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留殷手中端着一碗白米粥不宜即刻去碰她,便輕聲言道:“乖,坐好。”
話音未落郡葶離開乖乖的抱着自己的雙腿坐好,一副“我很乖”的模樣惹得血留殷勾起嘴角。
血留殷早已将手中的白米粥吹涼了些,因此便可喂她吃下了。真是沒想到這丫頭還是一個有志氣的人,說餓就餓,說不吃就不吃。
“姐姐你什麽時候醒的?”郡葶張口喝下她遞過來的一勺白米粥,眨了眨眼睛問道。
“昨日。”血留殷應道。
“昨日?”郡葶重複了一遍,然後擡頭看天想了一會兒,又繼續言道:“這麽說我昏迷了一日?”
“嗯。”
“哎……”郡葶惋惜的嘆了口氣,引得了血留殷的疑問。
“怎麽?”
“又少了一天和姐姐待在一起的時間,不開心。”郡葶唏噓不已的解釋道。
聞言血留殷抿唇淡笑,默聲将這一碗白米粥喂她吃完後坐在床頭言道:“你在此處先住下?”
“為什麽?”郡葶對她的話摸不着頭腦,但隐隐的她還是那感覺到一絲不好的預感。果然她的預感是正确的,血留殷下一句話便是她有事需離開幾日。
郡葶頓時就變得很不高興了,苦着一張小臉癟嘴道:“姐姐是有什麽事不能帶着我?”
“嗯,不行。”
“真的不行嗎?”郡葶還想着一點點的希望,但血留殷還是搖頭否認。她一下子就洩了氣背過身去似是在賭氣。
“你若不想待在這,我可将那送去那個人那裏。”血留殷口中的那個人,一開始郡葶還沒意識到是誰,直到她探頭去看血留殷滿臉淡漠的表情時她才意識到原來她所說的那個人是越君。
“為什麽姐姐非要一個人呢?”郡葶沒有先回答她的話而是不解的反問。一個人真的很好嗎?至少她不這麽覺得!
“習慣。”簡單的兩個字,郡葶卻聽出了無奈與釋懷。想罷血留殷應該已經要習慣獨自一人走遍天下這種事了。郡葶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點頭應着。能找到越君也是好的,總比待這個陌生的地方好。
而她要找的人此時卻在與人飲酒閑談。
在一棵樹下,倆人對坐下棋,旁側皆放着熱茶冒着熱氣,雲煙袅袅緩緩散去,時而一片樹葉落在棋盤上,再被旁邊的仆人上前小心掃去。
度陌倒是沒料到越君會在找他,還是來暢聊的那種。怎麽說人家也是小姑姑的兄長嘛,他能怎麽辦呢?還不是陪着人家咯?
度陌撐着下巴力不從心的擲下一個個棋子,毫無疑問過了一會這棋局的結果便是他敗下了。
棋罷,越君執起旁側瓷杯抿了一口茶水,低聲言道:“本君來此,是有求于度少主。”
等了這麽久終于等到了人家的目的,度陌簡直是要皆大歡喜了。
“沒想到穆元君會有事相求,真讓本少主有點受寵若驚了。”
越君磕眼将瓷杯放回原處,動作輕柔一絲不紊,清風撫過越君輕聲言道:“本君希望度少主将郡葶帶回穆元氏。”
“小姑姑啊?”度陌本來是心不在焉的聽着,直到聽到“郡葶”倆個字才挑眉去看眼前的人,問道:“小姑姑不是在穆元氏嗎?難不成她偷跑了?”
“不錯,私入凡間,到時候越帝斷然不會輕罰她。”
“那穆元君為何不親自去?還非要來求本少主?真是奇怪……”度陌搖了搖頭言道,直起身子又順手撈過桌上的瓷杯豪飲一口茶水,再随意擲回。瓷杯穩穩的落在了桌上,一滴茶水也未濺出。
越君餘光瞥了一眼度陌,再言道:“度少主若是不願,那本君便折了這願了。”
“此事好說,不過穆元君又怎麽肯定越帝不會牽怒于本少主呢?”自古伴君如伴虎,他在穆元氏最不願見到的人估摸着就是越帝這個老頭了罷,整得自己很神聖的模樣,他可真不喜歡。
“穆元氏自古有君子之稱,即便是越帝一時氣急也會有各位元老攔着,且長君越緒亦是一個理智之人,度少主又有何擔憂的?郡葶這丫頭你應當是了解的,與你交好便會真心實意,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有絲毫的為難。”
“穆元君果真是都想好了啊,本少主鬥膽問一句,穆元君是有何打算了?”
聞言,越君淡笑讪讪言道:“人的一生自然應當由自己決定,更何況是一個仙人?”
“嗯說的很有道理,本少主就答應穆元君你了罷,畢竟以後可是有很多機會見面,本少主也該給穆元君留一個好的印象不是嗎?”度陌噙着笑言道,就此送走了越君。轉眼間他便吩咐仆人去準備一下,随從見了十分不滿,明明自家少主還有很多的事要做,為何會突然将所有的事都扔到一邊去答應了越君這麽一件小事。
而度陌的回答便是簡單的一句“有什麽事比終身大事重要嗎?”
這麽一說,随從有些懂了自家少主的意思,但是……自家少主是要追哪一個?
這句話他自然是不敢問出口的了。
而另一邊夜幕也已經降臨了。血留殷決定帶郡葶離開成府,可在門口被成凩準給攔住了。
“姑娘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也不太安全,更何況會帶着一個孩子,要不姑娘就先在這住一晚,明日再離開如何?”成凩準試着勸血留殷先留下,他的确是在擔心血留殷到時候出去會發生什麽事。
“無需,多謝。”血留殷簡單的幾個字便拒絕了他的好意。她的确有事不可在此長待,只得離開。
“那要不……在下送姑娘離開如何?”
聞言,血留殷還沒開口,跟在成凩準身旁的書童卻先急了,他皺眉道:“少爺,萬萬不可,你身體本來就不好,那日救這姑娘少爺你的骨節就有些……”
“你先退下。”成凩準沒等書童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書童還想說些什麽可是面對成凩準警告的眼神,他不得不退後幾步随後率先入了府邸。
“姑娘可否了了在下這個願?”
面對成凩準誠摯的相求,血留殷也不言,兀自拉着郡葶邁步離開,成凩準試着跟上,見她無異議,也放心了。
“姑娘。”成凩準嘗試着去搭話,無需質疑血留殷不會應他,他也不惱,反倒是更加興奮了。
“在下鬥膽問一句姑娘芳名?”
“華清。”
成功知道了人家姑娘的名字,成凩準暢快而笑,他本生得一副書生模樣,這俊朗如風的臉上添上些許笑容,也是惹得不少姑娘會因此傾心的。
“華清,松堂月冷露華清,的确是個好名字。”成凩準感慨而言,引得血留殷身旁的郡葶唏噓不已。
切,不就是幾句詩嘛,越君也會啊。
在郡葶準備收回視線之時,她餘光卻瞥見了房頂上的某人,她趕緊拉住了血留殷停下來指着房頂的方向。血留殷移目瞧去便見雪白衣角随風飄袂,墨發如絲拂過再餘香飄揚。昂首之際一口濁酒入喉,輕易見那身軀映月鍍上銀色光輝,像是與其融為一體。
某人似是注意到了投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側目瞧去,唇角微勾,素眸含笑。
見此,血留殷眸色深邃幾分,但臉上也未有太大的波動,低聲對郡葶言道:“去罷。”
“姐姐,喂……”郡葶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血留殷已經扔下她離開了,而成凩準見血留殷離開也趕緊跟上,頓時這裏就只剩下她和房頂上的酒鬼了。
郡葶臉色一沉,沖房頂上的酒鬼就喊:“越君你下來!”
“啧。”無奈躍下房頂,言道:“怎麽?又被扔下了?”
聽他這話郡葶見氣打不一處來,本來已經夠氣了被他這麽一說她都想打死眼前這個還在飲酒淡笑的人。
“你不是決心不沾酒水了嘛?”郡葶咬牙言道。
越君輕笑倆聲,恣意言道:“如今還有誰能讓本君束手束腳?”
“恐怕是沒有了。”越君自問自答,适意曠達的一語足以讓郡葶知道眼前這個人已經是喝醉了。聞着他一身酒味,郡葶嫌棄的推了他一把,“走啦!”
“丫頭你這樣以後嫁不出去的。”
“你老人家能不能消停會?”郡葶眉角一跳,“就你有能耐可以了吧,你以後嫁的出去,那麽到時候你嫁出去的時候我送你嫁妝要不要?”
“啧。”越君咋舌。
“你看你這個人,還一臉不屑。”郡葶憤憤不平的從後面推搡他。講真還好此時是大晚上的,不然她肯定直接把這個酒鬼扔下就走。
“你能不能自己走,我很累的。”推了許久郡葶終于忍不住抗議了。
“求本君啊。”
“你可別是個白目。”郡葶翻了個白眼還是認命了。
早知道她就跟上血留殷了,不然怎麽會攤上這個禍害?
少了郡葶,已是變得血留殷與成凩準倆人獨處。血留殷如常一路快步前行,成凩準急促的在後面追着,突然血留殷被他拉住了手腕。
“姑娘能否不要走那麽快?”成凩準這才可以喘口氣,他竟料不到一個姑娘家可以走得如此迅速,以至于他得小跑才能跟上。
掃過他的手,血留殷心頭一顫直接甩開了。她的視線來回流轉,即便是她臉上并無任何表情,但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她目前很慌。
猝不及防被甩開手,成凩準愣了一下,随即滿是歉意的言道:“抱歉華清姑娘,在下不是有意的。”
聞言,血留殷擡眸瞧見他的眼睛,忽的又極速移開視線,随後默聲繼續前行,不過腳步不如之前那麽快。
“姑娘你是怎麽了?”看着她眼中無限的疑惑與慌亂,成凩準微微蹙眉。
回答他的依舊是微風。
“姑娘你有事的話便說出來,在下一定會盡全力幫姑娘的。”
過了許久許久,成凩準才聽到血留殷小聲的言道:“……無事。”
若非夜裏人少也靜谧,他可能無法聽到她說些什麽,如今他聽得清楚,也聽到了她語氣裏的無措。
這便更加讓他擔憂了。
鬥膽直接攬住她的雙肩,對上她的視線,從中看到的是不可置信與詫異。成凩準輕聲言道:“姑娘你到底怎麽了?”
“我……”四目相對,血留殷愣住了,後知後覺才鎮靜的推開了成凩準,恢複之前的從容不迫,言道:“無事。”
“真的嗎?”
“嗯。”血留殷不動聲色呼出一口氣,磕眼後再睜眼已是一片清明了。
“那就好,在下就放心了。”
之後倆人便一路無任何話語,直到成凩準将血留殷送到了青樓前,他才詫異的開口言道:“姑娘你要來的是這?”
面對他突然變了的臉色,血留殷淡然瞥了一眼就邁步入內。而她食言了,在昨晚她并沒有趕回來,因此便受到了責罰。
因此今夜注定是要出去獻舞的。
血留殷回頭側目瞧了一眼脊背上的淤青,沉默半天才又将衣衫穿好。她現在還記得當時老鸨欲打她卻被旁邊的人攔住了,口口聲聲說的就是若是她身上有些傷的話便會影響了跳舞時的美感,這才讓她受的罰少了些。
呵……
的确是選了個好地方來打,換上舞衣便将背後的淤青遮得嚴密,亦是看不出來是有傷的。
坐在銅鏡前,旁側有姑娘替她梳妝打扮。瞧着銅鏡裏的人兒,青絲挽起玉簪固定,簪花在頭步搖輕擺叮咛作響。眉間一點殷紅,綻開花朵,再者是那婉然的秀眉,眼角淡粉點綴添了一抹柔情。瑤鼻小巧高挺,唇上潋滟着猩紅,暈開粉色,在燈火下誘人無比。
“姑娘,好了。”幾個姑娘滿意一笑便退了下去,留得她一人在此靜待外面正在彈奏的琵琶适時停下,她便得出場。
血留殷從未料到有朝一日還會與舞這個字有任何的瓜葛。
自從雙手雙腳已廢,她便折了這個喜好。
不知幾千年未做的事是否會生疏?
她不知,因此只可在獻舞之時明了了。
笙簫四起,琵琶随着曲調一同繞梁幾分,迎來了藍色裙擺從上方落下。三千青絲順勢在她周身搖曳,她穩穩落地,接着幾個伴舞的姑娘上場,只聽見銅鑼被敲響,在場的人才從剛才從天而降一幕裏緩過神來。
瞧着臺上的妙人一反往常的舞姿,臺下不時響起一兩個人的聲音,他們在疑惑為何華清姑娘今日的舞步與先前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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