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磊……真的死了?”
田鵬再也顧不上雞腿了,他兩只眼睛像蛤蟆一樣鼓着,任憑嘴裏的雞肉碎屑從嘴角溢出來也毫無知覺,呆呆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你沒看新聞麽?今晚的洛城新聞裏面已經播出來了。”齊天轉過頭來,臉上依舊平靜的說道。
田鵬忽然從床上跳了起來,赤着腳跳下床,快速把齊天的箱子給拎出來,然後又跑到床邊,把被單褥子一股腦兒的掀開,去下面的床板上四下摸索。
齊天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胖子,你幹嘛呢?”
田鵬沒搭理他,又四處摸了半天之後,忽然歡呼一聲“找到了”!齊天湊過去一看,他小心翼翼的從床板上摳下來一塊巴掌大的木板,一個黑色塑料袋露了出來。田鵬把黑塑料袋扯出來,從裏面跳出來一沓鈔票。
齊天凝神一看,這一沓鈔票都是一百元面值,不過卻不是現在普遍用的第五套人民幣,而是依然在流通卻瀕臨消失的第四套人民幣。
齊天有些疑惑問道:“胖子,你這是幹什麽?這些錢哪兒來的?”
田鵬不由分說,把錢塞到他手裏,然後把箱子也遞過去,開口道:“這錢是當年我爸出事兒時候的賠償金,我一直留着。趁着天黑,你快拿着錢帶上東西逃命去吧。越遠越好!”
一邊說着,田鵬跑過去把門打開,推着齊天往外走。
齊天有些哭笑不得,同時又有些感動,拉住他的手道:“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啊。何磊是死了,但我也沒說是我幹的。”
“……不是你幹的?”田鵬愣了一下之後繼續把齊天往外推去:“殺了就殺了,不承認也沒用,出去躲兩天,等風聲過來,回來還是好漢,快走吧。”
“你大爺!”齊天把田鵬的手扒拉下來,大聲道:“真不是我殺的,你聽我仔細跟你說啊。”
把田鵬按坐在床邊,齊天掏出兩支煙點上,遞給田鵬一支,這才開口講述今天發生的事情。
關于變身成郝瘸子的事,齊天自然沒有說,他說的是自己騙了花豹,讓他去殺了何磊,然後自己又報了警,幫助夏娅一起把花豹給抓了起來。閑着何磊和花豹兩個人,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也快死了。而自己這個始作俑者毫發無損,最初設定的目标完美達到。
田鵬有些不可思議以的看着齊天問道:“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齊天肯定的點頭。
“你怎麽騙到的花豹?”田鵬一下就找到了這個計劃中最大的難度,開口問道。
齊天支吾了一下,把話題轉到了一旁,說道:“抓了花豹之後,我見了郝瘸子,當年跟他說了這都是我設下的計謀。郝瘸子現在正瘋了一樣找我。另外,因為見義勇為,我還獲得了個‘洛城十佳市民’的稱號,還拿了兩千塊錢的見義勇為獎金。”
齊天轉移話題的意圖很明顯,田鵬一下就看出來了。不過既然他不想說,田鵬也就沒再追問,而是把齊天手裏的錢劈手奪了回去,重新裝進塑料袋裏,在床板上藏好,小心翼翼的把床鋪好之後,這才一屁股坐下來:“我改變主意了。”
“什麽?”
“咱們還是出去吃飯吧,不對,兩千塊錢獎金,我要去凱撒!”
“……”齊天抹了把冷汗,把領到的兩千塊起丢到床上,說道:“你想去就自己去,我今天累得夠嗆,去裏面找人陪睡覺可不劃算。”
一邊說着,齊天就勢躺到床上。
田鵬也不客氣,拿着錢就推門出去了。
看着田鵬推門而去的身影,齊天感覺腦袋越來越沉,似乎忽然一下意識就消失了,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田鵬重又推門進來,手裏拎着兩盒盒飯,看到床上已經睡着了的齊天,無奈的笑笑,把盒飯放到桌子上,走過去幫齊天把被子蓋上,自己則去齊天之前打的地鋪上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田鵬醒來的時候,齊天依舊在睡覺,而且還保持着昨夜的睡姿沒變。
推開門,太陽照射進來,上午的城中村十分安靜,似乎昨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田鵬過去把昨晚上帶回的飯當早餐吃了,搬個凳子坐下,惬意的曬着太陽。
齊天起來的時候,田鵬已經又抱着電腦玩起游戲。
“昨晚上玩的怎麽樣?今天早上才回來的?”齊天一邊說着,一邊伸懶腰活動腿腳。
“嘿嘿。”田鵬詭秘的一笑,留給齊天無數遐想。
齊天活動身體的動作停了下來:“你真的去了?”
“嘿嘿。”田鵬還是神秘的笑着,打死不開口說話。
“切……”齊天沖他翻了個白眼:“我要去吃飯,你要不要?”
“我吃過了。”田鵬笑着,雲淡風輕的吐出一句。
“你妹,難道是今天中午才回來的?”
“嘿嘿。”田鵬又恢複神秘笑容。
“這家夥……”齊天是真的拿這家夥沒辦法了,正好這時候他摸住手裏的電話,忽然想起昨天做筆錄的時候把電話關機了。他馬上掏出電話開機,開機之後,馬上就冒出來十幾個未接來電的短信提示。點開一看,全部都是于薇打過來的。
不用想齊天就知道于薇找自己什麽事,他給于薇回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于薇語速很快的問了一大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這樣?你和何磊……”
齊天聽的腦袋都有些脹大,連忙說道:“你先別急,現在應該下班了吧?我過去咱們一起吃個飯,有什麽事情見面說。”
電話裏面确實說不清楚,于薇自然滿口答應。
很快,齊天趕到于薇公司外面的一個小餐館裏,見到了她。
“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之前的一大堆問題被于薇簡略成了一個問題。
齊天坐下來先喝口茶,開始按照昨天做筆錄時候講的話開始講述,于薇只是在新聞和別人的口中聽說這件事的,她只知道何磊死了,而齊天見義勇為,抓了罪犯,其他的具體經過完全都不知道。別人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的确沒什麽,但她見過何磊那天帶人毆打齊天,心裏難免會多想一些。
齊天把經過講述完畢後,問道:“你這麽着急找我,是不是懷疑何磊的死跟我有關?”
一下被戳破了心事,于薇臉色有些發紅,低頭擺弄着手裏的叉子,想辯解一下,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齊天繼續說道:“我也是到了警局之後才知道死者是何磊,從頭至尾,我甚至沒見過他一面。”
于薇擡起頭來,冷場了一會兒,才充滿歉意的說道:“我只是想起那天發生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多想了一些……齊大哥,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沒事。”齊天擺擺手:“還我是你,難免也會多想。”
話說開了,氣氛似乎緩和了下來,于薇接着道:“真沒想到,何磊那天做的那麽過分,最後還是你幫了他。”
齊天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聲:“我當時是不知道,要是知道出事的何磊,說不定我會幫着兇手逃跑。”
于薇愣了一下,有些不高興:“齊大哥,人都不在了,你說這些話不合适吧……”
齊天忽然沉默了一下,只覺得心頭一股無名火壓不住的爆發出來,他聲音變得很低沉:“不合适?他把腳踩在我臉上就合适?他把口水吐到我臉上就合适?你來告訴我,什麽叫做合适?!”
說完,齊天再忍不住,起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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