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從老人家這裏聽出了想讓自己前去探望林以的意思:“我知道了爺爺,我現在過來。”
“可可,你在家裏等一會,爺爺已經叫小劉過來接你了。”林可的爺爺是退休科學家,現在是返聘教授,江大距離林可的住宿地方不遠,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林可聽到了一陣門鈴聲。
她戴好口罩和帽子,長袖校服一套,就打開了門,門外站着一個長相端正皮膚偏黃的中年男子,也正是爺爺口中的小劉。
“小可啊,快下來吧。”劉愛國一見到林可出來,臉上就露出和藹的笑容,像是在看自己的閨女一般,然後又悄悄地壓低了聲音。
“首長最近總是念叨着你,你要是有空啊就多回來看看首長。”
林可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靠在車窗旁直盯着小區看的老人,她漆黑的眼瞳裏微波晃動,老人的身形和記憶長河中的老人重疊,林可沉默了會,眼底的波瀾又歸于死寂:“那我過段時間搬回去。”
“系統我覺得不對勁,剛剛的情緒波動很強烈。”
林可察覺到的,系統自然也感受到了,它立馬對林可的身體進行了全面的掃描,才發現這具身體居然有情緒殘留,系統沉默了一會,覺得這個情況有些棘手:“這具身體有隐藏在深層的情緒殘留,由于宿主見到了特地的人而被激發,這種狀況無法根除,只能随着基因的完善而改善。”
林可一瞬間就把殘存的感情壓下,但在見到老人彎得不見眼的笑容時,那微弱的情緒又湧上來了。
“可可,來,快上來啊。”老人打開了車門,挪了挪位置,像個孩子一樣拍着身邊的座位。
劉愛國坐上了駕駛座,然後眉飛色舞地開口:“首長,小可說過段時間會搬回來。”
老人一聽,更高興了,他連連說好,轉過頭來:“可可啊,你真的想搬回來住了啊。”
林可看到,說這句話的老人眼角似乎有些濕潤,高興開懷的語氣下是隐藏的期待,不知怎麽的,她到嘴邊的拒絕被迫咽下去,然後點了點頭。
老人看起來似乎更高興了,他開始嘗試和林可說話,但基本上是老人在說,林可在聽,可即使這樣,老人還是覺得很滿足。
沒過多久,醫院就到了。
“林可,你總算來了。”林以擁有一個專屬病房,她剛打開門,見到的就是一個長相秀氣文弱的少年,他面色蒼白,唇瓣幾乎沒什麽血色。
林以坐在病床上,外放的游戲聲是林可熟悉的旋律。
自從林可就讀上陽私立之後,她就沒再見過林以,林可沉默了一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爺爺,我想和可可單獨說幾句話。”林以轉而對站在病房裏的老人展露一笑,老人看着林以臉上虛弱的笑容,嘴巴動了動。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背過身去,劉愛國看到老人的眼睛泛出了淚花。
房門被輕輕地關上,林以的手機裏傳出“Defeat”的播報聲,一局游戲結束了。
“我聽劉叔叔說了,你打算搬回來,是身體已經好很多了嗎。”林以輕聲問着,流露出些關懷。
林以知道林可在斷續地生病,這是他和林可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一旦林可開始生病,情緒要麽突然暴躁,要麽陷入無限的低落,拒絕和一切人交流,如果一定要逼她回答別人,反而還會刺激到她。
而林可之所以搬離爺爺的原因,也是不想讓年事已高的爺爺看到她發病時候的樣子。
既然已經決定搬回來,那林可的身體也一定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嗯,好很多了。”原身的病情并沒有影響到林可,她應完,林以就連連說好,然後氣氛陷入了一陣沉默。
“我确診骨髓癌了。”終于,林以打破了這份沉默,他企圖平靜地把話題轉移到自己的病情上,但林可聽到了他語氣中的壓抑。
接着,林以從枕頭下面,拿出了一張已經填好了的報名紙,林可看到,上面寫着的是和電競有關的事宜。
“在确診之前,我報名了一個電競俱樂部,我可能沒法參加了。”林以說着,略微蒼白的面容轉向林以,眼底是一份小心翼翼的希冀。
“可可,你能——以我的身份去參加嗎——我——”林以不自覺地捏緊了床單,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開始顫抖起來,文弱的少年發現他永遠都沒有自己想得那麽冷靜。
林可站着,沒有動,她看着眼前的林以,突然覺得林以的這個請求太過于荒唐,她不能理解,為什麽一個幾乎是被下達了絕命書的少年對着電競會有如此大的執念。
“這是一種信仰,就像你們吸血鬼對該隐的崇拜一樣。”系統對林可解釋着,但是林可皺了皺眉,在她眼裏,電競不可能和該隐相提并論。
見林可半天沒有反應,本來就沒有抱着多大期望的林以眼裏的希冀也逐漸黯淡了,他微微側過臉,遮掩去有些發紅的眼眶,虛弱的聲音壓着顫抖的低啞:“可可,你不要多想,我沒有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林以用手将眶裏的霧氣擦散,他對着林可勉強地笑了一下,文弱的少年唇色變得更加蒼白。
林以攥着報名表的手不斷地收緊,然後默默地将報名表收了起來,卻被林可用一只手壓住了他的動作。
林以不明所以地擡了頭,只露着一雙眼睛的林可,目光裏的深墨色好似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海域。
“我答應你。”林可的聲音略低,卻讓林以的眼睛不自覺睜大,他蒼白的臉上似乎重泛了盎然生機。
林以顫動了上下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情緒,他不自覺拉住了林可的袖子,壓抑不住地哭了出來,從開始的抽泣到後來的放聲。
林可垂下了眼簾,漠然地看着面前哭泣的弱幼生物,一時間思緒放空。
沒多久,林以終于發洩完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松開了拉着林可的手,然後去找紙巾。
“為什麽會想到找我。”林可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紙,遞了過去。
林以打開紙巾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彎了彎眼:“那個視頻,我一看就知道是我妹妹了。所以确診之後就有了這個念頭。”
林以說這話的時候,前半段是自豪的,後半段卻是平靜的。
他頓了頓,然後悄悄地問林可:“你真的沒開挂麽可可,這百分百命中率,太誇張了吧。”
林可對折報名表的動作一頓,她餘光微擡,看到的就是滿眼好奇的林以:“ 想知道?後天晚上八點,自己來直播間。”
林以:……
林可離開後,病房就安靜下來了,他打開了保存下來的視頻,視頻裏再次傳出少女活潑明亮的聲音,他眼裏逐漸湧上羨慕。
他的妹妹,似乎越變越好了,這樣的話,假如他真的去世了,爺爺也不會太難過了吧。
林可坐上了回小區的車,車開了很久,林可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掠過的景物,然後聽到了老人的聲音:
“小以的情況要是好的話,還有五年的時間。”然後聽到了老人的聲音。
林可回了頭,然後聽到老人摘下了眼睛,身體佝偻下去:“爺爺想帶小以出國治療,小以不願意去,他知道這個病基本沒有治愈的可能性。”
老人的聲音哽咽着,他手不斷地擦拭着眼睛,說到最後,老人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他還這麽小一個娃娃──”
開着車的劉愛國,聽着老人這麽哭,心裏難受極了,在他眼裏,林靜明是個為國為民造福的好同志,但是偏偏這樣的人,卻早年喪妻,中年喪子,到了晚年,孫子也得了重病。
老人還在哽咽着,林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伸出手輕輕拍着老人的後背,她回過神來時,眼裏露出了複雜的目光。
好奇怪的感覺,她覺得胸口悶悶的。林可感受着泛上來的情緒,開始皺了眉,她厭惡這種難受的感覺。
沒過多久林可所在的小區就到了,被泛上來的情緒折磨得難受的林可,打開了車門,聲音有些低:“我先走了。”
她想快速逃離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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