很重。
剛結束模拟考,謝懷寧回教室對答案。
“懷寧, 你數學最後兩個題選擇題選了啥?”同班同學林真真問她。
“AC。”謝懷寧說。
“那我肯定錯了。”林真真嘆了口氣。
謝懷寧笑笑:“我也不一定是對的。”
但沒人信她。因為這幾次考試,她的數學單科成績不斷提高,有幾次甚至超過了林桢。經過幾個月的努力, 她成功把弱項變成強項。
進入到後面的複習階段, 她克服了不敢對答案的恐懼。只有在考後立即對答案, 才能及時查缺補漏。
江焰訓練去了,她幫他對好答案, 将他的試卷整齊疊放在桌上。
他基礎不紮實, 但勝在頭腦聰明, 這幾個月也是花了心思在學習上, 雖然說不上厲害, 但也是一次比一次進步。
江焰在體育場上進行體能訓練,汗流浃背。簡單的黑t運動褲,吸引了不少跑道上跑步的少女。
少女跑着步, 面露遺憾對同班同學說:“為什麽他不是我們班的呢, 雖然是體育生,但是又不是肌肉男,看着那張臉, 學習也會更加有動力啊。”
“喜歡你就去要微信啊,慫。”
“算了吧,我沒這個膽子……”
“也是,不過,聽說他有個學霸女朋友,同班的,好像長得還可以。”
“真的假的啊,學霸怎麽會談戀愛…”
“朋友,都什麽年代了,大清亡了。”
她們一邊慢跑,一邊交談,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落入當事人謝懷寧耳中。
現在這個關頭,身體素質也很重要,李美華不止一次鼓勵大家去跑步,所以她對完答案,就來體育場慢跑幾圈。
她邁開腿,氣喘籲籲,看着地下往後的跑道,才覺得沒那麽累。
江焰等人就在跑道側邊,經過時,謝懷寧時不時擡頭看向他的方向,腳步也不自覺放的更緩。
他握着橫杆,手臂一屈一伸,引體向上輕輕松松,T恤往上帶時,露出一小截優美的腰線。
許久。
“阿焰,散了,我們先走了。”吳景界等人自動自覺地離開,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江焰邁向跑道。
盡管滿跑道都是穿校服的學生,他還是一眼掃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腳步邁得很小,速度如同烏龜一般往前挪動。
謝懷寧感覺腿像灌了鉛般沉重,她氣息越來越急促,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喊:“小蝸牛。”
見她沒反應,那人又喊了句:“小烏龜。”
謝懷寧終于意識到那人在見她,看到江焰悠閑的在他身邊邁着步子,走路的速度隐隐有超過她的趨勢,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在比走路還慢。
巴掌大的臉紅撲撲的,嘴巴微張,氣息很急。
她連一個笑容都扯不出來,停下來,走到人工草坪中,正想坐下,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提起,“剛跑完步,不能坐下。”
“江焰,怎麽…怎麽你今天…那麽早結束。”喘着氣,她說話斷斷續續。
“我過幾天就上現場了,需要保存實力。”江焰伸手摸了摸她鼻尖,拭去她鼻尖的汗珠。
四月初,江焰作為體育生就要提前上戰場,距離那天也沒多少日子了。
謝懷寧終于緩過氣來,此時跑道上的學生少了三分之二。
她喝了口水,問他:“江焰,你有把握嗎?”
他笑容輕松,沒有半分緊張:“你什麽時候叫我沒把握過?那些動作重重複複幾年了,一上場幾乎都是身體的本能了。”
她點點頭,舒了口氣,似乎想到什麽,又問他:“那你體育考完之後,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回家複習,不用再來學校了?”
“嗯,差不多是這樣。”他說完,清楚地捕捉到她眼底閃過的失落,他接着道,“不過也不一定。”
“什麽意思?”
“比如……有些人的媳婦特粘人,離開他一天都想得要死,這種情況下,他也可以來。”
謝懷寧斜睨他一眼,“那你還是呆在家裏好了。”
她才不黏人。
“口是心非的女人。”江焰痞氣地勾着嘴角,“到時候我肯定來,免得因為相思成疾影響你備考。”
夕陽西下,跑道上的人越來越少,稀稀拉拉的。
兩人經過他剛才訓練的地方,謝懷寧跑到單杠邊上,挑了高度第二的那個單杠,兩手伸直,輕輕往上一蹦,想學着他們剛才的樣子,做個引體向上。
蹦了幾次,僅僅是是摸到了單杠,抓都抓不住。
江焰看着她在原地亂蹦,一手摸着最矮的那個單杠,一手摸着她的柔軟的短發,“過來這裏,這個才适合你。”
謝懷寧撇撇嘴,“我不要那個。”說完,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抓住了第二高的單杠。
他笑了聲,沒說話,直接伸手握住了最高的單杠,颀長有力的腿瞬間騰空,他挑釁一樣,将身體撐得很高,固定住,低頭笑道:“來。”
“我也會。”她細瘦的手臂繃緊,用了最大的勁,僅僅離地面幾厘米,就又落了地,好幾次都是這樣。
原來這比她想象中的要難,剛剛看他和他的同伴做得輕松自如,她還以為做幾個很簡單。
江焰看着她吃力的模樣,嘴邊笑意加深,“你不行啊。”說完穩穩落回地面。
“你經常訓練,我肯定比不過啊。”她要“挽回”自己的顏面。
他故意“哦”了一聲,随後,走到她身後,箍住她的腰身,輕輕往上一托,說:“來,我幫你做幾個。”一邊說,一邊托着她一上一下。
她穿着一臉白色襯衫,衣領純黑,兩顆扣子嚴嚴實實地扣在一起,盡管款式寬松,還是能勾勒出少女隐隐起伏的曲線,清爽幹淨。
“江焰,不用你幫我。”
謝懷寧放開單杠,紅着臉去掰他的手臂,身子還保持着騰空的狀态,他的大掌紋絲不動,說:“我就要幫你。”
剛說完,他突然惡趣味地松開手,謝懷寧一下重心不穩,往後倒去,她趕忙抓住了離她最近的手臂,後背撞到他懷裏,穩住了身子。
她嗅到江焰獨有的氣息,混着很淡很淡的汗味,卻一點都不難聞。
江焰笑着問她:“你不是不要我幫你,抓我手幹嘛?”
謝懷寧甩開他的手臂,惱怒:“還不是你突然放開我。”
江焰心情大好,現在逗謝懷寧,成名取代了運動,成為他第一喜好。
………
一個星期後,謝懷寧都在複習時,江焰已經去了體育場,正式開始他的高考體育考核,他是上午場次的考生。
這一天天氣晴朗,早上天氣涼爽,體育場用作考場,被封鎖,只有評委老師和參考的體育生可以入內。
明明不是她高考,謝懷寧缺比他還緊張,課間時候,她時不時在欄杆邊上駐足,雖然什麽都看不見。
一中午很快過去,飯堂的那張圓桌熱鬧非凡,全部統一穿了專業的運動衣褲,身材健美。
盡管一上午都在馬不停蹄地百米短跑、一千長跑和立定跳遠等等中切換,這群人依舊活力充沛,說話聲引人注目。
“剛才我們那評委在計時的時候還摔了一跤,笑死我了。”
“對對對,我看到了,超搞笑!”
“我他媽短跑的時候太緊張,第一次搶跑了,還好有兩次機會。”
“……”
江焰站起身來,他淩亂的短發被他捋起,露出好看的額頭。
“江焰,你感覺怎麽樣,考的順利嗎,現在累不累。”謝懷寧緊張地問,她面色潮紅,顯然是因為剛下課就跑到食堂的原因。
“你一下子問那麽多,我先回答哪個比較好?”江焰摸了摸她的頭,“一切順利。”
見他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模樣,謝懷寧也松了口氣,“那我們去排隊吃飯吧。”
誰知,江焰突然将她拉到身後,擋住她,同時轉身問她:“謝懷寧,那個人,是不是來找你的?”
她茫然地回頭,只看到無數學生湧進來,再定睛一看,那邊一個高瘦人影,正是林今哥哥,他旁邊的中年婦女,赫然是朱秀音,她正在四處張望。
謝懷寧臉色大變,她用江焰攔住兩人視線,“江焰,我媽來了,你……”
江焰說:“我自己吃,你先去吧,別給我岳母看見了。”
岳母……她抽了抽嘴角。
因為心虛,她特意饒了個遠路,走到朱秀音身邊,“媽,林今哥,你們怎麽來了?”
林今點頭,笑意溫和,“來看看你。”
朱秀音說:“媽也沒啥事,就是想給你送點雞湯和水果,剛才去你宿舍,你舍友說你應該去食堂了,我就來找找你。”
“那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啊?”謝懷寧問。
“我也是剛知道林今今天早上上B市中心,我就搭順風車了,早上給你打電話沒人接,就先來了。”朱秀音說着,從袋子裏掏出一個保溫桶,“這裏的湯應該還熱着,你趁熱喝。”
“等等,”謝懷寧說,“那我給你們打飯吧。”
考慮到拿幾個碗不方便,林今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一前一後,隔得不近,路過江焰所在的那張圓桌,馬小山遙遙對着她喊:“嫂子,一起吃飯啊?”
“呀焰哥你踢我做什麽,嫂子一個人吃飯你舍得嗎?”馬小山嘿嘿笑着,他并不知道謝懷寧身後的林今和她同行。
謝懷寧沒理,回頭缺望見林今略帶疑惑的表情,她幹笑着說:“不是叫我。”
林今并沒多想,他說:“嗯,今天才發現九中這個食堂換了新的桌子,快認不出來了。”
“最近才換的,原來的太破爛了。”
“你還有幾天高考?”他問。
謝懷寧想了想,“六十六。”
兩人一邊走一邊講話,謝懷寧下意識往那張圓桌看去,對上那雙細長的眼睛,江焰左眼眨了一下,勾唇淡淡地笑。
他這一笑,她一分神,沒聽清身邊林今講了什麽。
因為林今有事情趕着回老家辦,朱秀音下午還要去上班,兩人吃得很快,朱秀音說:“懷寧,你慢慢吃,保溫桶你那裏保管着,我和你林今哥哥先回去了。”
謝懷寧正想蓋住保溫桶瓶蓋,跟着他們一起出校門。
林今溫和阻止:“不用送我們了,你下午還要上課,不用送了。”
“那你們慢一點,媽你帶了暈車藥嗎?”
“帶了帶了,你吃吧啊。”
………
待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江焰不知不覺站到她身邊,“吃什麽呢?”
謝懷寧說:“豬肚煲雞湯。”
江焰在她邊上坐下,眼神期待地往裏看,“我呢?”一邊說,一邊湊近。
謝懷寧舀了一小勺湯,突然聽到朱秀音的聲音:“懷寧!”
她吓得手轉了個彎,自己喝了那口湯,眼神慌張地回頭:“媽,你怎麽回來了?”
好在剛剛她擋住了江焰,他反應又快,飛快轉身,扮演陌路人,朱秀音直接忽略了背對兩人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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