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溫第 12 章

溫雪寧的短信沒發出去，自然沒有人來接她去上課。她在學校後門吃了個早餐，吃完起身往外走的時候，又停了下來，然後讓老板打包了一份帶走。

她等在了沈璿冰上課的教室外面，進教室的學生們看到門口站了個漂亮的女孩子自然會多看一眼。可這女孩卻是一張冷臉，渾身還散發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然氣息，縱然漂亮，也沒幾個敢上前搭讪。至于敢搭讪的，知道她是沈璿冰的女朋友，便也歇了那點心思。

沈璿冰來的不早也不晚。天涼了，他身上白色的襯衫換成了白色的衛衣，看着像個高中生，還多了幾分親和力。雖然那張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但那種疏遠的感覺沒有了。

他到教室的時候已經知道溫雪寧在教室門口等着他，因為有同學在班級群裏艾特了他，并好奇他是如何把這冰山美人給追到的。

沈璿冰自然不會說，一路上卻疑惑溫雪寧這麽做的目的。她既不是喜歡自己，自己也表明已經不會跳舞了，沒辦法與她鬥舞，她不去找下一個目标，還纏着自己幹嘛呢？

所以，當見到溫雪寧，并看着她冷着一張臉将早餐硬塞給自己後，沈璿冰直接問了出來。

溫雪寧看他一眼，答說：“送早餐。”

“可我吃過了。”沈璿冰，他哥給他做的早餐，做的還是糖粥。

“你下課等我。”溫雪寧看着他：“我知道你今天沒其他課了。”

沈璿冰更疑惑了。

溫雪寧卻不管他心裏怎麽猜想，送完早餐說完話就走了。雖然兩人今天在同一棟樓上課，可不在同層。

好不容易捱過兩節課，她收了課本就走，去找沈璿冰時，卻沒看到沈璿冰的人影。

有人認得她，說沈璿冰已經走了。溫雪寧心裏很生氣，但轉身時想起戴妍香早上的那句話，冷着臉回頭跟人道了聲“謝”才走。

她在湖邊的大樹下找到了沈璿冰。這人沒有躺在樹上，而是靠着樹根坐着，面對湖的方向，屈起一腿，腿上擱了個小畫板，正在畫畫。

但他好似并不專心，偶爾會往某個方向看一眼，等看到溫雪寧出現時，他便收了筆。

溫雪寧心裏的氣在路上已經洩盡了，見了沈璿冰也沒有問他為什麽不等自己。只是往沈璿冰面前一站，看着他不說話。

沈璿冰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她開口，又不想被她一直盯着，于是主動開口：“你讓我等你，有什麽事？”

溫雪寧在他的斜側坐下來，直直盯着沈璿冰的眼睛看，看得沈璿冰莫名，卻忍着沒再開口，也沒移開目光。

“我昨晚夢見你了。”溫雪寧很直白地開口：“你笑一笑。”

沈璿冰怎麽笑得出來。

溫雪寧沒強求，視線在他的眼尾停留：“我夢見的在笑，笑得眼睛彎彎的，很好看。”

沈璿冰又想問“你是不是喜歡我”了，但溫雪寧都說他自作多情了，他便沒開口。

溫雪寧卻忽然湊到他面前，在離他大約10厘米左右的位置停下來，認真地說：“沈璿冰，你吻我一下。”

沈璿冰愣了下，以為自己聽錯。可溫雪寧臉上的表情卻讓他明白，自己并沒有聽錯，溫雪寧也不是在開玩笑，她是真的讓自己吻她，并已經閉上了眼睛。

“互相喜歡的人才會親吻。”沈璿冰的聲音竟然有些沉重，表情也是未曾有過的嚴肅認真：“所以，我當你在開玩笑。”

溫雪寧睜開眼，看了眼他整個都紅了的耳朵，有一點點迷茫地說：“可是我想弄明白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妍妍說我喜歡你。”溫雪寧一點彎都不拐地說：“因為我跟她說，每次你用這雙眼睛看着我的時候，我的心跳就會變得很快，就好像跟人battle了二三十輪之後的那種感覺，特別興奮激動。”她擡手似乎想要摸一摸沈璿冰的眼睛。

沈璿冰側頭，躲開了她的手。

溫雪寧便收回來：“可是，我不覺得我有喜歡你。所以我跟她說，我會換個目标，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你。”

“但第二天，我還是找你了，我還去學生會等你。明明不喜歡看電影，卻陪你坐在電影院裏，一坐就是一小時。昨天晚上我還夢見你，早上醒來，我希望你能像別的男朋友一樣，來接我去上課。”

“我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但這些行為想法都太反常了，所以我想确認一下。”溫雪寧說：“沈璿冰，我是喜歡你嗎？”

沈璿冰沒立即回答。他不知道在是和否之間，溫雪寧想要哪個答案。他希望是否。可開了口，他說的卻是：“我不知道。”

“那你吻我一下，如果我不讨厭，那就是喜歡你。”

沈璿冰沒有動。

“那我吻你。”溫雪寧說完就湊過去，吻上了他的唇，速度快得根本不容沈璿冰反應。

沈璿冰微微睜大了眼睛，詫異地看着她，然後臉一點一點地紅了。

同樣詫異地還有跟了溫雪寧一路的戴妍香。她本來就打算今天要跟蹤好友，看看溫雪寧和沈璿冰之間的相處模式是怎樣的。早上在衛生間裏，溫雪寧的話又不同往常，所以出了門，算着好友下課的時候，她就跟着了。

她沒想到好友竟然會如此大膽，主動親吻沈璿冰。可仔細一想，溫雪寧從來就是個目标明确的人。只要做下決定，就會立即去做，直到完成目标為止。

戴妍香将探出去的頭收回，心想：要是某個人也向阿寧這樣直接坦然就好了。

溫雪寧不知道戴妍香就在附近，還看到了自己如此直接大膽的行為，知道了她也會這麽做。她此時閉着眼，唇貼着沈璿冰的唇，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心跳如擂鼓的感覺。那聲音仿佛就在耳邊，“砰，砰，砰”地，特別響亮。

“我不讨厭這種感覺。”溫雪寧心想：甚至很喜歡。喜歡的她在分開之前舔了一下。

她得到了答案，看着因為太過詫異而忘了将她推開的沈璿冰，他的臉已經紅透了，還處于震驚當中。

溫雪寧好奇似的伸手貼上去，一字一字認真地說：“沈璿冰，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沈璿冰回過神來，倒是沒有生氣，羞憤之類的情緒。他看起來很平靜，如果忽略他那張整個紅透的臉，就好似并沒有被偷吻一樣。

他用淺色的雙眼淡定地看着溫雪寧，冷酷地說：“我不喜歡你。”

溫雪寧并沒有被他這話擊退，而是說：“那我追求你吧。”她好像并不知道什麽叫退縮一樣。

“不喜歡你的意思是，”沈璿冰眼裏的淡定轉為冷漠：“你追求我，我也不會喜歡你。”

“我都沒追，你怎麽能下結論。”解開了一個問題，溫雪寧心情變好起來，竟然對着他露出個微笑：“而且，我們本來就是情侶關系。你是我男朋友，全校公認的。”

不常笑的人笑起來通常都會讓人覺得驚豔，溫雪寧就屬于這種。她本來就長得極其好看，笑起來的時候給人一種可愛又甜美的感覺，與冷着臉時的樣子簡直像是兩個人。

沈璿冰看着她的笑容有些恍惚：“可以分手的。”

“我不同意。”溫雪寧收了笑，說：“我們還有婚約。”

沈璿冰忽然想起他哥那句“你這麽不愛說話，臉總是臭臭的，哥哥可是操碎了心”的話，又想起幼時溫雪寧抱着娃娃叫自己“璿璿哥”的樣子，再看着對面目光堅定，表情較之往常溫柔了一分的少女，再狠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追求人要怎麽做呢？溫雪寧沒談過戀愛，也沒看過別人談戀愛，但知道情侶之間，要牽手，要擁抱，要關心對方，要對對方好。所以，她試着關心沈璿冰，卻一開口就問：“沈璿冰，你為什麽不跳舞了？”

沈璿冰起身就走。

渾然不知自己問錯了問題的溫雪寧跟上去，主動牽住他的手，說：“你要去哪裏？”

“學生會。”他試着掙脫溫雪寧的手，非但沒掙脫掉，還使得溫雪寧另一只手也抓着他。

“下周就運動會了，你一定很忙，你可以叫我幫忙。”若不注意她說話的語氣，這句話可以算得上體貼了。

沈璿冰漠然拒絕：“謝了，不需要。”

“因為我不是學生會的人嗎？”溫雪寧只能想到這個原因：“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加入街舞社吧。”

沈璿冰停下來，目光在溫雪寧的臉上停留。這張臉笑起來的時候其實是很讨人喜歡的，他剛剛才見過。可惜它的主人卻能讓它變得很讨厭。

沈璿冰沉默半晌，說：“你與人說話的時候，能笑一笑嗎？”

溫雪寧想都沒想地說：“你與我說話的時候，能笑一笑嗎？”

沈璿冰一愣，繼而轉身就走，心裏卻在想：我自己都做不到，為什麽要要求她？

“你要是能對我笑，我會試着改的。”這是她能做大的最大讓步了。

“不必了。”沈璿冰說：“是我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