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寧第二天上課的時候就找班長報了名。她沒有選擇擅長的街舞, 而是報的古典舞。
班長對她突然參加集體活動的事是有些驚訝的,不過也沒多問, 怕惹她不開心反悔, 只好強按下一顆八卦之心, 趕緊将她的名字寫在報名表上。
溫雪寧倒沒有想過反悔。她選擇古典舞,是因為沈璿冰的母親就是跳古典舞的, 如果說, 想讓沈璿冰走出車禍事件對他的影響,那選古典舞會更好一些。
反正當時沈璿冰答應後也沒說必須是街舞。
約定練習的地方不在學校常去的湖邊,而是在溫雪寧租的舞蹈室裏。沈璿冰第一天去的時候, 戴妍香特意空出了當日的兼職時間, 說要見見最好朋友的男朋友。所以當沈璿冰敲門後,門後探出的是一張有着溫婉笑容的臉。
戴妍香自我介紹道:“沈會長好呀。”
沈璿冰看着沒以前冷漠了, 而且,文學社的戴妍香,他雖然沒見過幾次,卻是認得的,因為戴妍香溫婉柔靜的氣質會讓他想到媽媽。
沈璿冰點了點頭, 說:“你好。”
戴妍香将門打得更開一些,自己往後退了兩步, 說:“阿寧已經在舞蹈室練習了。”
“好。”沈璿冰走近客廳,一眼就看到了客廳一角的跳舞機。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就看到了客廳沙發上坐着的青年。
“我真的很不爽。”歐陽誓沒有看他,一張俊臉皺着:“進門後居然沒有首先注意到英俊絕倫, 帥絕人寰的霸道總裁我。”
戴妍香關上門,聽到這話忍不住輕笑:“誓哥最近是改看言情小說了嗎?”
“咳!”歐陽誓掩飾地說:“我怎麽可能會去看那種小說。”
“誓哥哥。”與其說是喊人,沈璿冰的叫出的這個稱呼更像是陷阱過往記憶沉湎。
“這小子……”歐陽誓被他叫得心裏一酸,終于拿一張俊臉正對沈璿冰。
沈家父母出車禍的時候他是第一個到的。那時候沈家這兄弟倆,沈璿汮雖然已經22歲,但因為一直在國外讀書,成績雖然優秀,卻沒經歷過多少世事。
沈璿冰就更不用說了,17歲的少年,雖然離了父母,可是有一個疼愛他、事事照顧他的哥哥,讓他能一心沉浸在自己喜歡的街舞裏。要不是有心人告訴他父母已經離婚的事,也許再瞞他幾年都沒問題。
突然遭遇失去雙親的痛苦,兩兄弟一時都不知道要如何辦,所以很多事都是歐陽誓幫着兩兄弟拿主意的。雖然從年齡上來說,歐陽誓也不過大沈璿汮一歲,可他18歲就被爸爸騙到公司做事,22歲一畢業,歐陽爸就帶着老婆世界各地地去享受去了,把諾達一個公司丢給他,也不怕他把公司給搞垮了。
驟逢打擊,沈璿汮因為還有弟弟,所以很快就振作起來,靠着歐陽誓的幫助接手了父親的公司,打壓了幾個想趁機奪權的股東,成長飛速。可沈璿冰卻從一個開朗朝氣的少年,一瞬間變成一個整日不說話,将自己關進房間裏的陰郁少年。
歐陽誓至今還記得沈璿冰當時的樣子,愧疚,自責,傷心,絕望,且毫無生氣。他覺得父母之死是他造成的,恨不得以命償還。沈璿汮根本不敢讓他一個人呆着,怕他會做傻事。
後來雖然恢複了點生氣,可性格卻是大變。
不過,相比上一次見面時那副好像誰欠了他幾個億的欠抽冰山臉,此刻的沈璿冰明顯溫和了許多。歐陽誓心下感到欣慰,嘴上卻是說:“你還記得我是你誓哥哥?兩年了,你有沒有來看過誓哥哥我一回?你把我妹妹拐走了,我心裏不爽,讓你跟寧寧回家給我罵一頓發洩發洩,你也沒來,反把寧寧拐你家去了。阿冰啊,你可以啊。”
沈璿冰站着不說話,一副任他打罵的樣子。
這還差不多。歐陽誓看他乖乖的樣子心裏舒坦了些,雙腳往茶幾上一擱,上半身陷進沙發靠背裏,從下往上看着沈璿冰,一副黑社會大哥語氣地說:"你既然跟寧寧談戀愛了,就要讓她開開心心的,知道嗎?要是你敢讓她傷心難過,小心誓哥我削你。"
沈璿冰點頭。
歐陽誓說:“再叫聲誓哥哥聽聽。”
沈璿冰喊:“誓哥。”
“少了個字。”歐陽誓不滿意了:“小玄子不肯叫誓哥哥,你必須叫。”
明明只是多了一個字,可沈璿冰卻是沉默了好久都沒開口。歐陽誓正要說話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歐陽誓!”
“要叫哥哥!”歐陽誓身體挺直,雙腿從茶幾上挪下來,開心地轉過頭去看溫雪寧,一副狗腿樣兒地說:“寧寧練舞練累嗎?要不要休息?喝不喝水呀?還是你想餓了呀?”
“誓哥?!”沈璿冰有點訝然他這變化,印象裏的誓哥哥不是這樣子的啊。
溫雪寧沒理會他,徑直走到沈璿冰身邊,拉了他的手就往舞蹈室走:“你不要理那個大混蛋,他就喜歡欺負人,連汮哥也敢欺負。”
“胡說!”歐陽誓不滿地起身追過去:“我明明是愛你們呀。”
溫雪寧在他快要追上來的時候,冷漠地将他關在舞蹈室外。
“好險好險!”歐陽誓摸了摸差一點被砸到鼻子,轉頭笑嘻嘻地跟窗邊坐着的戴妍香說:“妍妍,晚上誓哥請你們吃飯~”
戴妍香笑着回:“謝謝誓哥。”
與此同時,進了舞蹈室的兩人手還牽着,誰都沒說話。溫雪寧是還在生氣,沈璿冰卻一臉沉思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溫雪寧轉身對沈璿冰說:“你以後看着那個混蛋別理他就行,你越理他,他就會越欺負你。”
沈璿冰看着女孩怒氣未褪的表情,覺得鮮活了許多。他看着她笑起來:“你這樣子很可愛。”語氣裏都有着笑意。
“可愛?”溫雪寧有些不解:“我在生氣哎。”
“你看,你都用上語氣詞了。”沈璿冰替她将一跟立起來的呆毛壓下去,說:“誓哥不是欺負你,這只是他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
“對我來說就是欺負。”溫雪寧以前就經常被歐陽誓氣炸毛,所以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妍妍和哥哥都在,你會怪我嗎?”
“你以前不會問我這個,也不會這麽問。”沈璿冰看着那根他手一松開又翹起來的呆毛,再次壓了壓,說:“你今天的頭發有點亂。我不會怪你,他們是你的親人和朋友,你想讓他們知道我,這表示我對你來說很重要。”
“嗯。”溫雪寧轉頭去看鏡子裏的他們,“我就妍妍一個朋友,大混蛋只要不欺負我,還是很好的。”
“誓哥很好。”沈璿冰臉上的笑已經消失了,目光裏有着某種情緒被壓抑着。他想起兩年前,哥哥不能在家辦公,或者不能把他帶去公司時,誓哥就會來家裏。他會邀自己打游戲,會講一些他覺得好笑的段子給他聽,甚至會扮鬼臉,想方設法地都自己笑。只是,那時候的他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痛和自責當中,對外界的感知很小,所以逗到最後,他總能聽到誓哥的嘆息。
“誓哥很好。”他又說了一遍。
溫雪寧敷衍地“嗯”了一聲,轉移話題說:“我們來跳舞吧,藝術節的節目,我報的是古典舞。”
“古典舞?為什麽不是街舞?”
“我想跳古典舞。”溫雪寧說得非常任性。
“嗯。”沈璿冰并未多做評價,退到一邊給她放了音樂,然後一愣:“驚鴻舞?”
“嗯。”溫雪寧有點不好意思,沒看沈璿冰:“街舞我還能自己編,可古典舞我水平低,只能照着別人的練,照着練可能都不是很好,所以我才需要有人給我指導。”
“為什麽不選街舞?”
溫雪寧擡起頭看他:“因為我有私心。”
“沈璿冰,我還是很希望你能再次跳舞。”她非常真誠地說:“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和你跳同一支舞。”
這不是她第一次說這樣的話,沈璿冰卻第一次感受到她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一起跳。他看着溫雪寧許久,卻還是沒辦法答應她:“我做不到。”聲音帶着難過的喑啞聲。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拒絕的溫雪寧還是很堅定:“再試一次可以嗎?以前你都是一個人試,這次我陪你。”
少女的眼裏閃着期許的光,卻好似脆弱得自己搖一下頭,那些光就要碎成一片片,最後黯淡下去。沈璿冰心裏湧起難受的感覺,喉嚨想被什麽堵着,遲遲說不出一個字。
“我陪你也不行嗎?”溫雪寧臉上卻沒有被拒後的難過傷心。她很平淡,平淡得好似她做了很多套方案,其中一套不行,她還有很多套可以繼續嘗試。
沈璿冰竟然有一些期待,想要看到她下次再怎麽勸自己。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時,他覺得自己有些惡劣,可卻由此想開了去,甚至想到了日後和溫雪寧共跳一支舞的情形。
好像也不錯。他心想:反正都失敗過很多次了,也不怕再多一次,再試試吧。
只是,他沒有對溫雪寧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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