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為妖怪的合法結緣者第 65 章

不知為什麽, 夏露有種會心一擊的感覺。

原來冷酷無情的老妖怪不經意間說起情話來,也是那麽的溫柔缱绻呢。

見她定定地望着自己, 也不說話, 賀猙忽的有些忐忑, 皺眉問:“你不信我?”

夏露搖了搖頭。猶豫了會兒, 她擡手覆在賀猙緊握的拳頭上, 莞爾道:“我只是覺得,坦誠說真話的你很帥,不像以前,你總是兇巴巴的,把真話都藏在心底。”

賀猙怔了怔, 緊繃的身體緩緩松懈下來。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攤開手掌,将夏露的指尖包在掌心揉了揉, 低聲說:“你完了, 被我這只妖怪盯上,注定逃不掉了……也,不許再逃。”

“我不逃。”窗臺上的一尺暖陽發着光, 映着夏露剔透的眼眸。她笑了笑,說,“但你要明白,我的生命須臾一瞬,你的壽命卻是天長地久,有些問題不是光靠一腔勇氣就能解決……”

話還沒說完, 賀猙便不耐煩地俯身,将那番不愛聽的話盡數堵了回去。

千年來初開情窦的大妖怪,連談起戀愛來也是攻城略地般的強勢,與其說在談戀愛,倒不如說是在進食,只是憑借本能行動掠奪,根本沒有什麽方法技巧可言。夏露感覺嘴上一陣刺痛,頓時疼得悶哼一聲,捂着嘴蹙眉說:“不是這樣的,不可以咬。”

賀猙略微淩亂的頭發垂了一縷在額前,眸光深邃得沒有邊際。雖然情難自禁,他到底還是聽進去了幾分,當即放緩動作,輕輕碰了碰夏露唇上破皮的地方,像是歉意安撫,又像是獸類間的示好。

夏露被他弄得又癢又好笑,朝後縮了縮身子道:“別鬧了,都是口水。”

“都在一起了,誰親嘴會沒點那個?”賀猙按住夏露的肩,沉沉地威脅,“不許躲開,否則我要動真格的了!”

夏露氣息還有些不穩,望着他急躁的眼眸說:“你這啃來啃去的,不叫親嘴,叫吃飯比較合适。”

“哼,我又沒親過別人,怎麽知道你們人類接吻是怎麽回事?”賀猙言之鑿鑿,試圖甩鍋,“電影裏不都這麽演的嗎?”

夏露拉長語調‘哦’了聲,笑得意味深長:“這麽說來你還提前做了功課?可影視劇和現實有區別的,電影裏的那些不顧時間場合強吻的霸總放到現實生活中來,大都會挨揍吧。”

“那你說怎麽辦?”賀猙半分也不肯退讓,用命令的語氣斬釘截鐵道,“教我。”

“教?呃……”夏露的眼神有些飄忽,“這個,我也沒實踐經驗啊!不過,理論倒是比你多一點……”

說着,夏露低笑一聲,微微擡起頭,伸手将他的腦袋壓低些許,這才在他驚愕的目光中微微側首,貼上了那兩片刀鋒般的唇。

夏露沒敢睜眼睛,睫毛像晨風中的蝶翅輕顫,但很溫柔投入。她感到賀猙渾身繃緊僵直,怕驚破一個美夢般屏住了呼吸,深邃的眼中有浩蕩的夜空。

此刻,野獸垂下他驕傲的頭顱,匍匐臣服,等待心愛姑娘的垂憐。

那是一個青澀幹淨的親吻。

回過神來時,賀猙将反客為主诠釋得淋漓盡致。他是個糟糕的學生,依舊沒有什麽方法可言,連談戀愛都是靠着那股子打架般的野蠻霸道。

好像有睡衣扣子崩落在地上的輕微聲響,夏露意識到了不對,及時制止賀猙道:“……算了算了,停。”

“為什麽?”賀猙暗沉着眼問。

“暈車……”夏露嘴唇像擦了口紅,籲出一口氣委婉說道。

賀猙實在搞不明白她在說什麽,眉頭重新皺起:“又沒開車,怎麽會暈車?”

“車速太快,所以暈車。”見賀猙歪了歪腦袋,夏露索性放棄,身子往被窩中縮了縮,拉過被子蓋住半截臉,甕聲說:“算了,反正你也不懂,這種事慢慢來吧,急不得。”

賀猙滿臉寫着‘不開心’三個字,意猶未盡,也不管什麽車速不車速的,伸手去扒夏露的被子。夏露嘴巴還麻着呢,臉上的熱度也沒散,硬是攥緊了被子不給他下手的機會。

一人一妖正鬧着,門鈴響了,隐約聽到一口南方塑普傳來:“賀先森,房(黃)鶴樓的外賣到了,請林(您)下來簽收一哈!”

送外賣的妖怪應該來自弗蘭省,口音可愛又質樸。夏露正好逮着機會脫身,忙對欲求不滿的大妖怪道:“外賣來了,快去!”

賀猙沉沉看着她,如同在盯着美味佳肴,不願動。

夏露只好又輕輕推了推他的肩,放軟聲音說:“我餓了,快點快點!”

賀猙深吸一口氣,眼裏是顯而易見的克制,說了聲:“等會兒再收拾你。”就在夏露額上一吻,不情不願地起身出了門。

樓下,妖怪外賣員依舊熱情洋溢:“祝林用餐愉快,給個好評……”

話還沒說完,賀猙已經砰地一聲關上門。不稍片刻,就見賀猙提着兩紙袋餐盒上來,夏露笑着說:“不要遷怒啊,賀先森。”

……

靈魂離體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夏露躺床上休息了一整天才稍稍緩過神來,期間化出原形的妖獸一直蜷縮守在她身邊。

大概太過安逸,又也許是忙了一天一夜累着了,猙難得睡得深沉,龐大的身軀随着呼吸起伏,喉嚨深處發出輕微的咕嚕聲。傍晚最後一束陽光照在他柔軟的皮毛上,折射出黑中帶紅的光澤,夏露睡醒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擱在床上的細長尾巴。

那些尾巴的絨毛密而短,和豹尾很像,尾巴尖是火紅色的一簇,看起來十分有力。正好奇地觀察着,猙忽的醒了,怕癢般抽走了尾巴,轉而調轉身子,将巨大的腦袋擱在了她的被褥上,歪頭蹭了蹭她的掌心——動作很輕,不至于壓傷她。

“哪裏都能摸,尾巴不可以。”賀猙低沉的嗓音從腦中傳來。

“為什麽?”夏露問。

“癢。”

“哦?”夏露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從床上爬起,偏偏要去撸他的尾巴,順着撸完逆着撸。

順着撸還好,逆着毛撫摸尾巴的時候,猙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弓着背連連哆嗦幾下,才橫過暗紅的眼睛看夏露,眯着獸瞳傳音入腦:“我看你是欠收拾!”

夏露睡精神了,正好沒事幹,饒有興趣地說:“原來你也有弱點啊?”

猙沉吟了片刻,才調開視線,藏起尾巴趴下道:“只有在你面前,我渾身都是弱點。”

他說這話時有些漫不經心,沒有絲毫刻意。夏露心尖一顫,愣了一會兒,才轉身躺在他腦袋邊,摸了摸他的皮毛說:“在我心裏,你很強大。”

猙明顯被這句話取悅了,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習慣性的在她臉上一舔……

靜默了五秒後,夏露生無可戀地抹了把臉,飄下床道:“我去洗臉。”

去大浴室慢騰騰泡了個澡,夏露抓着吹得蓬松的頭發進門,結果一擡頭就發現賀猙頭發半濕,赤着上身躺在她的被窩裏。

夏露怔在門口,以為自己開門的姿勢不對,退出去重新開一次,賀猙依舊靠在床頭,暖黃的燈光下,他身材矯健,模樣很是養眼。他甚至幫忙掀開粉紅色的草莓印花被褥,邀請般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擡擡下巴無聲命令道:過來一起。

夏露不曉得他又在上演哪出言情劇,沒繃住笑了,問:“你這副尊容,不去自己房裏,躺我這兒幹什麽?”

“我們不是在一起了嗎,當然一起睡。”見她站得遠遠的,賀猙皺眉‘啧’了聲,“快過來,被子裏的熱度都快散了。”那可是他纡尊降貴,好不容易溫暖好的被窩。

“道理我都懂。”夏露道,“可是你為什麽不穿好睡衣?”

賀猙低沉道:“穿什麽?反正是要解開的。”

“可住嘴吧你,今天我沒一點力,最近又發生了太多事,根本沒緩過神來,哪有心情跟你胡鬧?”夏露拉開梳妝臺抽屜,找出吹風機,問道,“怎麽不吹幹頭發?還滴水呢,別把床弄濕了。”

“麻煩。”賀猙皺眉,“到底過不過來?再磨蹭,我可要用強了。”

“這就來了。”夏露走到賀猙身邊,将吹風機插好,揉了揉他濕漉漉的頭發,“別動,我給你吹幹。”

“說了不用吹,你能不能和我幹點正經事?”賀猙十分不耐煩,攥住她的手腕道。

“這就是正經事,只有男朋友才能享受我的服務。”夏露拍了拍他的爪子,低低道,“我認真的,說了不要來霸總那套。我喜歡你,你也喜歡,這并不代表我們就要馬上上-床,你總得給我一個時間适應吧?激情來的快,退的也快,不利于感情的長久。”

賀猙眉頭皺得更緊了,聽天書似的,問:“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兩個人談戀愛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多少問問我的意見。”夏露打開吹風鍵,呼呼的熱風吹得賀猙眯眼直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适應那嘈雜的聲響,垂着腦袋任由夏露折騰。

“我今晚能……嗎?”淩亂的額發下,賀猙的眉目深邃了不少,張嘴說了句什麽。

吹風聲太大,夏露沒聽清,就暫且按鍵停下,問道:“你剛說什麽?”

“我說,今晚能和你……嗎?”賀猙抱臂靠着,十分嚴肅且認真地重複了一遍。

抱歉那兩個字自動消音,夏露舉着吹風機陷入呆滞。

可賀猙并不是在開玩笑,甚至還有理有據,目光灼灼:“你剛才說要我多問問你的意見,現在我問了,你的回答呢?”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