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了。”羅子冬發現陳寧的氣息有些吓人, 如小動物般的細聲細氣開始多出輕微的擔憂與顫抖。
誰來救救她!太恐怖了啊!!
“沒什麽,她被外面的野男人勾跑了而已。”陳寧的聲音微哂,單薄而冰冷的五官在此刻翹起了駭人的弧度, 眸心見不到光。
他邁腿開始走, 被吓到的羅子冬不自覺去喊住他:“陳寧!你去哪。”
“捉奸。”外面的天色暗沉, 烏雲密布, 少年的白襯衣,被突然刮來的風吹到獵獵作響, 他聲音冰冷如墜三千尺底的寒潭。
說是捉奸,其實陳寧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在哪個地方, 天空劈落了閃電,炎熱高溫的寧市迎來了六月份的第一場雷雨。
傾盆大雨, 澆濕了陳寧渾身的衣物, 雨水順着他的發梢低落, 一路滑進他的眼裏, 羅子冬打着傘跟着追了出來,她的聲音焦急而高了音色, 卻被滾聲而響的雷電淹沒。
“謝謝, 我等着。”陳寧單薄的五官,被雨水模糊,發青又發白,僅有那一對墨色的眼瞳, 跌入無盡的暗色, 如惡鬼。
羅子冬也不敢不敢再說話,只是将另一把傘往陳寧的手裏塞,然後離開,給林可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
直到被接通, 聽到了林可略微沙啞的音色時,她才焦急地開了口:“林可,你快過來,陳寧怕不是不要命了。”
那麽大的雨,那麽響的雷,陳寧就這麽站在過道的中央,連她塞他的傘都不撐,這一副找死的樣子,看得羅子冬生出些恐懼來。
羅子冬說完,就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衣物窸窣的聲音,期間竟夾雜着一個少年的哼唧聲,羅子冬被吓到臉色都發懵,手中的手機差點跌進了水坑裏。
剛剛那個聲音——是季秋吧?
羅子冬猛然擡頭,往陳寧的方向看過去。
原來他剛才說的那一句野男人——是真的……
少女一時間竟不知道作何話語,她拿着傘又跑了過去。
“林可就要來了,去別的地方等她吧。”羅子冬突然覺得這個人很可憐。
林可起床的時候被季秋勾住了腰肢。
“雨大,要不要遲點去。”季秋的手攬在林可柔軟的腰窩上,然後緩慢起身。
林可搖了搖頭。
“很遲了。”她在意羅子冬剛剛說的話,在沒有滿值之前,林可不希望自己的口糧出什麽事。
最後兩人是一起走的,季秋堅持要将林可送到羅子冬家,林可思忖着兩人反正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存在了也就沒有什麽避嫌的必要,于是便沒有拒絕。
牽着林可手的季秋,心情逐漸轉好,他們從公交車上下來,走到羅子冬的小區外,然後在距離一個少年的五十多米外站定。
季秋扣着林可的手不自覺收緊,他的眼裏喪失了原本的溫度。
賣慘?
季秋看着那個沒有打傘的少年,就這麽走入大雨滂沱的世界,目光發寒。
跟在陳寧身後的羅子冬,開始小跑着,她企圖将傘撐在陳寧的頭頂上,最後因為陳寧太過于大而急促的步伐,選擇了放棄。
雷聲在林可的耳邊轟然響起,紫白的閃電劃亮陳寧蒼白單薄的臉,林可走了出去,卻被季秋用力地拽住。
她停下,擡頭看到的是抿着嘴,故作冰冷,卻落上了幾分脆弱的少年。
“可可,你又要選擇他麽。”季秋偏冷的音色帶了不易察覺的顫抖,林可眨了眨眼,濕漉漉的山茶味,已經攜了冰寒,擠入了兩人的世界。
陳寧純黑色的眼裏沒有一分的亮光,他靠近林可,低頭去看她,從發梢上不斷滴落的雨水冰冷而刺骨地滑入了林可的鎖骨。
少年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伸出了白到泛冷的指尖,他清隽的五官,蒼白壓抑,無聲卻勝過千言萬語。
林可握住了陳寧的手,冰冷而濕透的指尖,開始用力地回握她,陳寧暗黑色開始有了波動的目光。
季秋目光裏本聚着的脆弱逐漸地凝實,他的視線落在兩人相碰的手上,一瞬間松開了扣住林可的手,少年的情緒失控,他拆開兩人的手發狠而用力,折到陳寧的手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季秋,松開他。”林可臉上的情緒結了冰,她看到陳寧略微地皺了眉,卻依舊一聲未吭。
情緒失控了季秋,因為林可的這句話,心髒如被刀鈍了般疼。
又是這樣,又是要丢開他,選擇陳寧。
季秋紅了眼眶,冰冷的臉上卻沒有見一分情緒,只是漠然着神情,甩開了陳寧的手。
林可的餘光瞥看了眼眶略微泛了紅的季秋,第一時間去查看陳寧的手。
陳寧的手很重要,不能出任何的事。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季秋好感度多少了。”
前一句是問陳寧,後一句在問系統。
陳寧的情緒似乎被蒙上了一層霧,即使林可開口的關心都沒有讓他有表情的變化,只是輕微地搖了頭。
“該去醫院的,是我。”季秋偏冷的聲音,顫抖而幹澀,他指着自己的心髒,目眶泛紅。
“這裏,很疼。”
真的很疼,他的視線一直盯着林可,卻沒有在她臉上瞧出任何的波動與反應,季秋耳邊的雷聲驟然響起,冰冷的雨水被風吹刮到他的身上,寒疼了他的骨。
“我以為你會明白。”林可漠然地看着季秋。
明白什麽?明白自己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麽。
季秋沒有說話,任由泛紅的眼眶打濕他的眼睫。
“我只選擇我自己,能分給你的就這麽多,受得了就留下。”滂沱的大雨,淹沒了林可的聲音,她的音色就如同冰冷刺骨的針,遍布了季秋的每一個細胞,他握着傘柄的手快要顫抖到拿不住。
而林可,已經拿過了陳寧手上未拆開的傘,撐開,要離開。
旋過了身,背對着他的林可,被陳寧握住了手。沒有目光波動的少年,在她背過身的那一刻,嘴角微微翹起,他暗不見底的深淵裏沁出了冰寒,居高臨下地看着面無血色,眼眶泛紅的少年。
陳寧未發一詞,嘴角的弧度卻刺激了季秋的情緒,他機械般地擡手,用力地碾散眼裏聚起的水霧。
林可聽到了系統傳來好感度上升的聲音,季秋的好感度突破了四千四。
“好。”林可聽到身後傳來少年的回應,陳寧嘴角冰冷的弧度逐漸消失,他暗色的眼瞳如惡鬼般盯着走上前的季秋,卻只得來季秋更為冰冷的眼神。
季秋擠入了林可的身側,撐着的傘懸了弧度,冰涼刺骨的雨水就這麽甩在了陳寧的臉上,他的聲音逐漸趨向了冷靜的冰。
“我陪他買身衣服,去醫院看看。”
季秋說這句話時,極力地壓制住自己要噴薄的情緒。
陳寧終于說了第一句話:“不用。”
很冷的聲音,厭惡地拒絕季秋的提議,林可卻點了頭,直接忽略陳寧的抗拒。
“那就麻煩你了,三秋哥哥。”在沒有被觸碰到情緒底線時,林可的态度都是很好的,她嘴角翹着弧度,像是能驅散烏雲的陽光,讓季秋的眼眶有着一瞬間的澀然。
他瞥了一眼目光洶湧而翻滾暗流,卻一直沒有出聲拒絕的陳寧,鈍痛的心口又逐漸傳來壓抑感。
在她面前裝乖賣慘?
他也會。
不就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麽。
林可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裏,季秋未看陳寧一眼,語氣冰冷而寒:“走了。”
這麽喜歡淋雨,那就淋着好了。
陳寧沒有說話,卻走了和他相反的方向,那兒有個診所。
季秋就綴在他的身後,表情漠然,他似乎看透了陳寧要玩的把戲。
“想生病,做夢。”季秋陪着人來到診所,然後看了一眼那個安靜而泛着冷氣的陳寧,喊住了醫生,便特地開了一大堆的感冒藥。
“喝。”季秋接了一杯熱水,就把藥甩到了他面前,陳寧眼皮子都未擡,抹好紅花油後就往外走。
季秋拉長了傘柄,滴着水的傘就這麽攔住了陳寧的去路。
“要麽自己喝,要麽我找人給你灌下去。”
陳寧腳步停住,他從鼻裏發出了呵的一聲冷笑,折回,自己去找醫生。
“勞駕開藥。”陳寧指了季秋那一堆的藥,對醫生說。
兩人回來的時候提了兩大袋的藥,陳寧換了一身衣服,手裏打着自己買的傘,他進了羅子冬的門,卻一把将傘橫在了季秋的面前。
“你這樣的,也要來畫設計稿?”陳寧站在臺階上,少年的下颚線透出幾分孤傲的冷,言語裏已經恢複了帶刺的陰陽怪氣。
季秋覆了寒的神情,更為冷,他扯了扯唇角:“那我淋着雨等。”
他反唇相譏,濕而冷的空氣中,硝煙味漸濃,陳寧目光漸冷,正從小區其他地方唠嗑回來的老人,見到堵在自己家門口的兩個少年後,愣了一愣,随後立馬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陳同學,和這位同學站着做什麽,還不進來,這雨可太大了。”羅致知熱情而和藹,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空氣中的硝煙味。
陳寧斂去了目光裏随處可見的冰寒,忍着情緒,向老人禮貌地問好,随後才進門。
“您好。”季秋向老人問好,得到的是老人更為和藹的笑,他熱情地歡迎季秋進門。
“來就來了,怎麽還帶東西上門。”羅致知看到季秋手上提着的一大袋東西,有些責備地看了這個少年一眼,拿着一大袋藥的季秋,沉默了幾秒中,然後才開口。
“這是感冒藥。”
羅致知:……?
老人臉上的表情一頓,然後就順着季秋的話接:“挺好,挺好,提前預防。”
一整天的時間,羅子冬都處在水深火熱的煎熬中,她對淡定平靜的林可生出了發自內心的佩服。
“我和季秋有事要談,你先走吧。”三人一齊走出了門外,林可自動忽略空氣中的暗流湧動,對欲送她去車站的陳寧說。
陳寧的腳步一頓,睫毛抖落了輕微的顫抖。
“嗯。”他幾乎是沒有什麽脾氣地妥協,季秋的目光看了過來,淺褐色的眼底折射出些許的諷刺,直到兩人走遠,陳寧才從冰冷地收回視線。
沒關系,只是一條上不得臺面的魚而已,林可說他是特殊的。陳寧這麽想着,握着傘柄的手卻發緊到嵌入了鐵制的閘口出,湧落了滿手的鮮血來。
但是陳寧察覺不到疼。
林可正和季秋商量着他的訓練時間,耳邊就收到了系統變得尖銳的警報聲。
“警告!警告!攻略對象進入黑化狀态,請宿主盡快找出黑化的海王,采取補救措施。”
林可的聲音一頓,氣息就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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