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她是皇後第 10 章 初

“阿寧,你睡醒了?”桑婆婆端着稻米粥從廚房走出來。

“柴房怎麽塌了?”她回憶起昨晚聽到的動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婆婆,桑,六郎他沒事吧?”

桑婆婆搖了搖頭,滿面愁容:“六郎昨晚睡在柴房裏頭,險些被垮下來的木頭砸中,多虧山神庇佑,只是擦破些皮肉。”想起昨晚的天災她仍心有餘悸。

華婉寧沒想到自己安睡一夜,外頭卻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環顧四周全始終不見他的身影。

“那他人去哪了?”

“他一夜未阖眼,天一亮就帶着豆芽他們幾個去巡河了。”

桑婆婆憂心忡忡地望着外頭:“咱們這裏河道縱橫,雨水多了,恐泛水災。”

二人在堂屋內落座,華婉寧小口小口喝着米粥,安靜地聽桑婆婆說。

“阿寧啊!”自打知道了她的名字後,婆婆總是這樣親熱而溫柔地喚她。

華婉寧看婆婆一臉忐忑的望着自己似乎有話要說。

“婆婆,您說。”

“你與六郎畢竟是夫妻,無論有什麽龌龊,都不好叫外人看了笑話去。”

她眨眨眼,不解地望着婆婆。

“如今柴房塌了,一時半會兒确實修不好。”桑婆婆望着阿寧秀美的臉蛋,雖然有些難以啓齒,但還是說了出來:“入了夜,你還是讓六郎回屋睡吧。”

“咳!”粘稠的米粒霎時嗆住了她的氣管。

華婉寧一陣猛咳,直到眼角含水,兩頰泛紅才緩過勁來。

“婆婆····”她想說,他們兩個是假夫妻,做做樣子而已的,自然不能睡在一間屋子裏。

婆婆似乎理解錯了,她以為阿寧不喜六郎,所以拒絕與他同房:

“六郎是個好孩子,他絕對不會辜負你的。”

“婆婆,我和他······”

“婆婆,我回來了。”

門外忽然出現一道高大的黑影,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呀,六郎回來了!”桑婆婆激動地迎上去追問他:“河道沒事吧?”

桑青野頭戴鬥笠,一襲黑衣,褲腳緊緊地束在一起,勾勒出小腿修長而堅實的肌肉線條,一雙雨鞋沾滿了泥巴。

“河道尚好,蒼山那邊有幾處滑坡淤積,好在沒有傷着人。”他屈膝落座,肉眼可見的疲憊,犀利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華婉寧。

“婆婆,還有粥嗎?”

他天亮出門,本就腹中空空,巡了幾道河,又翻山越嶺,此刻早已精疲力盡。

“哎呦。”桑婆婆兩手拍膝十分懊惱地說道:“怪我,怪我,不知你幾時歸來,只熬了阿寧這一碗,六郎你稍等,我這就去生火再煮些熱乎的來。”

婆婆一邊叨念一邊起身地往廚房走。

桑青不甚在意,他野摘下鬥笠整個人往後一仰靠在牆上,雙眼一阖,似乎就要睡去了。

華婉寧看他身上的衣裳還半濕着,若是這麽靠在冰冷的牆上睡,定會生病的,于是好心開口提醒:“哎,你別在這睡啊。”

語落,身旁的人卻無動于衷。

這就睡着了?

華婉寧湊近了些,又輕喚一聲:“桑青野?”

“柴房塌了,我不睡這睡哪?”他的下颌微微上揚,說話時薄唇輕啓,喉結滾動,有種說不出的慵懶散漫之感。

華婉寧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些奇怪的念頭。

昨天,他這張冰冷的薄唇,曾貼過自己的唇···

她忽然覺得兩頰發熱,猛然收回視線,不敢再出聲。

心中默默安慰自己,他可是巴蜀兒郎,健碩如牛,淋點雨又死不了人。

堂屋裏驟然安靜下來。

須臾。

桑青野卻猛然睜開眼睛,閃電一般的目光對上她微微閃動的美眸。

“你,你···做什麽···”

她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可他的目光卻一路往下落在了她白皙的手上。

“這碗粥你還吃不吃?”

華婉寧只覺得虛驚一場,她沒說話,将手裏的陶碗默默遞出去。

他接過碗,毫不客氣仰頭張口,粥瞬間就将剩下的米粥吃的幹幹淨淨了。

桑青野哪裏會介懷這碗粥是她吃剩下的,只要能填飽肚子,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他擱下碗滿足的往後一靠繼續睡覺。

華婉寧不敢再打擾他,只好偏頭看院子裏那一片狼藉,心中隐隐擔憂起來。

桑青野雖然是青城寨的當家人,可是看他的樣子卻略顯清苦,她以為整個寨子都是這樣的,直到昨日去了主寨,見到他伯父的宅院,那裏看起來倒是十分氣派富裕。

原來同樣是寨子,同吃同勞,可各家的光景仍然不盡相同。

桑婆婆動作麻利,很快就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腌菜面條,桑青野大口大口地吃着,整個堂屋裏充斥着他吃飯的動靜。

“呲溜,呲溜。”

華婉寧坐在他對面,不停地用眼角瞄他,她長這麽大以來,頭一回見吃相如此兇猛的人,活脫脫像···像是···一只猛獸!

沒錯,就是猛獸!又黑又壯。

“六哥!”

不知是聞着味兒了,亦或是湊巧,豆芽滿臉喜氣地出現在門口。

“吃什麽呢?”他嗅了嗅堂屋內飄着的香氣,咽了咽口水。

桑婆婆立即笑眯眯地沖他招招手:“快進來吧,小饞貓。”

見六嫂也在,豆芽略有些羞赧,笑嘻嘻地解釋:“六嫂好,我可不是來蹭飯的啊!”

桑青野從碗口擡起頭,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只見豆芽挺了挺胸膛,神色嚴肅道:“我是來傳話的。”

“傳什麽話?”

桑婆婆端了一碗熱飯擱到他面前。

豆芽瞄了一眼碗口,眉頭一挑,喜氣洋洋!

“寨主派人來傳話,六哥娶了新媳婦,咱們寨子裏添了新人,要召集全族人開祠堂祭告祖宗。”

語落,桑青野與華婉寧對視一眼。

““什麽時候?”

“三日後,辰時正刻。”

豆芽說罷便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吃起來。

桑婆婆臉上激動之情尤盛:“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她拉起華婉寧的手歡欣鼓舞道:“阿寧,你與六郎成婚倉促,連個像樣的儀式都沒有,實在是委屈你了,如今祭拜了祖宗,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咱們雖是窮鄉僻壤,但禮不可廢。寨主此舉,甚好!甚好!”桑婆婆越說越激動,眼中淚花閃閃,親熱地拉着阿寧的手不願松開。

華婉寧內心惶恐,她看了一眼桑青野,他的臉色亦有些沉重。

二人寬慰了桑婆婆幾句後便一前一後出了堂屋。

“如今該怎麽辦?”她壓低聲音追問他。

桑青野未料到伯父此舉,按理說自己只是娶了新媳婦,尚未生子添丁,還不到祭告祖宗的時候。

華婉寧亦不情願,自己堂堂世家貴女,怎可祭拜別人家祖宗?她絞盡腦汁想尋找破解之法,忽然靈機一動:“莫不如,我假裝生病?”

桑青野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病個三五日尚說得過去,病半個月一個月就難免讓人起疑了。

見這個法子行不通,華婉寧臉色不佳,一把拉住桑青野的袖子:“咱倆本來就是假夫妻,騙騙活人就算了,我實在不願欺騙逝者。”

桑青野眉峰一挑:“我怎麽沒看出來,你秉性如此純良?”

“你這話什麽意思?”華婉寧當然聽出他的狹促之意:“你可別忘了,昨日你才對山神起誓,要保我平安的。”

“你別胡攪蠻纏啊,我說過保你平安,可這和祭祖一事并無幹系。”

桑青野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抗拒祭祖一事:“你就去做做樣子,焚香叩首,又不會少塊肉!”

兩人低聲争執着,不免站的近了些。

豆芽和桑婆婆在屋裏頭遠遠瞧着二人并肩而立的背影,只覺得小兩口在竊竊私語。

“婆婆,六哥如今娶了媳婦,你可高興?”

“高興,自然高興的。”桑婆婆含笑看着阿寧的背影,這女郎,她真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

只是···

一想到二人還在分房睡,桑婆婆不免有些發愁。

六郎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他的脾氣,她最清楚不過。

莽撞漢子,心善嘴笨,不會疼人。

桑婆婆忽然喚了一聲豆芽:

“豆芽,婆婆有事同你說。”

*

桑青野和華婉寧辯了幾句卻沒分出個高低來。

眼見豆芽吃飽喝足了,從堂屋裏走出來。

“得了,到時候再說吧。”桑青野無奈的擺擺手,不欲再同她争執。

“豆芽,來!”他沖豆芽揚了揚下巴,示意後者同自己一起收拾倒塌的柴房。

房子倒了不怕,盡快搭個新的出來。

否則,他晚上真沒地方睡了。

“哎呦呦,六哥,真不巧,我才想來今日有事。”豆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模樣:“我今日和明桔說好的,得去幫她家修籬笆。”

語落,也不等六哥開口,豆芽便腳底抹油一般跑了。

華婉寧好笑地睨他一眼。

吃飽喝足就跑了,這小子還真是····

桑青野亦一臉詫異,這小子最近越來越膽大妄為了,難道欠練了?

“再去尋些人來幫手吧?”華婉寧看着倒塌的柴房,就算他桑青野力大如牛,可是要想重新建房子,勢必要旁人協助。

可桑青野卻搖了搖頭:“暫時不必。”

此時大家多半都在勞作,來幫忙的話難免會耽誤勞作進度。

“罷了,我先帶你去找黃大夫吧。”

桑青野領着華婉寧出了龍門一路往西,到了昨日來過的主寨。

與青城寨地勢高低起伏不同,這裏的道路平坦寬敞,家家戶戶的吊腳樓依次排布井然有序有序。

二人來到一戶門前,門外宅紫嫣紅種着不少植株,一眼看去只覺得生機盎然,華婉寧走近細看,才辨認出這些并非尋常花草,而是治病救人的草藥。

“黃大夫可在?”

桑青野推開門率先邁步進去,華婉寧緊跟其後,院子裏頭堆着不少藥材,看起來有些淩亂。

“是六郎啊?”

一位青衫男子迎面走出來,他約莫三十有餘,頭發亂糟糟的,袖筒上還挂着草藥渣。

看見桑青野身畔的華婉寧,他神色一頓,眼裏充滿了訝異之色:

“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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