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她是皇後第 86 章 末

棗紅色的戰馬停在藥王居門前。

整個蓉城誰人不知,這是桑将軍的戰馬?

今日一收隊,他便早早策馬回城。可是回了家才知道明芝邀她上街了,桑青野一想便知她倆會來此地。

果不其然,他一進門,就看在玫瑰椅上那一某秀麗的身影。

只是······

他目光一掃,卻發覺素日裏那雙黑白分明,動人心魄的眸子,此刻卻噙着點點水光,好似·······

“你怎麽來了?”她匆匆拂去眼角那顆珍珠,好似無事發生。

桑青野便佯裝沒有發現:“我來取藥,你怎麽也在這呢?”

他在她身側站定,一身戎裝的威武将軍和一身紅衣的俏麗女娘,二人并肩便是一道靓麗的風景。

黃萬中膽大妄為地調侃道:“啧啧啧,我瞧你那相思病全好了,還吃什麽藥啊!”

語落,桑青野難得露出一抹笑意,他牽起華婉寧的手低聲呢喃:“別在醫館待着了,我帶你去別處瞧瞧吧?”

華婉寧是頭一回見他穿戰甲,略有幾分新奇,一雙大眼睛噗簌噗簌的望着他,旁人看了只覺得含情脈脈。

二人相攜着出了醫館。

桑青野一手牽着心上人,一手牽着棗紅戰馬。

落日的餘晖灑在二人肩頭,遠遠看去,猶如一幅柔情滿意的畫卷。

長街漫漫,二人信步游走,桑青野垂首看她:“今日都去哪裏了?”

華婉寧收攏掌心與他十指交握:“明芝帶我去了桂寧街,吃了胡嬸娘家的冰酪,還去的悅寧街看了胭脂,還有······”

她本來仔細回憶着今日的路程,可心頭忽而閃過一絲疑惑:

“桑青野,為何,這裏的街道都·······”

她盯着他沉靜的眉眼,心底卻有股說不出口的悸動。

桑青野素來不喜将心思宣之于口,他所有的愛意,都深深埋在心裏。

可此刻她問起了,他亦舍不得叫她失望,于是輕聲回答:“寧,是你的名字,我喜歡這個字,所以用這個字為蓉城的街道命名,希望這座小城往後能夠和平安寧;也私心,有朝一日,你來時,能知曉我的心意······”

語落,他拉起彼此緊握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她被感動的熱淚盈眶,可還是嘴硬道:“假若我一輩子都不來蓉城,那你·······”

真是個傻子,為何要在我看不見得地方,如此深沉的愛着我。

桑青野輕笑一聲:“那也無妨,我心裏有你,蒼天可證。”

華婉寧破涕為笑,忍不住擡眸,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臉:“桑青野,我心亦同,蒼天可證。”

愛人的誓言甜過蜜糖,年輕男女眉眼帶笑,并肩走過了遂寧街,一路慢行,欣賞着沿途祥和安寧的街景。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同他們點頭致意,親切的問候,彼此笑意叢生。

半晌之後,桑青野的腳步停在了一座小院門口。

她遠遠看見幾個小毛頭,好似翹首以待。

“幹娘!”

孩童嘹亮的嗓音在傍晚時分顯得格外悅耳。

虎兒帶頭從院子裏跑出來,身後跟着七八個小娃娃。

華婉寧看着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瞬間留下熱淚來。

“虎兒!”

孩子們如同小鳥撲食,紛紛抱着六娘子的裙擺,一個疊一個,硬生生将桑青野擠到了邊上。

“六嬸!”

“六嬸!我們好想你呀!”

吱吱喳喳的小麻雀們七嘴八舌向她訴說思念之情,華婉寧耐心極好,一一回應。

她瞧了瞧不遠處的門頭。

婉寧書院。

眸光不自覺瞥向身後那人。

桑青野站着沒動,可眉眼之間分明寫着幾分得意:看吧,你交代的差事,我一件沒漏,超額完成!

“幹娘,這是我們書院,快進來坐坐吧。”虎兒及有眼力勁兒,熱情的拉着幹娘進了書院。

這座小園遠子坐落在嚴寧街正中,是城中最好的一片地方,四通八達,但鬧中取靜,選址時的用心程度可見一斑。

華婉寧進了院子,裏頭有位文質彬彬的先生,雖然是先生,可他年紀不大,模樣顯出幾分清秀。

見桑将軍與六娘子進門,他主動開口問好後,禮數十分周全。而後,他才召集孩子們各歸各位。

眼看着書案前乖巧聽話的孩子們,華婉寧很是欣慰。

桑青野開口介紹:“書院從前有位王先生,桃李天下。可他年邁多病,如今歸家養老了,這位是王先生的兒子,王秀才,明年三月他便要前往州郡參加鄉試。”

華婉寧心領神會:“所以?”

桑青野壓下嘴角的笑意:“所以,書院裏缺一位好老師。”

她嫣然一笑,眸光明媚:“你倒是思慮得周全,好像掐指算過一般?”

桑青野默默靠近,虛攬着她的肩,掌心摩挲:“那你以為我在花神娘娘殿外淋了一夜雨,豈是白費?”

*

日夜交替,好似一瞬。

皇宮內彈劾宦官劉距的奏折紛紛揚揚如雪片不絕,劉叢裕本以為父皇一定能夠治他得罪,再不濟,也會收回他手中的權力。

可奸人詭計多端,不知從哪裏弄來了所謂的金丹。

陛下服用了劉距敬獻的金丹,忽然氣色大好,起死回生。

自此,這個宦官越發嬌縱妄為,目中無人起來。

不知他從哪裏聽說了偏門左道,要用五千童男童女為陛下祈福煉丹。

舉國上下一通胡鬧,還真召集了不少孩童,今日聚在承明殿外行所謂的祝禱儀式。

劉叢裕被氣得不輕,可在外頭又不敢輕易表露,回到了東宮便斥責起來:“混賬,真是混賬!”

太子妃原本恭敬地迎上來,就見太子氣勢洶洶,她不禁心生惶恐,與一衆宮人紛紛跪地噤聲。

“他以為自己是誰?在朝堂裏攪弄風雲,如今非要見我大漢怨聲載道,生民塗炭才肯罷休嗎?”

言官索大人畢恭畢敬跟在他後頭:“殿下您息怒,劉距此番蠢蠢欲動,咱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劉叢裕只覺得額角隐隐作痛:“父皇聽信讒言,孤又該如何是好?”

索大人垂首,太子身邊都是文官,如今衆多軍隊中,只有蜀軍和嶺南軍尚且能夠指揮得動,但要問鼎天下這還遠遠不夠。

索大人俯身進言:“殿下,蜀軍大捷,四方勢力誰能不忌憚?如今回鹘雖然屢屢挑釁,但依微臣之見,他們并不敢真刀真槍來犯,不如咱們先抛出橄榄枝,将他們争取過來。”

劉叢裕忽然一頓:“回鹘?”

索大人颔首:“對對,聽聞回鹘那奪可汗的女兒正值芳齡,殿下您不妨将人求娶回來,這樣回鹘兵力自然成為殿下手中的一張王牌。”

劉叢裕聽罷卻果決的搖搖頭:“不行,孤已娶了婉寧為妻,此舉豈不是叫華家人寒心?”

他如今得到華家以及江南一衆世家大族的支持,人脈金錢,都是實打實的。

回鹘之事雖然棘手,但劉叢裕自覺不能如此行事。

索大人見殿下态度堅決,只好沉默。

半晌後只聽太子問起:“嶺南軍那邊進展如何?”

索大人回到:“桑軍師與周将軍已經就位,籌備糧草,整頓軍務,想必個把月之後便能一戰。”

劉叢裕繼續問:“蜀軍那邊呢?”

索大人忽而語塞:“額···”

劉叢裕狐疑:“怎麽,孤資助他打了勝戰,令他蜀軍名揚天下,這就過河拆橋了?”

索大人颔首:“殿下息怒,倒不是這樣,只是近日曹将軍身體抱恙,軍中一應事務,多半交給了桑将軍。”

劉叢裕心中浮現出一張冷硬的面孔:“桑青野?”

索大人:“正是。此人先前拒絕了殿下的任命,如今看來也是好事,萬一曹飛将軍有個好歹,如此龐大的蜀軍,确實需要一員猛将坐鎮。”

劉叢裕沉吟片刻後:“那你今日便拟一道禦令,好好敲打敲打他,讓他曉得這其中的厲害,莫再狂妄桀骜。”

語落,他一偏頭,才瞧見院子外頭還跪着的一衆人等,太子妃也在其中。

劉叢裕快步上前将人扶起來:“你跪着做什麽?快起來。”

華婉晴惴惴不安的問道:“不知何事令殿下生氣?莫要氣壞了身子。”

劉叢裕見太子妃如此膽小,戰戰兢兢如小鹿一般,實在叫他心疼,心裏的怒氣瞬間消退了不少:“都是前朝瑣事。”

他牽着華婉晴的手往禦花園的方向走去:“婉寧,随孤去散散心吧。”

太子與太子妃齊齊出現在禦花園,明黃色的衣擺搖曳,比肩而立,雍容華貴。

華婉晴還是第一次來禦花園,難免有幾分好奇,她随着劉叢裕走走停停,禦花園內怪石嶙峋,假山層巒,草木葳蕤,欣欣向榮。

花壇是由宮中巧匠精心打理的,高矮錯落種着品種各異的花卉。

梅樹下有老根牡丹,郁郁蔥蔥宛若一片花牆,牡丹之間穿插着幾只名貴的青霄,青霄下頭,是高潔的蘭花。

這些名貴的花卉交織在一起,花期不同,互為襯托,倒顯得生趣十足。

從前,太子劉叢裕獨居東宮,便時常在這裏臨摹花草,以排解心中愁悶。

一衆宮人垂眸恭敬等候在遠處,小園之內唯有他二人。

花叢間偶爾有蝴蝶穿梭,靈動可愛,實在叫人心生歡喜。華婉晴也難得放松了起來,她提起裙擺委身靠近那盛放的花枝,翩翩彩蝶就在眼前。

她舉起手中的團扇想要撲一只,可纖手一揮,那彩蝶卻好似早有預料,堪堪飛走了。

她努努嘴,滿臉失落。

劉叢裕抱着手臂靜觀,嘴角卻止不住揚起笑容。

他的太子妃啊,天真爛漫,活脫脫像個孩童。

想起以往那些孤獨冷寂的日子,全因她的到來,一去不返,劉叢裕心裏又是不出的滿足。

“殿下!”華婉晴不知道發現了什麽,驚喜地喚他。

劉叢裕放下架子,随她跨步進了園子。

“此花甚美!”

她蔥白的指尖正指着一叢奇異馥麗之花:“這花好特別啊!”

劉叢裕屈膝看去,眸光不覺微微一頓:“你是說,琉璃青棠?”

他挑眉回眸,只見太子妃巧笑嫣嫣道:“原來此花叫琉璃青棠啊?好別致的名字!”

她忍不住垂眸細看,此花闊葉細徑,香氣馥郁紅絲仙仙,大周身好似包裹着一層蠟膜,光潔油亮,十分惹眼。

劉叢裕沉吟片刻,忽而開口道:“欲把青棠蠲舊忿,又拈紅豆說相思。”

華婉晴深知太子學富五車,眼下這句詩應當是此花的典故,于是她頭也沒擡,只顧着附和道:“殿下果然博學多識。”

劉叢裕的肩頭忽然一僵,目光在她與花之間來回幾番。

毫無預兆間,他伸手折斷了那纖細的□□,将那嫣紅袅袅的琉璃青棠遞到了太子妃面前。

華婉晴大驚失色:“殿下這是做什麽,好端端的花兒怎麽折了呢?”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寫滿了可惜,眉眼間幾分焦灼,似乎全然是為了這花。

劉叢裕眸光忽而暗下來,喉結上下滾動幾番,才問出口:“婉寧,你沒見過此花?”

華婉晴還在為園中唯一一株嬌嫩的花兒感到可惜,于是吐口而出:“妾身初入禦花園,自然是頭一回見。”

劉叢裕伏在膝頭的掌心倏爾合攏。

頭一回見?

可這花,這詩,分明都是我曾千裏贈你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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