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約會過後, 溫雪寧像是忽然開了竅,對怎麽談戀愛總算懂一些了。她會給沈璿冰買東西, 會關心沈璿冰, 甚至為了沈璿冰去學習做甜品, 雖然最後做失敗了。
沈璿冰也不再被動了。他有時候會去等溫雪寧下課,會主動牽溫雪寧的手, 有時候因為學校藝術節的事而忙碌, 導致當天沒能見面的時候,他會在微信上找溫雪寧聊天,雖然聊天的內容毫無營養, 可兩個人卻都覺得非常地甜蜜。
他們會在周末去城市的一些景點游玩, 溫雪寧看他帶了個相機才知道,除了舞蹈, 沈璿冰最喜歡的,是攝影。只不過,這個愛好他也很久沒玩過了。
沈璿冰喜歡拍景,普通的景色在他的鏡頭裏會美上好幾倍,更別說那些本來就很美的景色。溫雪寧拿着沈璿冰給她的一張相片, 相片裏卻不是景色,而是她。
照片裏的她穿着紅色的毛呢大衣, 不怕髒地靠着大樹坐着,大半張臉埋進米色的圍巾裏,眼睛閉着好似睡着了。夕陽橘紅色的光從冬日稀疏的樹葉間落下來,把她整個裹進這溫暖的色彩裏, 襯得世界一片靜谧安好。
溫雪寧猜測這應該是前天她在湖邊等沈璿冰的時候拍下的的。前天晚上她被她哥拉進了一款手機游戲裏,說是他們這個年齡的都在玩,好不容易見着妹妹性格越來越讨喜的他,開始想着讓妹妹多交幾個朋友,而少年如果想玩到一起,找一件大家都喜歡的事來讨論,是最容易被接受的方式。
溫雪寧當然知道他哥的目的,沒有跟他說自己并不需要太多朋友,但對那句“你們這個年齡的都在玩”有點興趣,于是下載了,結果捧着手機玩到深夜3點。
于是很少熬夜的她第二天困得不行,課堂上死撐着沒睡,中午趕緊補覺,可下午還是困,于是下午的課上完,等沈璿冰的時候,靠着樹坐了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你把我拍得過于好看了。”她對自己的顏值還是很清楚的。
沈璿冰說:“只是角度不同而已,我沒有修過。”
“這說明你拍照技術非常棒。”溫雪寧将照片放進包裏妥帖收好:“以後我可以做你的模特。”
沈璿冰點頭,說:“走吧。”
他們要去歐陽家。歐陽誓說溫雪寧好久沒回家了,需要親愛的妹妹陪幾天才能活過來,溫雪寧沒理他。
歐陽誓又說溫雪寧去過沈家了,沈璿冰必須要來一趟歐陽家,這是重視溫雪寧的表現。溫雪寧繼續沒理。
歐陽誓就去找沈璿冰,說他如何忍痛割愛把最親愛的妹妹送給了他,他不能再得寸進尺,家都不讓妹妹回來,還聲淚俱下地表示自己失去了妹妹後,成了孤家寡人,沒人疼沒人愛沒人關心。
沈璿冰被他三五句話就說得答應了帶溫雪寧回家。
車子在歐陽家別墅的大門前停下來的時候,沈璿冰往旁邊的一棟別墅看了一眼。溫雪寧見他下了車後站着沒走,于是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關心地問:“你要回去你家看看嗎?”
沈璿冰搖頭:“那裏好多年沒人住了。”
溫雪寧看他神情像在懷念什麽,沒打擾他,而是陪着她在家門口站了一會兒,等沈璿冰回過神來才與他一同進了屋。
歐陽誓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他一身西服,坐的端正,神情專注,與平日裏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極其不符,但終于與他集團老總的身份相契合了。
溫雪寧很久沒看見過她哥這副模樣了,有一瞬間的不适應。但當歐陽誓轉過臉來,看到他們後文件随手一丢,好似跟她幾百年沒見面了似地撲過來就抱,溫雪寧還是有種想弑兄的沖動。
“誓哥。”沈璿冰将手裏的袋子提高到胸前:“這是阿寧給你買的橙汁,你最喜歡的那家。”
歐陽誓側頭看了眼,看到袋子上的logo,的确是他喜歡的那家,于是抱着溫雪寧更不放手了:“寧寧果然是愛哥哥我的。”
溫雪寧冷着臉說:“那不是我買的,你別自作多情,還有,放開我。”
“阿冰買的就是你買的。”歐陽誓又抱了一會兒才放開,接過袋子取出裏面的杯子,邊擰瓶蓋邊說:“寧寧居然悄悄記下了哥哥我喜歡什麽,我好感動。”
溫雪寧拉着沈璿冰就走。他們去了舞蹈房,他們今天還沒有開始練習。
但今天的沈璿冰練習的狀态非常不好,昨天他都堅持到25分鐘了,可今天他雖然堅持到了半小時,這過程中卻明顯心不在焉,而且這次的情況比以往溫雪寧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嚴重,沈璿冰暈過去了。
溫雪寧頭一次體會到驚慌失措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還好這種狀态并沒有持續多久。她回過神後立即下樓去找歐陽誓。
歐陽誓卻很淡定。他拍拍妹妹的肩說:“別怕。”然後上樓把沈璿冰從舞蹈室抱到了客房。
溫雪寧跟在他身後進了屋,看到床上躺着的沈璿冰皺着眉的樣子問:“不送醫院嗎?”
“他這是心理病,得找他的心理醫生。”歐陽誓站在床前看着,臉色凝重:“應該是看到了沈家的房子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應該會很快醒過來,你先在這裏照顧他,我去給阿汮打個電話。”
溫雪寧在床沿坐下來,拉起沈璿冰的一只手握着。
沈璿冰的手像是剛從冰水裏拿出來,涼的刺骨。溫雪寧拿手心貼他的額頭,也是同樣的涼。她于是把他的手放進被窩裏,被角掖好,正要起身去找毛巾給他熱敷的時候,沈璿冰的手動了下,然後慢慢地睜開了眼。
“我做了個夢。”他聲音聽起來很缥缈,房間裏要是稍微有點聲響,也許就聽不見。
溫雪寧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問。但他她沒有猶豫很久:“你夢見了什麽?”
“媽媽,爸爸,還有哥哥。”他目光恍惚,不知道在看什麽:“夢見我5歲生日的時候,爸爸給我買了一個很大的蛋糕,他和媽媽還有哥哥一起給我唱生日歌。”
“沒有我嗎?”溫雪寧說:“媽媽說我2歲的時候就喜歡跟在你身後了。”
沈璿冰笑,可這笑卻看得溫雪寧心疼:“抱歉,夢境很短,還沒來得及等你出現就醒了。”
“你要去你家看看嗎?”溫雪寧想了下才問了這個問題:“我可以陪你。”
“好啊。”沈璿冰坐起身,彎腰穿鞋的時候才想起來:“剛剛吓到你了嗎?”
“嗯。”溫雪寧誠實地點頭:“我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沈璿冰歉疚地說:“抱歉。我以為我能撐過去的。誓哥應該沒有和你講過,我剛失去父母的那段時間,經常會這樣。只是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我以為自己好了。”
“不用說抱歉,我應該要謝謝你,肯讓我看到你脆弱的一面。”溫雪寧在他站起來的時候扶住他。兩人出了門,在門口遇到打完電話,正要進來的歐陽誓。
歐陽誓打量了他一下,見他已經恢複,只是臉色看起來還是很蒼白便稍稍放了心:“想去家裏看看?”
沈璿冰點了下頭:“嗯。”
“等下。”歐陽誓說完就轉身去了同一樓層,卻在另一頭的卧室,等他再出現的時候,手裏拿了串鑰匙:“我跟你們一起去。”
沈家的別墅有兩年多沒住人了,雖然沈璿汮隔一陣就會請人來打掃一番,可院子裏的花木卻無人打理。
沈璿冰看着自己小時候種下的一棵香樟樹已經長到兩層高,有一根樹枝正好伸到他卧室房間的窗口。
他看了一陣,才跟在歐陽誓身後進了屋內。室內的陳設與他記憶中的樣子似乎沒有什麽區別。他跟哥哥小時候下過的跳棋放在茶幾下的空格裏,爸爸的煙灰缸還是他去美國前用的那一個;哥哥喜歡看書,客廳裏的一側就放着一個小書架,裏面放的是哥哥那時候看的書,他還往裏面塞了幾本畫冊……
別墅內的時間好像停留在他和哥哥被送往美國去的那一年,沈璿冰雖多年未曾來過,可對屋裏的一切都極為熟悉。他問歐陽誓:“我和哥哥去美國後,爸爸媽媽就分開住了嗎?”
歐陽誓說:“還住過一段時間的。只不過就只是回來睡,很晚回來,很早走。”
“可是我直到17歲才知道他們已經離婚多年的事。”沈璿冰問:“哥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他們都瞞着我?”
歐陽誓沒有回答,而是說:“叔叔阿姨其實從頭到尾只愛過對方。”
“嗯。”沈璿冰轉身看着溫雪寧,帶着點祈求地問:“你願意陪我到處看看嗎?”
少年的語氣裏洩露了一點點的脆弱。這一刻的他不再是學校裏那個近乎完美的男神,只是個痛失雙親後孤苦無依,從而生出害怕和彷徨的少年,是溫雪寧記憶裏那個會哭會笑的璿璿哥。
溫雪寧看着他,鄭重地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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