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溫第 18 章

雖然沈璿冰主動教溫雪寧怎麽追求自己, 但能實踐的前提是見得到人。

運動會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而且還有沈璿冰好友們的籃球比賽, 有萬欣語的5000米長跑。溫雪寧雖然高傲, 朋友更是少得只有戴妍香一個, 但這并不代表她不通人情世故。

所以運動的這幾天，她并未去找過沈璿冰, 反而對最好的朋友談戀愛了這件事有些興趣。可好友的男朋友是周景然。這人的溫柔體貼在中文系可是出了名的, 還因為有才，長得也是一副斯文俊秀模樣，得了個“周公子”的美稱。

這樣的人, 談起戀愛來, 對女朋友更是細致周到。溫雪寧跟兩人吃一頓飯的時間，就覺得戴妍香戀愛了這事, 自己不夠資格管。看周景然在戴妍香面前服帖的樣子，明顯擔心自己的感情更來得實際。

但，有一個人值得她關心。

溫雪寧看着沙發上坐沒坐相的俊朗青年，臉上雖是慣常的嫌棄，眼裏卻有着點點關心：“你要是傷心, 我可以安慰你。”

歐陽誓好似就在等她這句話，立刻就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滿臉傷心絕望地蹭上妹妹的肩膀假哭：“嘤嘤嘤，哥哥我失戀了。我心愛的兩個女人都成了別人的了。”

溫雪寧強忍住把他先推開再按在地上摩擦的沖動，還試圖對自己最讨厭，卻是自己的親哥哥溫柔一點：“你這樣子妍妍眼瞎才會喜歡你, 妍妍不喜歡你才是正确選擇。”

這不是安慰，這是補刀。歐陽誓一臉悲郁表情地說：“寧寧，你都不愛哥哥。”

“嗯，我讨厭你。”

“但是哥哥愛你。”歐陽誓挂在她身上：“你為什麽你肯把那個小子帶回家？只要他進了這個門，我絕對會為難他。”

“所以我不會帶他來。”

“哥哥這是舍不得你。”歐陽誓說：“我親愛的妹妹這麽可愛，怎麽能被野豬給拱了。”

“……”溫雪寧無法想象沈璿冰野豬的樣子。

“哥哥跟你坦白件事。”歐陽誓幹脆不要臉地枕在妹妹的腿上，他還調整了下姿勢，以求躺得舒服一點。

溫雪寧一臉嫌棄表情，卻沒有推開他，但看得出非常克制勉強：“什麽事？”

确實有改善啊，換以前肯定被無情地推下去了。歐陽誓心裏有點欣慰，笑着說：“暑假比賽那次，你被亞軍讀堵着說跳舞不如沈璿冰的事，是我和小玄子聯手氣你的。”

溫雪寧有些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她哥的目的。她有些艱難地問：“你也覺得我太不好高傲？”

“高傲沒什麽不好的。”歐陽誓沒正面回答：“我只是希望寧寧性格能稍微溫和一些，多交幾個朋友。”

他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臉：“女孩子嘛，整天笑笑哈哈的才好，哥哥不希望你整日冷着一張臉。我還是更喜歡小時候任捏臉任揉腦袋，給顆糖就甜甜地喊我哥哥的寧寧啊。”

溫雪寧沉默良久，有些動搖地問：“我現在這樣不好？”

“不是不好，寧寧什麽樣都是我最親愛的妹妹啊。”

溫雪寧沒理會他，又問：“汮哥的目的？”

歐陽誓坐起了身，臉上的笑也沒有了。歐陽誓在溫雪寧面前很少有嚴肅，正經這類的表情，更別提憂慮了。可此時他卻一臉憂慮地先嘆了一口氣，說：“你也知道，小璿把伯父伯母的事歸咎到他自己身上，雖然因為阿汮，他不像最開始那樣整日不出門，不說話，甚至交了一些朋友，但他心結卻仍沒有消除。”

“所以阿汮是想試一試戀愛能不能把他從過去的事裏面帶出來。”歐陽誓微笑地看着溫雪寧：“我希望你能談一場戀愛，從而變得活潑一點，阿汮希望小璿能通過戀愛解開心結，正好你又考入了小璿所在的學校，小時候你還特別喜歡跟着你的璿璿哥，所以我們就試了一下。”

“現在看來，你确實有一點改變了。”歐陽誓擡了下手，似乎是想像小時候揉一揉妹妹的頭，但看她剛剛才有了點溫度的臉立馬有了降溫的趨勢，手在空中頓了頓，最後還是頂着被親愛的妹妹嫌棄的表情揉了下去。

嗯，手感真好，頭發軟軟的，柔柔的，完全不像妹妹那冷淡疏離的性格。

“說起來，明明是哥哥先開的口，為什麽是你跟着小璿去見阿汮，而是阿汮跟你來見我？我吃醋了，超級不開心的，要寧寧哄哄。”

溫雪寧看着他沒皮沒臉的樣子，認真想了下：“因為怕被你吓到？”

歐陽誓一臉悲憤表情地控訴：“居然說你英俊帥氣的霸總哥哥會吓到別人，哥哥傷心了，要我親愛的妹妹的親親才能開心起來。”

“你少看點少女漫畫。”溫雪寧冷着臉說。

“不要不要。”他還學少女撒嬌，還蹭了蹭溫雪寧的頸窩。

溫雪寧嫌棄地把他推開了。她就不該怕哥哥知道戴妍香交了男朋友的事後傷心，而特意回來陪他的。這個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失戀就抑郁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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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進行了一周的運動會落幕，溫雪寧沒去學生會等沈璿冰，而是在湖邊等他，然而直到天色全黑，她也沒等來沈璿冰，因為沈璿冰并不像她那樣，只有一個好友。

此時的沈璿冰正和學生會的骨幹們吃飯。大家已經習慣了他終日冷淡的表情和沉默的個性，但也知道他不是真的寡言，問題問到他，他也會開口。所以有些他能聊的話題，大家也會帶他。

有人問：“會長，你是怎麽做到讓商學院系花主動追求你的啊？那可是溫雪寧哎，我聽說成績雖好，卻只對街舞有興趣，而且特別高冷。”

沈璿冰看着問話的人，淺色的眸子一片澄澈：“是我先告白的。”

他說了謊話。沈璿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謊，他明明不喜歡溫雪寧，卻總下意識地維護她。

萬欣語坐在沈璿冰左邊，聽到他這話不由轉頭看他：“小璿？你……”

沈璿冰看過來，朝他眨了眨眼。于是萬欣語沒揭穿他。但等到飯吃完，大家往外走的時候，萬欣語還是沒忍住好奇地問：“我記得，是阿寧先追你的吧，之前還傳過我和她一起追求你的謠言呢。”

沈璿冰“嗯”了一聲。

“你都交女朋友了怎麽還這麽冷淡？”萬欣語不爽他這反應，立即就上手扯他臉皮，想扯出一個微笑的表情來。

這時候前面有人喊會長，還有人起哄的聲音。兩人一同看過去的時候，溫雪寧也看向他們。

明明她的雙眼看起來平靜無波，好似就只是随意地看過來，可萬欣語卻莫名有些心虛。她放開捏着沈璿冰兩頰的手，“咳”了一聲，跟溫雪寧打招呼：“嗨~”

溫雪寧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欣語。”然而視線移到沈璿冰身上，說，“我等了你三個小時。”

她的聲音是平靜的，好像就只是在敘述，跟“今天天晴”“我今晚吃的飯”一樣平淡，可沈璿冰卻好似聽出了一絲委屈來。

她以前即便是真的在等自己，也會冷淡地說一聲“我并沒有等你”的。沈璿冰仔細盯着她的眼睛看，不知是否受先入為主的思緒所影響，那眼睛裏，似乎也含着一點委屈。

“以後你可以直接問我。”他本來是可以說一聲“我并不知道你在等我”的，這也是事實，可到了嘴邊卻換了一句。

溫雪寧将周圍“看熱鬧”的人視作不存在，眼裏只裝着沈璿冰：“你要請我吃飯，請我喜歡吃的。”

沈璿冰便說：“好。”

于是沈璿冰跟衆人告別，跟着溫雪寧去了美食街。

雖是初冬的晚上，美食街上卻依然有很多的人。寒冷的冬日晚風阻擋不了吃貨們的熱情，她們裹着薄薄的棉襖，或事穿一件長長的風衣，三五成群地坐在店裏，亦或者圍在小吃攤邊。

溫雪寧站在一個燒烤攤前，幾乎将所有帶肉的都點了一遍，沈璿冰在旁邊沉默地站着，一副她把所有菜都點了都随他的漠然模樣。

點好單的溫雪寧轉身看沈璿冰。她回想起萬欣語捏沈璿冰臉時的畫面，再對着沈璿冰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就有些不滿意，心理沒來由地一陣不甘，于是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也學萬欣語一樣，捏着他的兩頰強迫他露出一個笑來。

沈璿冰琉璃般的眼看着她，目光裏帶着些不解。

溫雪寧有些悻悻地放開手，不高興地轉過身等她的燒烤，目光卻沒有焦距地看着某個方向。

沈璿冰疑惑地略略探頭看她，沒經過同意地就被上手捏臉，明明應該不高興的人是他，可為什麽溫雪寧反倒不開心起來了？

“你遇到了傷心事？”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因為溫雪寧今晚有些反常，先是等了自己三個小時，然後又找到了他和人聚餐的飯館來，現在又是這個反應。

“沒有。”溫雪寧出神地說：“沈璿冰，你其實無所謂誰是你女朋友吧。”

沈璿冰不說話。

溫雪寧感受到了比鬥舞輸給別人更難受的憋屈感。她想：如果沒有哥哥和汮哥的安排，她和沈璿冰縱然在一個學校，應該也是不會相遇的。便是真有哪一天擦肩而過，相比彼此都不會多看對方一眼。那自己就不可能喜歡上沈璿冰了，她還會是那個擡着下巴看人的溫雪寧，只對跳舞有興趣。

可是沒有如果，她就是喜歡上沈璿冰了，喜歡得還很憋屈，因為沈璿冰不喜歡她，一點戀愛的甜蜜感覺都沒有。

但要她放棄，似乎又不可能。她溫雪寧從小到大，确定下來的哪個目标放棄過？

溫雪寧的憋屈和不高興沒能維持多久，她重新看向沈璿冰，堅定地說：“不管你喜不喜歡我，不管我們的相遇是否有算計的成分，我既然喜歡你了，你就必須是我的。”

沈璿冰只是無可無不可地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