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巧,我要出國了。”
當于初淮停了車,栀子味蔓延到林可的面前時, 她将捏在手上的新手機卡攥入了手心裏, 然後向他晃了晃已經買了的機票截圖。
“巧的, 我也要回霧都了, 在出實驗室的那時候,我已經買了挨着你位置的機票。”
于初淮在江大的學習生涯告一段落, 他要回霧都進修了,這也是當初他希望林可來江大的原因, 雖然他缺席了兩年,沒能參加她的開學典禮, 沒能每天給她帶早飯、送她到寝室樓下, 盡可能地占據她邊角的空隙時間, 但是他收到了林可每一日的消息。
之後的時間, 他不想再錯過了。
林可驚訝,她知道于初淮是要和自己一起呆在霧都的, 但是她并沒有想到于初淮竟然趕在今天出來, 并且迅速買下了她旁邊的位置。
“還有什麽東西落下麽。”于初淮與林可打的回了小區,當東西收拾好後,他仔細地詢問。
林可搖了搖頭,身後是眼眶略微泛紅的林以, 脫離了新生期的林以, 已經真正地成為了血族的一員,但是他依舊像剛開始被林可初擁的那一段時間一樣,舍不得林可的氣息離開自己半步。
那時候的林可特地留了下來,陪林以戒斷新生血族對前輩的氣息依賴性。
“可可。”林以情緒豐富得不像一個冷血的血族, 反而保留了許多屬于人類的天性,在兩年相處下來後,林可對于這個唯一的同類,牽挂了更多的心思,比之前還要濃烈。
“又不是見不到了。”于初淮見林以紅着眼眶,啼笑皆非,林可努了努嘴,卻沒有回答,就連林以,也一時間沒有接話。
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以後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兩年的時間,系統已逐漸被林可升級為了七級,距離八級僅差幾千的能量點,等到八級一升,她就能從系統那裏額外獲得一個滿足心願的獎勵。
林可當時就想着,不如回到有血族的世界,也就此問題問過林以,要不要她和一起離開這裏,但是得到的是林以的拒絕。
“再見。”林可對林以說,也許是再也不見,也許也是再次相見。
林以沒忍住,擠開了于初淮,抱住了這個給予了新生的妹妹。
“不管你是誰,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願你今後事事如意,灑脫又自在。”
已經長到了接近一米九的林以,紅着眼眶,他遷就着林可的身高,彎着腰,匍匐在少女的耳邊哽咽而小聲地祝願着。
林以不傻,從被初擁的時候,他就猜到,自己那個生着病的妹妹可能已經不見了,但是不管這個占據了他妹妹身體的人是誰,她終歸救了他一命,也沒有讓爺爺承受喪失後輩的沉重打擊,他對這個人讨厭不起來。
她沒有糟蹋妹妹的身體,也沒有抛棄掉作為家人的責任,而是用林可的名義,活得更好,更精彩。
林可的身軀一僵,略微發怔的情緒掃空後,便笑了起來。
“會的,哥哥。”
這是似乎是林可第一次喊林以哥哥,往常不是只喊一個字,便是喊全名。
而後,林可與于初淮坐上了車,逐漸地從林以的面前消失了視野。
當飛機起飛到高空時,出現了意外的天氣情況,機身開始颠簸,亮着燈開始閃爍不定,機艙裏傳來乘客慌亂的聲音,和乘務員不斷地安撫與提示聲。
林可扒着座位上的面罩,聽着乘務員有條不紊地指揮,開始吸氧。
“如果真的飛機失事了——”
林可被颠簸感颠得聲音艱難顫抖,卻被于初淮的另一只手緊緊拽住。
“不會的,我還沒有和你在一起,還沒有親口聽你說喜歡,還沒有和你做好多好多事。”
“我們要相信乘務員,相信駕駛員,他們受過專業的訓練,一定能夠帶我們安全降落。”
于初淮回應林可的話,不願意讓她想到悲觀的事情,他的聲音似乎要被其他的嘈雜和颠簸聲蓋過,卻清晰地傳到了乘務員的耳裏。
“是的,請你們相信我們,我們受過專業的訓練,必須也一定能夠帶大家平平安安降落。”其中一個乘務員聲音堅定,她感激于初淮的這一句出聲,混亂的場面在乘務員不斷地安撫下,終于略微地平靜了下來。
最後,飛機還是平安落地了。
下機前,未受傷的乘務員特地地繞到了于初淮的身邊,對他道謝,而後她得到的是,來自林可和于初淮的感謝。
“祝願您和您的女友有一個愉快的旅行。”
感激着于初淮的乘務員特地這麽說。
于初淮聽到了乘務員的祝願後再次道謝,等到乘務員走後,他才微微俯下了身,胸口發燙。
“你看,我們剛剛共同患難過了,就連乘務員都認為你是我的女友,請問可可,你什麽時候願意答應我。”
與你青梅竹馬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我變成了其他的樣子,連同着幼年時的喜歡也被親手掩埋在了墓碑裏,但是再次從漫長的歲月中步來後,我終究沒有辦法壓制這一份的喜歡,于是将這份感情打開棺蓋,重現天日。
我在你的歲月裏缺席了太久,也知道你的身邊有許多優秀的席位,但是你連續兩年無一間斷地向我彙報每一日的消息,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願意在之後的歲月裏,給我加上一個最前排的座位,插隊到你今後的生活。
六月的份異國度,溫帶海洋性的氣候,使得天空都泛了一層的霧氣,日光被渙散成光暈,一圈又一圈地随着搖曳的風蕩漾開不一樣的色澤,他們已從機場走出,路過了最臨近的一座教堂,白鴿從廣場飛掠,悠揚的小提琴曲調在街頭藝人身邊拉長而延伸。
林可忽而想起了高二之時為了一副更完美的作品,而和羅子冬他們翻洋過海去到過的新國教堂,本不應該被自己在意的記憶,在此刻泛出了鮮活的顏色。
人類總是這麽富有感情和情緒,不像他們血族。
“好啊,我答應。”不知道為什麽,林可想要回到血族時空的念頭忽然淡卻了,她明明應該冰冷的,但卻似乎更想留在這個能夠令她血液偶而滾燙的世界了。
少女答應得輕快,她忽然被人抱了起來,奶白色的裙角就如同百合花般在微風搖曳的霧都蕩漾,她聽到了向來情緒溫和的青年用着不同的語言表達着自己的喜悅。
先是國語,而後是英語等其他的異國語言,他似乎想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得償所願的消息。
這是一對新成的情侶,路過的異國人露出了紳士而禮貌的微笑,站在外沿鼓掌祝福着,悠揚的小提琴逐漸變換了曲調,與另一架在噴泉旁的鋼琴默契地奏響了“夢中的婚禮”。
在教堂外的這一對黑發的青年少女,似乎得到了來自異國的第一份禮物。
林可聽到了攻略完成的聲音,她臉上的笑容越發得真實而愉悅。
這是于初淮和林可确定了關系的第一天,當青年滿懷期待地前往林可所在的大學時,看到的卻是她與一個完全陌生的金發少年親昵牽手的模樣,于初淮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忍着脾氣,微笑地擠開這個金發少年,盡量用最平靜的語氣詢問林可緣由。
“哦,忘了告訴你,我當時是答應你了,但是現在要和你分手了,不好意思,我發現我更喜歡暧昧。”
少女微笑着起身,單方面向青年殘忍地終結了兩人之間的關系。
“我不明白,為什麽在一起的時候,需要征求第二個人的同意,但是分手卻不需要。”
于初淮忍着翻湧的情緒,盡量不讓自己向她流露出吓人的一面,但是波動的數值卻令系統捕捉得一清二楚。
“于初淮的情緒波動值不夠,系統還無法開啓洗除黑化值的功能。”
林可當初打算等系統升級之後再洗除于初淮的黑化值,誰知道這麽一等便是兩年,其實她大可以咬着人的脖子讓他的情緒刺激感到底頂峰,但是林可不想這麽做了,她最近更迷戀艾瑞斯的血液,就是剛剛那金發少年。
“我可以繼續等你。”
他的話沒有得到林可的回應,于是只能一退再退。
“不用等了,昨天是因為氣氛太美好,所以才一時沖動。”
“很早之前你向我告白的時候,我就已經拒絕過你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能接受你釣我的時候找別的妹妹滾床單,畢竟我也和哥哥一樣愛玩愛海,但是哥哥,你帶着那個妹妹的味道來接我的時候,實在是太膈應了,我接受不了。”
不再僞裝的林可,終于露出了最真實的一面,她向于初淮自爆海王身份,每一句話都踩在了于初淮情緒爆發的邊緣。
“恭喜宿主,洗除黑化值成功。”
系統的提示聲,落在林可耳裏便是宣告着她與舊生活的結束,少女款款起身,淺色眼瞳被暗色吞沒了光芒的青年卻死死拽住人,不讓她走。
“艾瑞斯,幫幫我,我被奇怪的人纏上了。”
林可掙脫不開,似乎要被人拽進深淵裏,遠了幾步的金發少年,蔚藍色的眼裏升湧起了怒氣,他插足入兩人之間,微顫的肩膀昭顯着少年的怒氣。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碰她,她不喜歡你的觸碰,我已經聯系了學校的警衛,如果您再不放開,會有警官親自送你進招待所做筆錄。”
他的情緒雖然因為自己喜歡的少女被人困住而發怒,但是行動卻做了最理智也最有用的選擇。
最後,是警衛前來,将于初淮帶走的,由于金發少年和林可兩人一致咬定于初淮是“圖謀不軌”,于是他被人帶到了地方做筆錄。
“警官,被玩弄了感情以後單方面分手,我去找她要個說法,也算是騷擾了麽。”
于初淮臉上的表情已全無溫和,他自嘲出聲,語氣諷刺。
做筆錄的警官,結合了兩方人所言後,最後以略微同情的目光看了于初淮幾眼,然後口頭開導勸告了于初淮幾句,便将人放了。
已經完全可以向舊生活作別的林可,在即将抽出舊手機卡,改換新卡前,收到了一通電話。
她接了起來,電話那裏卻只有一陣沙沙的風聲,無人說話。
“林,怎麽了。”金發少年見林可接電話卻沒有出聲時,不免問了一句。
林可電話中的沙沙風聲,突然就此中斷,少女看着被挂斷了的陌生來電,然後不是特別在意地搖了搖頭。
“沒什麽,應該是打錯了吧。”林可回答。
直到兩人走遠,藏在暗中的人,才緩慢地從陰影中,走到了明亮的路燈下,褪去少年感的陳寧,眼底的深幽是望不到邊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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