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嶺是洛城市郊毗鄰火車站的一塊荒地,當初齊天便是在這裏手刃郝瘸子,一洩心中積攢數年的怨憤。兔子嶺的向陽面是一片陡峭的坡地,道路崎岖,攀爬不易,而背陰面則是一面坡度較緩的坡地,不過土質比較疏松,攀爬起來也不容易。
齊天幾人将阻來的面包車開到背陰面,找了個坡度平緩的地段停住,田鵬和八臂佛爺在車旁準備着一些東西,而齊天和王大發從坡度較緩的背陰面爬到嶺上那片廢舊房子中。
王大發打了電話,給吳大錘那邊彙報了這邊的具體地址,然後他繼續從向陽面走下去了,而齊天則是坐在地上,一邊等待着,一邊默默的觀看眼前的飛起廠房。
當初那一夜,齊天永生難忘。在這一片就房子裏,他咬緊牙關,用身體,用本能,甚至用信仰在戰鬥,那一夜,他承受了最煎熬的痛楚,卻發出了最暢爽的笑容,他經歷了煉獄,卻榮升天堂。那是一個沉淪的夜晚,同樣也是一個救贖的黎明。那一夜他抛掉了背負的沉重,走向了新的人生。
李老二帶來的任務給了齊天希望,而郝瘸子則是用自己的死亡見證了齊天的新生。從某種程度上,郝瘸子才是齊天的人生導師,用他那罪惡的一生,給齊天帶來的磨難,也給齊天點亮了前進燈塔,讓他的人生一直沒有迷航。
在對往事的唏噓思索中,時間很快流失,也不知過了過久,齊天電話響了一聲,然後低頭看到王大發正隐晦的向自己這邊招手,按照之前的約定,這應該是發現吳大錘到來的信號。齊天舉目一望,果然看見遠處路上有三輛車正往這邊疾馳而來。一輛大商務車,兩輛齊天站起身來,沖着坡下面的王大發也招招手,示意自己已經看到了。然後他漫不經心的點上一支煙,一邊抽煙,一邊慢悠悠的晃着,佯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很悠閑的左右踱步。
很快,三輛車由遠及近,停到了向陽面王大發的跟前。這時候王大發佯裝是在偷偷觀察,縮在一塊巨大老界碑石後面,神色激動的跟搶先從一輛銀色v上面跳下來的吳大錘招手。
“在哪兒呢?在哪兒呢?”吳大錘依然還是五顏六色的頭發,剛從車上跳下來便急沖沖的跑到王大發身邊,探着脖子問道:“人在哪兒呢?你他媽的不是在騙我吧?”
“當然不是,我怎麽敢呢。”王大發臉上笑出了一臉褶子,咧着嘴巴忙解釋道:“人在嶺子上面呢,你看,你看,就那兒”
說着,王大發指着讓衆人看。吳大錘順着他的石頭往上一看,果然發現了一個佝偻的身影一閃而過,不是齊天那小子還能是誰?
頓時吳大錘就呆不住了,吆喝兩聲,讓後面從車上的人都下來,然後進山逮人。吆喝完,他自己一馬當先的網上沖去。此時王大發扮演好了狗腿子的角色,也慌忙跟了上去,緊緊帖在吳大錘的屁股後面。
在吳大錘的帶領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嶺上奔去,可惜吳大錘雖然正值盛年,但早就被酒色掏虛了身體,再加上向陽面的坡度陡峭,攀登之時頗費力氣。所以他走出去還沒幾步,便喘的直不起腰,幾乎無法繼續走路。
王大發适時的作出一個狗腿子應有的反應,帶着一臉谄媚的笑,湊到吳大錘旁邊,巴結道:“大錘哥,我剛才看見那邊有條路,走着會好走點。”
“啪”吳大錘一巴掌扇到王大發腦袋上,一邊“呼哧呼哧”的喘着氣,一邊罵道:“你……你大爺有……有小路你他媽的早點說啊”
王大發吃了一巴掌,委屈的準備辯解,吳大錘看他準備說話,又是一瞪眼:“還不趕緊帶我去?”
王大發揉着腦袋,帶着吳大錘,三繞兩拐的繞到一個類似于排水渠的小溝,斜斜的直通坡頂。小溝極其狹窄,只能容一個人通過。王大發走到入口處,往裏面一指,谄笑說道:“就是這條路,裏面坡度緩一點,能直接走上去。”
吳大錘探頭往裏面一看,正要讓王大發當先帶路的時候,忽然眼睛餘光一閃,看見原本在嶺上晃悠的齊天似乎發現了下面這麽多人,直接拍屁股往廢棄廠房那邊去了。吳大錘登時一急,對着後面衆人招呼一聲“跟上”,然後悶頭便跑了上去。
吳大錘第一個往上跑,王大發趕緊跟到後面,然後後面跟來的的打手也逐一跟上,一行人排成個蜿蜒的“蜈蚣陣”,往兔子嶺上快速奔去。小排水渠裏面雖然狹窄,但确實坡度緩了一些,吳大錘咬着牙往上沖,竟然也一口氣沖了上來。
吳大錘往上沖的時候,王大發在後面卻是忽然跑不動了,大口大口的喘氣,手扶着兩邊土牆,任憑後面人怎麽催,他就是走不動,一直到跟吳大錘之間的距離有一百多米的時候,才終于恢複了氣力,慢悠悠的跟吳大錘保持相同的速度,往上走去。
為了報腿上被刺了一刀的仇,吳大錘今天算是擠出了吃奶的勁兒。爬到嶺上,他顧不上喘氣,先擡頭往廢棄廠房那邊看,看到齊天的影子在廠房門口一閃而沒的時候,他大嘆一聲“皇天不負有心人”,加緊腳步忙追了過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的時候,後面的王大發和一衆打手也終于趕了上來。王大發扶着膝蓋彎下腰,嘟嘟囔囔的說道:“不行了,走不動了,你們先去一衆打手們當然不會等他,直接跟着跑進了廢棄廠房中。等這些人也消失之後,王大發轉頭回到來時的排水渠,一溜煙兒跑了下去,根本沒一點吃力模樣。
再說前面的吳大錘,興致勃勃的沖進去之後,根本沒發現後面人沒跟上來的事實,好容易追到廠房出去的另一面,看到齊天笑眯眯的站在那裏,他心裏一喜,憋着一口氣兒大吼道:“給我上把他給我從這兒扔下去”
說完過了幾秒種,身後毫無動靜,吳大錘這才一愣,呆呆的回頭望了一眼,壓根兒沒有一個人。等他轉過頭來,齊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他面前,沖着他“嘿嘿”一笑,也不說話,直接在他背上一推……
吳大錘只覺得一陣騰雲駕霧,然後便摔到背陰面的斜坡上,一路翻滾下去了。在他身後,齊天也快速的跟着跑了下來。
斜坡下方,田鵬早準備好了一個大號麻袋,瞄準吳大錘滾下來的方向,張開口袋,就等着裝人。
等一衆打手氣喘籲籲的從廢棄廠房裏跑出來,來到坡邊的時候,正好看見吳大錘鑽進麻袋裏的情形,等他們發聲喊往坡下沖下來的時候,田鵬早綁好麻袋丢進車裏,然後招呼齊天上車,面包車一溜煙兒繞着兔子嶺開了出去。
面包車繞到向陽面的時候,王大發正好從那邊下來,裏面田鵬把車門一開,這家夥不等車停,直接跳了上來。
任務完成,幾個人全部會和之後,面包車飛速往市區開去。等後面一衆打手跑下來,氣喘籲籲的發動車子之後,面包車的蹤跡早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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