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她是皇後第 64 章 中

太子太子妃均是一愣。

禁軍層層守衛中,黃袍加身的老人,斜倚在玉辇上,他的臉色灰白,看起來十分虛弱。

華婉晴不敢再看,忙随劉叢裕向陛下行禮。

天子卻擺擺手,沉悶地開口:“去,給你姑母上柱香。”

華婉晴愕然,已故華皇後是她的姑母沒錯,只是自己出生時,華皇後已仙逝;而華婉晴的生母只是個老實本分的妾室,華皇後在閨閣中的往事,她亦不得而知。

內官遞上點燃的冥香,華婉晴恭恭敬敬接過來,目光落在那星星之焰上,忍不住默默祈禱:素未謀面的姑母啊,求您念在血脈親緣的份上,保佑侄女吧!

安靜的大殿內,衆人的目光都落在這位太子妃身上。

只見她神色莊重,持香叩拜,一舉一動都嚴謹規範。

禮畢,天子混濁的目光落在那尊牌位上,亡妻故去,因膝下無子本不該供奉廟堂,可天子心有不舍,不惜将曾經夭忘的大皇子過繼到華皇後名下,好讓華皇後的牌位名正言順地供奉在此。

只是,這些前塵往事并無幾人知曉。

華婉晴謹慎地站在劉叢裕身後。

可陛下的目光依舊落在她身上,那帶着明顯審視意味的目光,令華婉晴心生懼怕。

好在很快,天子就收回了目光。

此時忽聽一道陰柔犀利的男聲:“啓禀陛下,昨日太子殿下大婚,聖都內外一派喜色,聽聞,不少人都去永福寺祈禱,盼太子妃早日誕下龍脈。”

此言一出,華婉晴心裏一驚,怎麽會扯上自己?

劉叢裕也詫異,犀利的目光掃向劉距,不知他意欲何為。

果不其然,陛下冷哼一聲,面露不屑:“怎麽,你以為自己成婚了,就能問鼎天下”

劉叢裕立即跪下,神色凝重:“父皇明鑒,兒臣絕無此意。”

可陛下顯然不信,他揮了揮手,韓內官立即捧上一疊公文。

““你昨日完婚,今日這些請願書就送到朕的面前了,怎麽,你就如此愛耐不住?”天子威嚴,不容反駁。

劉叢裕被架空許久,自然不曉得這些文書的內容。

請願?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再次看向劉距,後者卻一臉誠摯的讨好之态:“陛下息怒,太子如今大婚即成,有些自己的打算也在情理之中!”

天子勃然大怒,打翻韓內官手中的公文。

劉叢裕飛快掃視一眼,字裏行間太子監國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他心頭一驚,明白肯定是劉距在背後搗歸。

父皇最忌諱的這是這件事。

“朕還沒死呢!”天子愠怒,大殿內衆人悉數跪下來。

華婉晴環顧一圈,驚慌失措地随衆人俯身跪下。

劉叢裕焦灼辯解:“父皇息怒,兒臣絕對沒有觊觎皇權,天地日月可鑒!”

這些蒼白的話語如何能令敏感多疑的陛下信服?

他幽幽地望着太子年輕的臉:“在衆多皇子之中,朕見你品性純良才定你為太子。”

“可如今你卻背地裏操弄權術?你可知朕最恨的就是這個!”

劉叢裕再次伏地叩拜:“兒臣不敢!還請父皇明鑒。”

華婉晴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才明白為何二哥哥說,太子如今處境尴尬,原來皇帝對太子,與尋常父親對兒子是不同的。

她只顧着在心中可憐太子,一時間忘記了俯身低頭。

皇帝的目光毫無意外落到了太子妃身上。

她的臉盤圓潤,五官靈動,與已故華皇後并無相似之處,皇帝沒有在她身上尋到亡妻的影子,心中本是失望的,索性将矛頭指向她。

“你!”陛下微微挑眉看向無辜的太子妃:“你既嫁給了太子,那你倒是說說,他可有弄權之心?”

頃刻之間,殿內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太子妃身上。

華婉晴咽了咽口水,鬓間那支玳瑁梨花流蘇釵輕輕搖晃。

劉叢裕緊張地注視着她,這樣的難題,無論怎麽回答都會被人诟病,他幾欲開口為她阻擋。

可女子清甜的聲音,卻已響徹大殿內:

“回禀父皇,太子純良,自然不是天生的弄權之人,可太子畢竟是太子,若他整日都天真爛漫,貪圖享樂,那又如何擔得起太子之責?”

她隐隐發光的眸子,真摯地望向禦座。

“兒臣尚在閨閣時,曾得老師教導,身為太子妃,要謹記先君臣後夫妻的道理。”

“殿下貴為太子,我自該敬重他、畏懼他;可他也是我的丈夫,所以我也要愛護他,欽慕他。”

皇帝幽幽的望着眼前這位年輕女子,她說話時的姿态渾然如寶玉,光滑皎皎。

“所以,在太子心裏或許也是一樣的。”

“您是天子,他敬重您,畏懼您;可您也是父親,他亦愛護您,仰慕您!”

“這當中的份量,其實不好把握。”

語落,華婉晴緊張地抿了抿嘴唇,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說。

對面的皇帝忽然冷笑:“你的意思是說,朕難為了太子?”

華婉晴趕緊搖搖頭:“兒臣不敢。”她飛快地與劉叢裕對視一眼,見他擔憂地望着自己,她亦不知該不該繼續。

可天子審視的目光再次投來:“那你說,朕該不該應了這些請願書,讓太子監國?”

此問一出,陛下身後的宦官劉距瞬間陰笑起來,如此刁鑽的問題,他倒是要看看這聰慧伶俐的太子妃如何作答。

劉叢裕匆忙向她使眼色,可為時已晚。

華婉晴已然開了口:“兒臣鬥膽請問父皇,您是以九五至尊的身份發問,還是以父親的身份發問?”

皇帝似乎沒料到太子妃會這般反問,一時竟然也愣住了。

半晌後才開口:“作為天子如何?作為父親又如何?”

華婉晴颔首,小心翼翼地回答:“您若是作為天子發問,兒臣乃區區後妃,不敢作答。”

“可若您作為父親發問,那,那我作為兒媳婦,自然想替自己的丈夫争取争取。”

皇帝見她表面怯懦,可實際上直言不諱,瞬間覺得很有趣:

“噢?你要替他争取什麽?”争取皇權?哼,她若真敢這麽說,皇帝自然要治她的罪,屆時太子也難逃幹系。

可偏偏,在衆人緊張凝神之際。

跪在地上的太子妃端端然開口:“當然是争取一個為父分憂的機會吶。”

她微微仰着臉,滿目真摯,令人無法生疑。

“父皇也知他生性純良,如何忍心見您操勞,無論國事還是家事,只要父皇需要,他都願意挺身而出,若是父皇不需要,他亦不會松弛懈怠,反而時時準備着,只待父皇召喚。”

劉叢裕心裏默默吊着一口氣,她字字句句,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舞蹈。

皇帝胸腔中發出兩句沉悶的笑聲:“你倒真是伶牙俐齒。”

她的模樣雖然不像華皇後,可能言善辯,令人信服的本事,倒是與華皇後如出一轍。

人果然逃不過血脈傳承啊!

劉叢裕即刻躬身行禮告罪:“新婦初入宮廷,規矩生疏,但拳拳之心赤誠可見,還請父皇寬宥她。”

一對新人齊齊跪在自己面前,皇帝心中的怒氣似乎消了不少。

那些上書奏請太子監國的文書,他看了雖然生氣,但裏頭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暗算,身為天子又如何能不知曉?

“罷了,祭過祖宗你們就回去吧。”

皇帝拂袖離去,一如來時那般毫無預兆。

偌大的乘鸾殿內,只剩下太子夫婦。

劉叢裕将她從冰冷的地上扶起。

華婉晴見四下無人了,才急急追問:“我方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方才陛下身邊那些人,一個個眼神都太過犀利,令她後脊發涼。

劉叢裕卻溫柔的搖了搖頭:“不會,婉寧你說得很好。”

他牽着她往東宮去,一路上走過長長的宮道,無數宮娥侍衛向二人行禮,華婉晴被這陣勢驚到了,不知道這座皇宮究竟有多大?住着多少人?

可劉叢裕似乎十分坦然,他一路步履穩健,對這些人視如無睹,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進了東宮,豐盛的早膳已然擺好。

宮娥侍候二人淨了手,便躬身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內,又只剩下二人。

劉叢裕望着她煞白的小臉,滿眼心疼:“你今日吓壞了吧?”

太子妃點點頭,複又搖搖頭。

劉叢裕無聲凝視着她,那雙精致的眉眼中分明露出心虛之色。

華婉晴只好嗫喏改口:“有一點點。”其實都快吓破膽了。

他自莞爾,聲調低了些:“如今宮中形勢詭異,我雖為太子,可也有諸多身不由己。你嫁給我,自然也要謹慎行事。”

“素日有我在時,自然好說,若是我不在時,你最好多待在咱們宮裏。”

“向幾位貴妃娘娘請安時務必讓方嬷嬷陪着你;她們問你什麽,你挑揀着回答便可;若是有人來東宮拜訪,你想見便見,若覺得應付不來,直接推拒了便是·······”

華婉晴見太子交待得如此細致,忍不住連連點頭。

入宮前二哥哥千叮咛萬囑咐,要她務必謹慎,言行有度,不可被人發現端倪,尤其是同床共枕的太子殿下!

可她看得出,太子分明很替自己着想;一想到偌大的皇宮中有他在側,她頓時覺得後頭的日子都有了依靠。

秀氣的眉眼間盡是仰慕與乖順:“殿下放心,妾身記住了!”

劉叢裕見她這副嬌俏可心的模樣,不禁想起昨夜種種,眼裏柔情四溢,真想将她納入懷中好好實踐一番。

可青天白日,他到底不能放肆。

平複了心緒,二人平靜用過早膳。

索大人來請太子去議事。

方嬷嬷則拿着禮單向太子妃彙報婚禮的細節,諸多皇親國戚,王公貴族送來賀禮如何歸置,又該準備何種禮物答謝······

都需要太子妃一一裁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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