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她是皇後第 85 章 末

他低頭在她臉上印下一吻,一副商量的口吻:“完事了再去不行麽?”

拿慣了刀槍的手,忽然覆上一對柔軟雪峰,直叫他頭皮發麻。克制着周身澎湃起伏的悸動,他耐着性子在她耳邊求起來:

“阿寧,這些日子,你不想我嗎?”

他忍了一路了,如今終于回到家,便不想再壓抑。

于是親一下,問一句:“求你了。”

再親一下,再問一句:“行不行?”

室內燭火俱滅,只有窗外灑進來的幽暗月色。

她被他纏得發昏,原本堅定的心意不知何時也動搖了起來。

“那····你把那個取出來。”情亂間,她素白的指間點了點床頭的暗格。

桑青野雖十分不解,但乖乖照做。暗格裏安放着一小巧的梅花瓷瓶,他端詳了片刻,不解的望着她:“這是什麽?”

只見懷裏人雙眸含水,嫣紅的唇瓣輕輕開合,聽清了之後,桑青野不覺微微一怔,目光順勢落在她腿心:“還疼呢?”

她聲音又輕又軟,夾帶着幾分羞恥:“本來是好多了,但······”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桑青野盯着梅花瓷瓶略有幾分遲疑道:“這東西管用嗎?”

懷裏的人搖了搖頭,柔順的發絲摩挲着他肌肉緊實的小臂,無端叫他心尖發癢:

“不曉得,得試過才知。”

好一個試過才知。

素月籠罩四野,帳內春色靡靡。

翌日,晨光熹微。

桑将軍的府院還沉浸在一片睡夢之中。

主屋的榻上,卻忽然生出輕微的動靜,隔着一層薄紗,男人光潔寬闊的脊背上隐約可見斑駁的傷痕。

桑青野蹑手蹑腳坐起身,唯恐驚動夢中的心上人。

他在一片昏暗中穿戴齊整,戰甲加身,英氣逼人。

終究是忍不住,翻身再看她一眼,淩亂的床榻間,她那張白皙明豔的小臉正埋在三千青絲之中,薄被堪堪覆在肩頭,露出一截內嫩如玉的細頸,那上頭還留着淡淡的紅痕,好似一朵綻放的梅花,昨夜旖旎的畫面浮上心頭,桑青野的心瞬間軟成一片。

頃刻間,他覺得腳下好似生出了根,也是這一刻,他才切身領悟了旁人常說的: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躬身在她額間落下輕柔一吻:“阿寧,你好好睡,我先走了。”

孤寂的腳步由近及遠,闊步向外,棗紅色的戰馬穿城而出。

蜀軍大勝之後,俘虜了南晉五千叛軍,如今這些人都歸屯軍所看守,成了曹飛的心頭一患。

桑青野一早前來拜見曹飛将軍,自然少不了聽幾句訓斥:

“聽說你面聖之後,無故失蹤?惹得太子殿下很是不滿。”

桑青野颔首告罪:“末将知錯,還請将軍責罰!”

曹飛冷哼一聲:“我哪裏有資格,要罰也是太子殿下罰你。”

桑青野:“屬下已向太子殿下明志,願時刻追随曹将軍左右!”

語落,曹飛的臉色稍顯緩和,王副将遞給他一碗熱湯藥,他緩緩喝了才道:

“桑青野啊桑青野,你這小子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富貴青雲都送到眼前,卻不知道伸手接住。”

曹将軍擱下碗,示意他起來說話。

“你知不知道,嶺南軍也是太子手裏一張王牌,你輕易拒絕的位置,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桑青野垂眸不語,可倔強的臉上,絲毫不見懊悔之意。

王副将忍不住在一旁感嘆:“桑将軍可知?你前腳拒了太子好意,桑軍師和周副将後腳便走馬上任了!如今三萬嶺南軍皆聽他二人指揮。”

桑青野點點頭:“那真是恭喜他們二位了。”

曹飛止不住輕咳一聲:“咳咳,聽說你将家眷接來蓉城了?”

桑青野肅冷的眸光中這才閃過一絲柔情:“是,吾妻去歲回了娘家,末将這才将人接了回來。”

曹飛忍不住調侃:“你小子這倔脾氣,誰家女娘嫁你做妻,真是委屈死了!”

王副将也忍不住輕笑出聲:“愛妻歸來,這下桑将軍能安心練兵了。”

桑青野難得沒有冷臉,默認似的原地不動。

只聽曹将軍渾厚的聲音:“正好,那五千戰俘便都交給你了。”

*

屯軍所裏士兵訓練的熱火朝天。

可将軍府裏的六娘子睡到了日上三竿,也不見起身。

主屋外頭種了一排紫霄花,此時枝葉繁密,小小嫩嫩的花苞點綴期間,顯得格外嬌俏。

楚二娘守在門外,眼看日頭高挂,她幾番想進去,可都被桑婆婆阻止了:“叫她好生睡去,睡夠了再起,我們家沒有規矩。只要她高興就行。”

楚二心中不禁感嘆,大姑娘還真是好福氣。

桑婆婆雖然不是将軍的生母,但昨日見将軍十分尊敬她,想來視若親長,大姑娘是做媳婦的,少不得循規蹈矩。

又過了半個時辰,楚二終于聽見大姑娘在屋裏喚她了,她立即端着熱水進去侍候。

華婉寧明顯睡足了,擁着被子坐在榻上,一雙眸子神采奕奕,雙頰白裏透粉,顯得氣色十足。

楚二手腳麻利地為大姑娘更衣梳頭。

華婉寧驚覺屋內一股子桂花香氣。

楚二解釋:“大姑娘,老祖宗真是心細,奴婢還想着得空了去街上采買些胭脂水粉呢,不曾想一大早老祖宗就都送來了。”語落,楚二指着案上的桂花頭油:“喏,這頭油也是老祖宗送來的。”

她叫桑婆婆老祖宗,華婉寧聽了只覺得十分親熱。

“六嫂在嗎?”

屋外忽然傳來一道女聲。

華婉寧含笑:“是明芝?快進來吧。”

明芝穿着一身姜黃色的羅群,雲月白短衫,長發一絲不茍梳成了從雲髻,整個人顯得利落又穩重。

昨日吃飯人太多了,大家只顧着熱鬧,卻也來不及細說,華婉寧笑着問她:“你今日是特意來尋我的?”

明芝巧笑着點點頭。

二人匆匆吃了幾口飯,便結伴要到街上逛逛去。

桑婆婆笑着叮囑,一定要回來吃飯。楚二娘手裏還有不少活兒,便沒有跟着去。

一紅一黃兩道嬌俏的身影,走在蓉城嶄新的大街上,倒是相得益彰。

蓉城因戰事損毀嚴重,重新修葺之後,街道寬闊,屋舍齊整,除了漢人寨的所有人,還有苗寨全體族人和羌寨部分人都遷了過來。

明芝:“如今苗寨人大多住在城西,軒寧街、武寧街、阜寧街那一帶,他們還和從前一樣,喜歡聚在一起。”

語落,她又指了指不遠處的官署:“六嫂看那邊。那裏就是縣衙,距離将軍府很近。”

華婉寧點頭應和:“确實很近。”

二人順着桂寧街一路東走,路過一條熱鬧的小街:“這裏有好多吃食,熱饸絡,酸棗子糕、還有一家專賣冰酪的店,走六嫂,我帶你去嘗嘗。”

□□激動又神秘地帶着華婉寧進了一家名為芙蓉鋪的店面。

進門就聽一句:“六娘子,你回來啦!”

華婉寧大吃一驚:“胡嬸娘?”

故人相見,自然分外親熱。

笑容可掬的胡嬸娘站在櫃臺裏頭沖她激動的招招手:“六娘子唉,聽說你回娘家了!可算是回來了!”

語落,只見六娘子嫣然一笑:“是呀,回來了。”

明芝在一旁提醒:“胡嬸娘,六嫂回來了,快将你的拿手絕活施展一下呀!”

對面的胡嬸娘一拍大腿:“哎呦呦,瞧瞧我這腦子,快快,你倆坐着等。”

華婉寧沒想到胡嬸娘還有這個好手藝,只見她從木盆裏頭取出碎冰,澆上了濃郁潔白的軟酪,又加上紫紅色的果漿,果脯芝麻點綴期間,姹紫嫣紅甚是好看。

胡嬸娘親切地叫她:“六娘子,你快嘗嘗。”

華婉寧盛情難卻,便拿起調羹嘗了幾口,入口冰涼軟滑,酸甜可口,實在叫人眼前一亮。

她脫口而出:“嬸娘可真是心靈手巧!冰酪滋味十足!”

□□也不停地誇贊。胡嬸娘紅撲撲的臉上滿是得意,但她還是謙虛的擺擺手:“你倆嘴甜,就會哄我,哈哈哈!”

她倆在胡嬸娘的店鋪裏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告辭。

明芝親熱的挽住六娘子的手:“六嫂,袁程你還記得吧?”

華婉寧點點頭,元雙袁程她當然記得:“虎兒家?”

明芝點點頭:“對對,他家在素寧街上開了一家野味鋪子,專門賣野味和皮貨的,生意可好了。”

華婉寧驚嘆一聲:原來如此。她心中還時常記挂着虎兒呢,她正想開口問問孩子們如何,可明芝壓根不給她機會。

她指着街角那家鎖匠鋪:“六嫂六嫂,那是洛爺爺開的鎖匠鋪!”

“還有還有,對面那個布莊,是青城寨王嫂子家開的,她親家是在芙蓉鋪隔壁的熟食店······”

明芝一路走,一路向六娘子介紹。

華婉寧心中一陣驚喜一陣感動,看得出來,遷寨入城之後,大家都安居樂業,豐衣足食。

她看着面前滔滔不絕的明芝,忽而好奇:“明芝,那你呢?”

明芝怯怯一笑,腳步停了下來:“六嫂,你瞧瞧身後。”

不知何時她們走到了一座二層小院門口,華婉寧看着門頭上三個大字:“藥王居”

她心中已有猜測:“這該不會是黃醫士開的醫館吧?”

果然,對面的明芝喜笑顏開:“六嫂你可真聰明,我如今就在這裏當學徒呢。走,快進去瞧瞧。”

黃萬忠見六娘子回來了,自然十分歡喜,拉着她說了不少話,他提起起從前與她一道兒治療疫病,又說起他當軍醫治療傷員,尤其提起桑青野在戰場上那不要命的勁頭。

黃萬中不禁感嘆:“還好你回來了,總算有人能管管六郎了!”

說話間,他叫小陶兒取來一個藥匣子:“喏,這裏頭都是我專程給他配的藥,有內服的也有外用的,總歸你都看得懂,回去務必要盯着他仔細調養。”

沉甸甸的藥匣子落入華婉寧手中,她的心頭忽然一酸。

明芝方才說此生立志不嫁人,要做蓉城獨一無二的明醫士。

她內心頗為震動,此時恰好有人來抓藥,只見明芝利索的起身走入櫃臺,在密密麻麻的藥匣子前頭,她手腳利落,好像不再是山寨裏那個單純怯懦的小女娘,而是懸壺濟世,心懷蒼生的女菩薩。

這一刻,華婉寧忽然有些淚目。或許,曾經的昂山曲水,困住的不止是她一個人。

如今,她們都走出了那片蒼茫的大山,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迎接自己嶄新的生活,每個人都将擁有無限的可能。

而這一切,似乎都繞不過那個人。

她自覺眼眶裏好似有東西要掉下來,于是感覺垂眸。

可耳邊卻傳來熟稔的腳步聲。

“六郎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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