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她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清晨的薄霧下有一片淡金色,遠遠看去,就像晨曦凝結成的綢緞卷,在微風裏微微蕩漾。
林漾踟蹰着,還是被誘惑着靠近。
大片大片的香槟玫瑰在朝陽中盛放,花瓣上還挂着剔透的露水,美得讓人心旌搖蕩。
身後響起微響,林漾回過頭,一個男人沉默的站在遠處的玫瑰之中,他的面容隐在薄霧中無法辨認。
這一大片香槟玫瑰都是屬于他的,似乎不太歡迎外人闖入。
林漾有些窘迫的向對方道歉并承諾會盡快離開,目光卻離不開身邊的一簇簇香槟玫瑰。
“你可以留下來看。”男人折下一支開得燦爛的遞給她。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是很容易獲得他人好感的人。
“真的嗎?”林漾接過花,瞬間雀躍,蹲下來以指尖輕掃花瓣,濕漉漉的玫瑰中水珠細碎,像矜貴璀璨的碎鑽。
這裏每朵香槟玫瑰都有自己的姿态,無一例外都散發着迷人的香氣。
林漾流連忘返,再次擡起頭時,夕陽已經開始西沉。
“我該走啦。”她心滿意足的向對方告別。
男人卻攔住了她的去路:“留下來。”
林漾搖搖頭:“我要走了。”
“留下來,這些玫瑰都是你的。”男人重複着剛才的話,帶笑的話音裏全是蠱惑。
林漾:“讓我走!”
他的語氣變冷:“既然接受了我的玫瑰,就不能走了。”
林漾向他舉起手:“那還給你!”
沉默的男人身上湧現源源不斷的壓迫感,逼迫着她的去路。
林漾把玫瑰丢在男人身上,慌不擇路,轉身就逃。
天邊的亮光漸散,香槟玫瑰卻像沒有盡頭,怎麽也跑不出去。
她跑不動了。
一雙手從後面箍住她,力度之大似乎要勒斷她的腰。
“想從我身邊離開嗎?”男人把她轉過來,一手慢慢撫上她的臉,爾後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落下熾熱的吻。
他的淺棕色的眸子漂亮至極,裏面卻翻湧着瘋狂與森冷。
“你是我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抓回來。”
林漾猛的睜開眼。
窗簾安靜垂下,擋住了外面的大部分陽光,只有幾縷從縫隙裏鑽入,灑在地板上。
心髒還在猛烈的跳動着,提醒着她剛才發生的夢境幾乎以假亂真。
林漾從床上撐起身,被子自然滑落,接觸空氣中的冷意同時,也感受到後背微涼的黏膩。
林漾用手拍拍自己的臉,轉頭往旁邊看。
空蕩蕩的另一側床早就變得冰冷,白斯喬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床的,已經走了。
他留下了一張紙條,字體漫不經心又蒼勁有力。
坐在飯廳裏,林漾吃了一口排骨蒸陳村粉。
抛開有色眼光來說,白斯喬的手藝确實不錯,調出來的醬汁很有穗城老城區的味道。
她又想起剛剛那個混合了真實的荒唐夢境,暗暗嘆氣,白斯喬一句話居然能給她留下這麽深的心理陰影。
她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
“桃子!”
“啊,哎?”林漾回過神,茫然的看向一臉八卦的席佳雨,“怎麽了?”
“走什麽神啊,跟你說話都沒反應,”席佳雨上下打量着她,忽然露出抹壞笑,“你怎麽一臉縱欲過度的虛脫感?最近有什麽好事發生?給姐妹們分享分享。”
“你才縱欲過度,”林漾早就習慣對方的語出驚人,故意裝兇,“昨晚做了個噩夢沒睡好而已。”
袁松月也打趣:“還以為你認識了什麽新男朋友呢。”
林漾敷衍着跳過這個話題:“剛剛說誰分手了?”
“嗐,就是以前住松月家隔壁那個雙馬尾,小名叫蔡蔡的,她跟男朋友在一起也有幾年了,前陣子突然分了。”
“他們不是快要拉埋天窗了嗎,我記得那是對模範情侶啊,松月之前還羨慕來着。”林漾驚訝得連方言都蹦了出來。
她記得席佳雨說的女生,性格不錯,跟男朋友談了起碼四五年了,感情穩定,所有人都覺得他倆是圈子裏最快結婚的一對。
“對啊,剛開始我和松月都以為是男的出軌,結果聽說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
林漾在倆好友的你一言我一語中弄明白了那對所謂模範情侶分手的原因。
“一句話總結,戀愛也要保持距離感,要有自己的生活,太黏對方而丢失了自我,那距離分手也不遠了。”席佳雨搖搖頭似乎很感嘆。
“不過那男的也有錯,”袁松月補充,“他既然受不了,為什麽不跟蔡蔡說?當初是他先追蔡蔡,蔡蔡以前多獨立的女生啊,後面變成黏人精難道跟他沒關系?”
林漾跟那個女生不算太熟,基本上只是聽兩個好友說。
“那男的喜歡的是最開始的她,又不是後來變了的她,她完全變了個人,肯定就膩啦,大部分男人征服欲很強的,越得不到越想要,可你着緊他,他就覺得沒意思了。”席佳雨像是很有經驗。
林漾心頭猛震,一個大膽念頭橫空出世。
她趕緊轉過頭問:“蔡蔡跟那她男朋友談戀愛變了很多嗎?怎麽變的?”
席佳雨有些奇怪的看她:“就是那男的追了她很久啊,剛開始都是她做決定,出去玩起來連電話都不接的那種,後來就是反過來了,他倆同居後,她天天晚上做飯,也不管她男朋友在外面吃沒吃,回家後一定要把她做的的飯菜幹掉。”
“所以她就是過分關心男朋友,還亂吃醋,”林漾恍然大悟,“然後那個男的就厭倦了,最後提出了分手。”
“怎麽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袁松月樂了,“桃子,不用自省了,因為你根本做不到眼睛只盯着你男朋友,一只西華燒臘店的白切雞就夠你把他忘在腦後了。”
“我哪有!”林漾抗議。
“我作證,一只白切雞是不夠的,”席佳雨信誓旦旦的舉起一只手,“起碼還要一只烤乳鴿。”
“席!佳!雨!”
三人笑鬧作一團。
******
揮別倆個好友,林漾坐上了地鐵。
袁松月婚期定在明年,這次她來郁南就是為了訂制婚紗和伴娘裙,陳奇珈工作忙,這次只能由兩個好友陪她先看。
訂制婚紗的店家經驗十足,給袁松月提了不少建議,但卻反而增加了她的糾結程度。
林漾捧着例圖,歪着腦袋開始想象設計師說的款式套在好友身上的樣子。
“桃子,看見松月這麽開心,是不是也有點想結婚了?”席佳雨見她神色認真,笑了起來。
“倒也不至于,先找個男朋友再說吧。”
至少先從黑心商人手裏逃出來再說。
林漾站在地鐵裏,盯着窗外一閘閘分割的黑陷入沉思。
白斯喬是個吃軟吃不吃硬的家夥,那麽多次抗争失敗可以看出她根本沒辦法從計謀上打敗白斯喬。
再加上那次白斯喬毫不猶豫說出“除非我膩了”的話,有理由相信越反抗越可能激起他的控制欲,除去報複白家,她的逆反可能也是白斯喬不放手的誘因。
這大概是總裁的職業病。
擺在面前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假意順從白斯喬,無腦聽他的話,假裝無意的觸犯白斯喬各種雷點,直到最後讓他沒了新鮮感,徹底膩了自己,找下一個目标,她才能毫發無損的全身而退。
騁升一時半會是離不開的,不如老實待着,只要她好好拍戲,給公司賺錢,諒那個利益至上的白斯喬也不會在跟她斷絕關系後給她下絆子。
等以後累積了自己的資本,再跳出來成立工作室也可以。
計劃很完美。
林漾在心裏暗嘆自己腦筋靈活,琢磨着從哪裏開始下手。
“喂,寶寶,今晚我們吃什麽?”站在旁邊的一個年輕女生小聲的對着電話撒嬌,嗲嗲的語氣讓林漾都心裏泛起酥麻感覺。
哦,對了,不如先做一頓不可拒絕的豐盛晚飯,要突出時間和精力的耗費,讓人意識到無以為報,吃得很有心理壓力。
林漾打定主意,下了地鐵就信心十足的直奔大超市。
******
如果人類做的所有計劃都能如願實行,那歷史一定會比書上所寫更有趣。
林漾推着購物車,站在生鮮區直犯難。
父母兄長俱在時,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家裏的飯都有保姆做。即使偶爾家裏人下廚,也是疼妹妹的林厲動手,她只要坐在飯桌旁等着就好。
後來她和唐墨一來了郁南,在家裏做飯的依然不是她,唐墨一看起來叛逆,愛好之一卻是研究各種菜的做法。
做菜時間最長的時候,還是要數當初高中學農期間跟班上同學的合作。
林漾自诩美食家,至于做飯,是真的不太行。
她一邊在網頁裏搜索菜譜,一邊從架子上拿下一盒西紅柿。
番茄炒蛋這種簡單的菜,她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憑什麽要我做吃的帶去啊,好low啊老窦,人家那些大小姐都是穿得漂漂亮亮等着傭人伺候,你反而要我做煮菜婆?”
林漾拿雞蛋的手一停。
這個林若蕊怎麽總是陰魂不散,連逛個超市都能遇到,她是移居郁南了嗎?
“蕊蕊啊,就是因為其她人都一樣,才能凸顯你的不同啊,”男人的聲音響起,“你想想他平時遇到的都是什麽樣的女孩子,家裏有錢,刁蠻又任性,你拿出自己做的小吃,不是就挺亮眼?人家的長輩還要高看你一眼。”
這個大伯教女兒的方法就好像是從電視劇上面學來的。
林若蕊在父親的安撫下情緒稍微好點,但還是不服氣的說:“我憑什麽要讨他喜歡啊,誰不知道他家現在是他哥更有本事,我喜歡的也是他哥哥,他就是個二手貨!”
“別胡說,人家都說那個老大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壞胚,肯定是老二好拿捏啊,而且聽說這家是老二更受寵,你嫁他更有錢。”一把女聲接過話頭。
好家夥,雖然不知道這一家三口又在算計哪家人,不過看起來那個被他們看上的男人還挺倒黴。
林漾豎着耳朵聽的同時沒忘拿自己的食材,撿完後轉頭就走。
“行了行了,我就随便做點煎牛扒總行了吧——”
林漾已經特意從貨架的另一個方向走,結果還是跟林若蕊一家三口撞了個正着。
“漾漾堂姐!”林若蕊驚呼一聲,下意識想嘲諷,表情卻微微一變,硬生生閉上了嘴。
林漾猜大概對方是想起上回在追月裏發生的事。
“林漾?”燙着細卷發的女人尾音擡起,“你怎麽在這裏?”
“大伯,伯娘。”林漾淡淡叫了一聲。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林若蕊盯着林漾,有些不自然,“誰告訴你?你跟過來想幹什麽?”
“超市是你開的?”林漾沒想跟對方在公衆場合吵架,“我來買東西而已。”
她的手推車忽然被抵住,魏麗芳擋住了她的去路:“之前不是跟你說得明明白白了嗎?大家親戚一場,無謂把臉面撕得這麽難看。”
林漾本來只想離開,聽了她的話冷笑起來:“伯娘倒是提醒我了,是誰先撕破臉皮的?”
“林漾,你別給臉不要臉!”林鵬運黑了臉,伸手指着她鼻子,“我不管你攀上哪個男人,少在我面前抖威風!”
林漾後背微微一縮,林若蕊和魏麗芳是嘴賤,但也就只是動動嘴皮子,不聽就是了,可這個大伯不同——
那時候父母屍骨未寒,兄長還在ICU裏生命垂危,她不過質疑了一下林鵬遠在對公司內部人員的大換血,就惹來對方的怒斥,還反罵她不孝女,只盯着遺産,把她按在父母的遺照前狠狠毒打了一頓。
從小到大,就算父母再嚴厲,也沒這樣打過她。
她還記得當年那根雞毛撣子,每每想起,那些疼痛都還清晰得像昨日才發生,她的身體不由自主開始微微發抖。
林漾咬緊牙關,按在推車上的手指用力至發白,她很輕的笑了聲:“怎麽,大伯又想在這裏打人?”
“父親。”
林漾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清潤而不失嚴肅。
她轉過頭,正好迎上一道關切的目光。
林鵬遠夫婦曾經以為他們無法生育,從福利院裏領了個孩子回來,那就是林思源,又過了幾年,才生了林若蕊。
林思源比林厲小幾歲,林厲活着的時候跟他關系還可以,林思源在經商上也有些手段,勉強支撐着如今的林氏集團。
“您這麽大聲說這些東西,萬一那家人剛好也來了,見了我們家這麽上不得臺面,您覺得現在做的準備還派得上用場嗎?”
林鵬遠皺了眉:“怎麽可能這麽巧。”
但他聲音卻小了很多,又看了林漾一眼,叫上魏麗芳和林若蕊轉頭就走了。
林漾暗自松了口氣,勉強對林思源扯了個笑容:“謝謝思源哥哥。”
當年如果不是林思源攔着,林鵬遠怕是要把那根雞毛撣子打斷在她身上。
但林思源終究不是親生的,幫她的舉動惹惱了林鵬遠,那根雞毛撣子最後是斷在了他身上。
林思源溫聲說:“好久不見,你現在是在郁南發展嗎?”
“嗯。”林漾點點頭。
“難怪,我一直沒找到你,”林思源嘆了口氣,“那你現在生活得怎麽樣?”
“挺好的,不用擔心我,”林漾不着痕跡躲開對方想摸她頭的動作,“你去吧,我的東西都買完了。”
林思源沉吟片刻:“你現在住在什麽地方?我送你回去吧。”
林漾抿抿嘴:“這就不需要知道了吧,我有自己的生活,跟你們家已經沒有任何糾葛了。”
林思源目光複雜的看她半晌,最後拿出一張名片:“有需要的話給我打電話。”
林漾盯着他手裏的卡片沒作聲。
“桃子,”林思源的聲音帶了幾分懇求,“看在厲哥份上,看在你還願意叫我哥哥的份上,收下吧。”
林漾慢慢接過名片,沒有看他:“好。”
******
和林若蕊一家的不期而遇破壞了林漾的心情,她本來就不擅長做菜,心不在焉之下在切番茄時弄了兩道口子。
不過傷口很淺,她拿了兩塊防水創可貼包了就算完事。
番茄炒蛋還算簡單,滾西湖小瓜湯也不是很難,蒸排骨可以遵照菜譜調醬料,但煎牛扒可就折騰了林漾好一陣子。
等勉強弄好,她的手背已經被熱油濺了好幾個小紅點。
林漾一邊嘆氣擺盤,一邊默念“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今晚一定要讓白斯喬背負着心理壓力吃晚飯!
不就是道德綁架一頓飯嗎,一個優秀的演員能辦到!
林漾提前盛了自己的那份飯菜吃了,擺盤上還是做成兩人份的,一切就緒後,她安安靜靜的坐到飯桌前。
為了可以理直氣壯的站在道德的最高處對白斯喬指指點點,林漾既沒有給他發微信,也沒有給他打電話,而是選擇了給他發短信。
現在還有多少人用短信功能?除了每個月手機運營商和gg,寥寥無幾。
林漾靠在椅背上,手背塗了藥的地方依然在微微發熱發疼。
她忽然想起林厲以前給她煎魚的時候也燙傷過,那時候她還笑兄長皮膚怎麽這麽嫩,一兩滴油濺到就紅了。
林厲沒有生氣,只是笑着讓她給自己上藥。
原來被油燙到這麽疼啊,她到現在才知道。
要是林厲還活着,林鵬遠怎麽敢欺負她?
林漾低下頭,擦掉不知什麽時候落下的淚。
……
時針指向十的時候,門外終于傳來了指紋鎖開啓的聲音。
林漾連忙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不能谄媚過頭,也不能太僵硬。
她低頭看向桌上的飯菜。
該熱熱了。
白斯喬挂掉電話推門而屋,扯松領帶坐在沙發上,閉上眼捏了捏眉心。
他一向按照計劃實施自己的目标,收購工作并不總是一帆風順,不過最近路線已經清晰了很多,今天更是讓他找到了突破口。
空氣中忽然隐約漂浮着飯菜的熱騰騰香氣。
白斯喬微微一愣,睜開眼望向二樓的樓梯,忽然聽見動靜是從廚房那邊傳來的。
他沒有遲疑,起身往飯廳走去。
林漾嘶嘶呼呼的把手指放到唇邊吹着氣,心裏懊惱重新加熱後牛扒都老了。
“你在幹什麽。”
白斯喬走路沒半點聲音,把她吓了一跳,林漾拍着胸口:“熱飯啊。”
白斯喬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今天不是說出門嗎,沒吃飯?”
“給你熱的,”林漾終于等到點題,立刻換上委屈的語氣,“我給你發了信息,你沒回。”
白斯喬難得露出怔忪神色,垂眸看了手機半晌,好久後才低低的說:“抱歉。”
聲音低得幾乎讓林漾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你吃了?”白斯喬洗了手,坐在位置上擡頭問。
“沒有,等你一起吃呀。”委屈巴巴的語氣讓林漾自己都有些起雞皮疙瘩。
“坐。”白斯喬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林漾雖然在做好飯後吃了些墊肚子,可過了這麽多個小時,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以後直接給我打電話。”白斯喬夾起一塊排骨放到她碗裏。
“我怕你在開會。”
我怕你看到,這場占據道德頂端的戲就演不下去了。
“開不開會,也是我說了算。”
“……好。”
林漾咬了一口排骨,鹹是鹹了點,不過味道還湊合吧。
番茄炒蛋是賣相差了些,不過也不至于無法落肚。
牛扒是硬了老了點,努力嚼嚼還是可以吞的。
湯難道不值得一句誇獎?
林漾瘋狂腹诽,那頭的白斯喬卻像被點了啞穴沉默不語,只是表情相當沉重的樣子,一口一口很慢的吃着飯菜。
看起來就像逼他吃毒藥。
林漾轉念一想,白斯喬往常在外面吃的都是五星大廚做的飯菜,突然來小學生水平的炒菜,能有好臉色才怪。
但如果按照這個氣氛下去,搞不好要被他反客為主,來個“出于禮貌,我把你做的飯吃光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裝出擔憂的表情:“是不是很難吃?”
“沒有。”白斯喬好像完全不想說話。
林漾眨眨眼再問:“那你怎麽表情這麽凝重——”
“你的手怎麽了?”白斯喬的視線落在她剛放到桌面的手上。
“哦,不小心弄到的,哎你別撕……”
白斯喬蹙着眉,起身從櫃子裏拿出藥箱,臉色很沉。
林漾看他這個樣子,有點兒不敢再繼續自己的劇本,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得罪了白斯喬。
“為什麽今天突然做飯?”白斯喬拿着棉簽沾了些藥往傷口上塗。
林漾倒抽了一口涼氣,含糊的說:“就,突然想吃。”
她怎麽就忘了這麽重要的一個問題!
“這些菜又不是什麽特別的款式,什麽飯店買不到?”
“家常菜,外面七星級餐廳做出來的能是家常菜嗎?”
林漾急了,有些心虛的加快了語速:“我做得好辛苦的,你怎麽樣也要吃完啊,不然我跟你沒完。”
白斯喬垂着眸上藥,過了好一陣子後才應了一聲。
“嗯。”
林漾偷偷打量着他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麽異樣,不過他這樣不想說話的樣子,是不是自己已經刷了些厭煩度了?
“一定要吃完。”她想着加大點火候。
“知道了,我會把所有都吃完的。”
她的臺詞都被白斯喬說了。
林漾讪讪的閉上嘴。
“以後你想吃什麽可以跟我說,我來做,”白斯喬握着她的手腕晃了晃,“折騰成這樣子,值得嗎?”
是難吃到忍不住要自己下廚的程度,林漾給自己點了個贊,第三次強調:“可這頓飯花了我好多心血,你多少吃點嘛,不對,要吃完!”
“我沒說不吃。”
白斯喬一直垂着眸,這時候終于看向她的眼睛:“既然是你這麽辛苦做出來的,那就陪我一起吃吧。”
不知道是不是林漾的錯覺,白斯喬的雙眼裏似乎比往日更亮了。
林漾思考着是不是再說點什麽,讓對方心情更沉重點或者是更厭煩,冷不丁被對方扣住腦袋,按進了懷裏。
“謝謝你,桃子。”
林漾的耳朵正好貼着白斯喬的胸腔,聲音在其中發出共振,低沉的,帶着某種不知名的情緒的道謝落入她耳中。
好像一顆石頭落入平靜無波的水中,濺起了水花和無數波紋。
這算是達到她的目的了嗎?
白斯喬應該算是背上心理壓力了吧?
林漾怔了怔,卻有種古怪的情緒彌漫到心頭,她第一次沒有抗拒白斯喬的擁抱。
因為在瞬間,她好像感受到一種格外孤獨的情緒。
******
白斯喬沉默的靠在欄杆上,夜風吹起他的發梢,吹過他面無表情的臉。
他在夜色裏點燃一支煙,煙頭的猩紅明明暗暗,映着他神色不明的臉,他撥通了電話。
“去查,林漾今天去了哪裏,見了誰,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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