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為妖怪的合法結緣者第 16 章

濃重的血腥味充斥鼻端,夏露從未見過這麽多的鮮血,不由呼吸一窒,試探向前問:“是你嗎賀猙?你這是……怎麽了?”

異獸閉目喘息,脖子上的鬃毛戒備地炸開,一動不動,流出的鮮血都快将房裏的地毯浸泡成了暗紅色。夏露扶着門框觀察了片刻,終是大着膽子向前,小心翼翼地踩着地毯進入卧室,伸手戳了戳異獸龐大的身軀。

異獸絲毫沒有反應。

流着麽多血,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雖然賀猙算不上一位合格的飼主,但也沒有真正苛刻過夏露什麽,也會在晚上悄悄把窗戶修好、把樓上樓下的衛生打掃幹淨,除了做飯外,沒讓她幹過什麽體力活。

就是這暴躁的脾氣總不讓人省心。

想到這,夏露起身拉好窗簾,小跑着下樓去取藥箱。誰知拿了藥箱上樓,剛一進門就看到一具渾身血淋淋的男性軀體仰面躺在卧室中,并且不着寸縷,乍一看還有種血腥暗黑油畫的美感。

這人肌肉健美勻稱,尺寸傲人,正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恢複了原形的賀猙——大概是受傷太過虛弱,沒來得及變化衣物穿上。

不能再看了。夏露轉移視線,再看下去會被鎖文和諧的。

而且賀猙的腰部有三道傷口,皮肉翻卷,正汩汩淌着鮮血,正是造成他昏迷的罪魁禍首。

夏露深吸一口氣定神,閉着眼扯下床上的毯子遮住賀猙的腰下位置,接着從藥箱中掏出止血藥粉和紗布。

死馬當活馬醫吧,不管怎樣,先止血。

清創,上藥,淡黃色的止血粉末均勻地撒在三道傷口上,大概是被藥粉刺激到,賀猙發出一聲暗啞的悶哼,腹部肌肉隐隐抽搐。下一刻,他暗紅色的眼睛猛然睜開,如兩把帶着血光的利刃直直地刺過來!

賀猙忽的反撲,五指彎曲成爪,靈力催動,帶着呼呼風響襲向夏露!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夏露措手不及,她下意識側身,一個不平衡被妖氣彌漫的疾風刮倒,右額撞上一旁的矮櫃角,頓時眼前一黑,腦中一片嗡嗡作響。

等到痛覺席卷而來,她已經被紅了眼的賀猙壓倒在地。

赤身的男人肌肉暴起,額前的碎發垂下,在黑紅的眼中投下晦暗的陰影,他壓在她身上,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按住她的肩頭,另一只手揚在半空中,仿佛随時能将她拍成肉餅。

“窮奇!”賀猙狠厲地叫着某個名字,渙散的瞳仁證明他此刻并不清醒。

額角針紮似的疼,夏露沒聽清他喊的是誰,只費力地睜開眼,試圖喚醒賀猙的神智:“賀……賀猙,松手!我是……夏露!”

賀猙動作一頓,眼底的猩紅色消散了不少,原本陰狠的臉上露出稍許茫然。他直直地盯着夏露,胸膛因痛苦而急劇起伏,片刻,他于一片狼藉中俯身,英挺的鼻子湊在夏露頸側嗅了嗅。

他隆起的肌肉觸手可及,溫熱急促的呼吸噴灑在頸窩,夏露渾身都繃直了。正打算推開他,賀猙卻好像分辨出了她的氣味,啞聲喃喃道:“……豆芽菜?”

夏露:“……”

我謝謝您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記得我的外號。

“你……起開!”夏露伸手一推,收斂了戾氣的賀猙就被推倒在一旁,仰面朝天躺着,剛才蓋着的毯子早已滑落一旁,簡直沒眼看。

夏露扶額,掌心摸到一點黏膩,剛才撞到櫃子角的額頭破皮了,好在并不嚴重,只是流了一點血。賀猙就沒這麽幸運了,經過剛才那一番大動作,他腰腹上的傷口又迸裂開來,簡直上演了一出鮮血逆流成河。

夏露擰眉:“得上醫院縫合傷口……”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賀猙猛地擡手攥住她,冷聲說:“不!”說完,他的手無力地松開垂下,眼眸一閉,再一次陷入了昏睡。

您不是我飼主,您是我祖宗。

夏露認命地嘆了口氣,将鹽菜似的毯子團吧團吧随意一遮,重新給他上藥包紮。

清理完傷口,夏露本來想把賀猙挪到床上睡,但他的身子實在太沉了,拉扯了半天也搬不動,無奈作罷,只給他粗略地擦了擦身上濺到的血跡,再把破碎的玻璃清掃幹淨,牆上和窗臺的血跡擦了幾遍也還是留有痕跡。

忙完這一切,夏露險些上班遲到。她草草擦了藥水,貼上兩塊創可貼,抓着包一路小跑着趕往幼兒園。

急匆匆推門進去,貝殼風鈴纏繞在一起,發出淩亂的聲響,與此同時午休結束的音樂鈴聲響起,樓上又陸續傳來了小崽子們起床的聲音。

在打掃教室的金燦燦一眼就看到了夏露額角的傷,不由一驚,抓着抹布跑過來,圓圓的棕褐色眼睛裏盛滿了關切,問:“夏露,你額頭怎麽了?”

夏露被曬得滿身燥熱,額角一陣陣發疼,腦袋也暈乎乎的,跑到飲水機旁接了一大杯水灌下,才一抹嘴角籲出一口氣:“沒事,不小心撞門上了。”

“好像有點流血,得治,創可貼不透氣。”李建國扛着拖把過來說。

寄人籬下許多年,夏露早已學會了不給別人添麻煩,下意識擺擺手說:“真沒事。孩子們醒了,還是先帶他們洗臉吧。”

“不急,有momo在呢,我先給你看看傷得嚴不嚴重。”說着,金燦燦忙下抹布擦淨手,強迫夏露坐下,“我靈力弱,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

“我來吧。”李建國自告奮勇。

夏露拗不過他倆,只好順從,又有些擔心賀猙的死活,不知道自己那門外漢的包紮水平不會不會耽誤他的傷勢?

如此想着,她有些坐不住了,問金燦燦:“燦燦,你們這有沒有給妖怪看病的醫院之類的?”

“我們妖怪有靈力護體,一般不需要看病的,實在病了也會自己找靈草靈藥吃……你怎麽問這個?”說着,他輕輕撕下夏露額角的創口貼,登時一愣,嚴肅道,“還說不嚴重,額頭都破皮腫了!”

“真沒事,我都感覺不到疼了。”夏露又問,“那如果腰上劃了三道很深的傷口——皮開肉綻、陷入昏迷的那種,該怎麽辦?”

金燦燦立刻緊張起來:“啊,你腰上有傷?”

夏露:“沒有,我是說假設有妖怪受了重傷。”

金燦燦放下心來:“噢,那沒事,妖怪的自愈能力很強的,只要沒斷手斷腳通常幾天就能好,靈力越高好得越快。”

“那就好。”夏露放心了。

李建國擡手覆在夏露的傷處,閉眼催動靈力。夏露感覺到額頭微癢,破皮流血的地方似乎在快速愈合。

不多時,李建國收回手:“我的能力有限,還有一點淤青沒消除,要是有腦震蕩的話就更幫不了你,得找個靈力更強的。”

金燦燦有些擔心地說:“要不,夏露你還是休息半天吧。”

“這麽點小事就請假,我哪有這麽嬌氣?好啦,孩子們下樓了,我帶女孩兒們去洗臉。”夏露起身摸了摸額角,笑着說了聲“謝謝”,就轉身投入了工作中。

好在下午的活動比較輕松,吃完下午茶,就是一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夏露有些頭暈,就坐在園前臺階上納涼。沒多久,小九月一搖一搖地走過來,順着夏露盤坐的大腿爬上,小短手摟住她的脖子,伸出舌頭在夏露額頭上的淤青處輕輕一舔,細聲說:“露露老師~不疼不疼~”

狗崽們表達情感的方式多半是舔舐,夏露笑着抱住她,蹭了蹭小孩兒肉嘟嘟的臉頰,很是配合地說:“真的不疼了哎!謝謝九月!”

九月甜甜一笑,心滿意足地窩在夏露懷裏,以一個依賴的姿勢枕着她的手臂,尾巴一搖一搖。

而草坪裏,精力旺盛邊牧momo正在玩快速穿越障礙物的游戲,小柯基邁着短腿追田園犬姐妹玩兒,雪橇三傻意圖拆遷花壇卻被金燦燦制止……陽光正好,溫暖而惬意。

正發着呆,頭上忽然一道陰影籠罩,擡頭一看,原來是李建國那個黑大個站到了自己面前。

“夏老師……”李建國斟酌開口。

“噓,九月睡着了。”夏露放輕聲音,指了指懷裏熟睡的小孩兒。

李建國點點頭,在夏露身邊坐下,也跟着放輕了聲音:“我想,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

夏露想起今天上午換完衣服時,李建國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由點點頭:“你問吧。”

李建國低着頭,好幾次張嘴,複又閉上,一會兒看看夏露,一會兒摸摸脖子,一米九幾的肌肉大漢竟顯出幾分類似‘羞澀’的神情來。

扭捏許久,他終是問:“我想問,你有男……”

“李建國!”金燦燦的大嗓門傳來,打斷了李建國的話。只見他一臉無奈地拎着一個滾滿泥漿的小孩兒,崩潰喊道,“小薩又滾泥潭了!快帶他去洗澡!”

那小孩兒被人拎雞崽似的拎在半空中,渾身滾滿了褐色的泥水,卻還在嘿嘿傻笑,即便是被泥巴糊了臉也還是園裏最甜美的崽子,黑泥臉上只看得見眼白和牙齒,活脫脫‘老師三天沒打我’了系列……

薩摩耶,一種智商長在顏值上的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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