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你情深第 18 章 Chapter18-N

Chapter18-N

洛璃覺着自己不幹這回蠢事，躺到床上估計還是失眠。

所以她眨了眨巴眼睛，從沙發撿起個綿軟軟的抱枕，趿拉上涼拖，關了投屏，走到門口掃了眼挂着的鑰匙，視而不見地瞥了眼。

但不做多想也沒有要拿的念頭，而後一步跨出門，就從外邊把門關了。

穿的睡衣，剛洗完澡頭發蓬松披在肩後，全身只帶了個剩小半電量的手機。

每梯戶都有個半敞窗戶，風透過縫隙往裏呼呼吹。

洛璃按了下手機鍵，看着時間。

四周掃了幾眼，在門對門中間挑了個空地背靠牆蹲着。

什麽時候回來？會回來的吧。洛璃在微信界面來來回回戳着，這會腦子算不上清明，昏昏沉沉。

最後膽怯地只發了一條：今天回來麽？

盯着屏幕的亮光，漸漸熄弱，再按亮，反反複複，都沒有收到回信。

夜裏的風格外涼，洛璃打了個噴嚏，心道還是草率了，剛剛出來的時候應該帶件外套的。

現在也只得搓了搓凍得有些冷的胳膊，緊緊環抱着住自己，眼角莫名地酸澀，腦袋耷拉地埋進略帶溫熱的抱枕。

迷迷糊糊，腿腳早已麻得不成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洛璃快要睡着才聽到樓道有了響動。

頭頂的感應燈應勢而亮。

洛璃低垂緊閉的雙眸緩緩擡起，她看到男人站在低了幾節階梯，視線落到她身上，平淡又柔和。

少了些什麽。

真的，她能感覺到。

兩人靜靜對視着，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還是許開年先開始了動作。

他淡淡看了她兩眼，從兜裏取出鑰匙開了門，站在玄關處換鞋，對她沉默無言，洛璃有些急切，慌忙就要站起來。

蹲了太久已經麻透底的雙腳猶如萬千銀針刺紮，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許開年皺皺眉頭，忍下想要上前扶的沖動，只站在門口。

洛璃扶牆站好，害怕他真的不管自己就關門了，忙說：“我鑰匙忘拿了。”

許開年聞聲停住，只單單望着，等着她的下一句。

“下樓扔垃圾，回來就、就進不去了。”她沒底氣地小聲道。

許開年抽出插鑰匙，擱到一旁，聽不出什麽語氣，只說：“進來吧。”話撂下轉身就往客廳裏走。

洛璃動作先于思考，或者思考早從她刻意不帶鑰匙拉上門的那時就已經沒有了。

她丢掉抱枕玩偶，三兩步上前跑進屋子，腳踢上門，從後摟住了許開年。

而面前的男人明顯身體一僵，邁出的步子停住不動了。

“……許開年。”洛璃不知道說什麽，只是這幾天太難受了。

她不想和許開年當不認識，不想和他刻意保持這該死的普通鄰居關系的距離，不想和他當陌生人。

不想他對她視而不見，不想他因為別的人而把她落下了……

雙手緊緊箍住他腰側，洛璃忽地踮起腳尖，唇瓣在他脖頸處輕輕碰了下。

雖然轉瞬即逝，但這動作一下讓她耳朵燒起來，無措又有點無地自容。

她感覺到自己的兩只胳膊被人握住，不管她的抗拒，強勢扯了開。

洛璃在他轉回身時，當即腦袋垂地低低的，不敢擡起，不敢面對這刺眼的白灼燈。

下一秒，男人胳膊順着她耳側，按滅了客廳大燈。

玄關處狹小的空間只餘彼此，只能看到對方模糊的輪廓。

許開年呼吸稍重，聲音卻沉下來：“什麽意思？”他冷漠的質問。

不是躲着他麽，遇到危險寧願自己抗，也要躲他躲得遠遠的。

洛璃咬着唇，焦灼地越咬越緊，許開年手伸過去，扣住她下巴，将即要發白發紅的下唇瓣解救出來，斥道：“別咬。”

她怔怔松開，嘴唇翕張。

不過很快，那只溫熱寬厚的手掌就收了回去。

洛璃抿了抿唇，略微的痛感提醒着她此刻的瘋狂。

兩人沉默好半晌，洛璃不開口，許開年并沒有催的打算，繼續陪着。

周遭安靜下來，能聽見街區外樹葉被狂風刮得沙沙作響。

“……許開年。”她聲音很小很小，更似呢喃，不細聽都聽不見。

“嗯。”他應聲。

洛璃被他這一聲答應的，不知道戳到哪根神經了，眼角忽然變得酸澀，委屈死了，明明并沒有受到什麽委屈的事。

明明是她先要遠離的，可是真當他不搭理自己了，心裏卻是委屈得不行，她現在都還記得超市那晚。

洛璃重重呼出口氣，不想再這樣了。她決定直面，并選擇坦白，剩下的一切全都交由他。

“許開年。”她大大方方，擡起的眼眸在黑暗中卻是亮晶晶的，牽強笑着說：“你看出來了吧？我喜歡你。”

開了這個口，後面就輕松多了，她緩緩：“說不清是從什麽時候，或許是一開始。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你眼熟，偷看了你好幾眼。”

“感情這事向來說不明白，但這一次我很确定，你呢？你——”她其實是想打個哈哈，不願給對方壓力。

然而許開年似是看出來了，他打斷她，開口道：“……喜歡我？”

這聲音沉啞幹澀得厲害，讓洛璃聽着心都揪住了。

她顧不上女孩子該有的害羞 ，點頭：“對！喜歡你。”

“哪種喜歡？”

“時刻想和你在一起的喜歡。”洛璃認真想了想，又極致認真地回答：“想和你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喜歡。”

“你聽明白——唔！”

男人用動作直接了當地回答了接下來的話，他猛地将洛璃拉到懷裏，寬厚熱乎的手掌扣住她脖頸，迫使她仰起頭。

在黑暗中，兩人接了個吻，溫熱相貼，體溫傳遞。

但也就到這了。

洛璃到了這一刻，竟然察覺出男人的隐忍克制來，如若不是他的呼吸、心跳……

她都要懷疑時間靜止了。

洛璃微微張了下快要麻掉的嘴唇，男人似是從夢中醒神，從方才的潤和細雨，一下子轉為狂風暴雨。

洛璃從自顧不暇到很快跟上節奏。

這個過程舒服又迅速，卻讓她覺得就該如此，于是她擡起右手胳膊，自然地搭在他的肩，圓潤指頭本能捏住她耳垂——

下意識輕輕來回摸索着。

分開時，兩人都有些氣喘，洛璃更甚，胸膛上下起伏，心髒打鼓，身上發軟幾乎都要站不住，許開年緊緊摟住她，下巴搭在她肩頸。

呼吸沉重。

許開年忽然咬住她的耳廓，下了狠勁。洛璃縮起肩膀來，低哼：“……疼。”力道瞬間就輕了，貼着又親了親，聽到他啞聲問：

“不躲了？”他又低低呢喃，似是懇求：“別躲了。”

什麽？洛璃沒反應過來，一時疑惑，頭往後仰，對上男人幽怨的目光。

她張了張嘴，沒法辯駁。

從客廳窗簾處透出來的微弱亮光，讓洛璃看清了他的眉眼，伸手上去描摹，心髒猛然疼了下，她手一頓就要放下來。

然而卻被許開年捉住緊緊握着。

洛璃輕輕來回晃了兩下，眼神裏盡是茫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認真道：“許開年，很奇怪，我第一次見着你就感覺我們……好像相識很久。”

她落寞搖搖頭：“不是這樣，在我過往的記憶裏并沒有你。我想不到你，想不到……”洛璃說着說着嗓子突然幹澀，神色将要慌張。

許開年制止了她，喚她：“洛璃。”

“洛璃。”

洛璃委屈地擡眼看他。

許開年心中謂嘆，再次抱住她，下巴在洛璃腦袋上蹭了蹭，聲音輕緩，讓人心安，安撫道：“不想了，不想了。”

夠了，這就夠了。

忘了吧小梨子，忘了。如若不是今夜這遭，許開年都已經做好陌路人的打算，做一個關系不太好的鄰居。

輾轉反側，看着她逃避、躲閃，甚至偶爾流露的慌張，他怎麽舍得？怎麽舍得呢。

他拍了拍她後背，哄小孩子一樣，等她慢慢平穩。洛璃将重量移交靠向他，抽了抽鼻子，腦袋開始昏昏沉沉。

這個姿勢持續了好久，直到懷裏的姑娘睡着。

許開年輕手輕腳将她抱進卧室，開了盞夜燈，進了浴室取過熱毛巾給洛璃擦了擦臉頰淚痕。

靜靜緊盯着她看了又看。

半晌，他微微彎了彎苦澀的嘴角，釋懷一笑，俯身在姑娘潔白光滑的額頭落下一吻。

洛璃第二天醒的時候，鼻子被堵得嚴嚴實實。

她使勁憋着吸了兩下，差點把自己憋死，而後看向陌生的房間，愣了好一會。

光着腳走出卧室，腦袋還暈乎乎的。

“醒了？”坐在沙發正在筆電上處理工作的許開年，聽見聲響望過去。垂眸看見她腳上，皺了皺眉：“怎麽不知道穿鞋。”

他放下電腦，作勢要起身。

洛璃一激靈，不太敢看他，三步并兩步又跑回了卧室床上，腦袋埋進被子。

味道很好聞，像是裹挾着春日午後的陽光，暖暖的，還有獨屬于許開年身上的氣息，一瞬間靈魂得到了潤和。

她匆忙逃竄，不是之前要遠離他守着安全距離的樣子，而是——

害羞了。

總結完這個詞後，許開年撐着額角忽地笑了，從來都是他認識的小姑娘，一點沒變。

将電腦合上放置一旁，許開年擒着笑，頗有些閑庭信步，站到門口，意思地敲了兩下，姑娘從被褥裏傳來悶悶，略微自閉的聲音：“……幹嘛？”

“該起來了，回去換身衣服，帶你去吃飯。”許開年笑着，想到什麽又問：“今天店裏忙嗎？”

被褥的凸起處搖晃兩下，他走過去，掀開被角，失笑道：“別悶壞了。我這剛到手的女朋友還沒捂熱乎，你給我弄壞了，我找誰說理去？”

洛璃蓬頭垢面，仍是懷疑自己在做夢。

她感覺這個世界都玄幻了。

吸了吸鼻子，還是堵着，她偏頭咳了聲：“怎麽了，一會有事？”

“嗯。陪我去機場送個人？”許開年詢問她意見，聽到她聲音不對勁，手探了探她額頭，“感冒了。”

“起來吃點早飯，先喝個感冒沖劑看看，實在不行還是去趟醫院。”

“不去醫院。”洛璃蹭了蹭他掌心，納悶疑惑追問他：“……去送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