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甜自己也不敢怎麽動, 怕鬧出些動靜來驚醒了寧曜。
寧曜這一段睡眠應該是很好的,但這一段他的運動量也挺大的,他們早上正常點起床, 現在冬天犯困也很正常, 所以不管是否有失眠的原因,高甜也是舍不得因為自己吵醒他的。
高甜睡了一覺沒有那麽困了, 只是身上到處都酸痛得很,高甜也不想動,就靜靜靠在厚實柔軟的靠枕上, 安安靜靜的看着寧曜。
她是心理醫生,習慣性審視自己的內心,反思自己的行為。
剛才她情不自禁的擡手,要不是糖糖黏糊糊的過來撞她的腰, 可能那手就落下去了。
在那一瞬間, 她在想什麽呢?
她沒有失憶,她當然記得自己在想些什麽。
即使是一閃而過的想法, 也能被她自己敏銳的捕捉到。
和寧曜相對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可湊近了乍然看見, 仍舊會被他的模樣所驚豔。
剛才僅僅只是看見他睡着的模樣, 目光直直落在眉眼上, 心裏在感嘆寧曜皮膚特別白的時候,她是心動的。
高甜都聽到自己心動的聲音了。
哪怕是現在,沒有糖糖再來相擾, 她只是這樣安靜的看着他,高甜都能聽到自己心跳逐漸加快的聲音。
這種感覺, 太陌生了。但也不至于陌生到, 她不知道這是什麽。
可明白了這是什麽, 她的心跳又因為震驚自己的心動而跳得更快。
她從小被鐘千碧折磨,疲于應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後來好不容易陪着她爸爸經歷過離婚,再到她青/春/期的時候,整個人就直接冷淡了,對任何人都沒有興趣。
她對婚姻失望透頂,對愛情更是沒有期待,心裏甚至打定了主意這一輩子都不結婚不談戀愛不生孩子的。
可她終究還是個人,哪怕是給自己定了再多的教條規矩,只要是人,就終究還是有情感的,有審美的。
寧曜這小孩本來就很好看,而且是那種特別乖巧好看的人,尤其最近這幾個月,他蛻變了很多,整個人靈動活潑起來,那股生動的屬于男孩子的潇灑帥氣就更是表現的淋漓盡致了。
她很注意,但總是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就會被吸引。
耀眼的人光芒總是很亮的,自然很容易吸引到旁人的目光。
高甜冷靜旁觀自己的被吸引,還有心動,她不打算做什麽,這是人的本/能,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了。
她震驚的,是她會對着寧曜的心動,是她對自己的錯誤判斷。
高甜真的好奇,她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心動,難道就僅僅因為他好看麽?
高甜這些年,跟人建立深刻而親密的關系幾乎是沒有的。
就像她很早跟葉雲商說的那樣,她已經跟書本,跟寵物,跟自然,跟她的工作,課業建立了親密而安全的關系。它們可以支撐她,滋養她,她的愛也全部給了它們,她就不需要再有其他親密的關系了。
這樣的關系确實是穩定的,也可以給高甜帶來平靜的生活。
可這樣的平靜,主要還是因為與高甜建立親密關系的一方,永遠不會給高甜帶來傷害。
書本、自然、工作、課業。這些都可以給高甜帶來各方面的滋養,可以讓她成長,讓她獲得平靜的力量,融入其中,她永遠不會被傷害。因為這裏面,只有單向的感情流動,它們唯一給高甜帶來的回饋與滋養是恒定且穩定的,它們本身,并不會給高甜同等的愛的回應。
糖糖是高甜家裏養的小狗狗,跟家裏人是最親近的。小狗狗本身也不會傷害高甜,小狗狗這輩子都只會愛護高甜,心裏眼裏都是小狗狗認定的家人。
跟寧曜相處的這大半年的時光,現在回想起來,有困難有坎坷,有停滞不前的膠着,有情感互通的默契,有互相忽視的自我保護,也有相互關心的惦念在意。
高甜可以在腦中模拟出所有與人相處會遇到的情感推拉,矛盾糾紛,甚至是所有親密的親昵的瞬間,但是真正和人相處起來,這些模拟出來的數據就跟真實的感受相比,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情感的流動與體驗永遠都是不可捉摸神秘莫測的。
寧曜跟她的書本,跟自然,跟工作不同,跟他相處,有那麽一些時候,會給高甜帶來情感上的滋養,但與此同時,這份滋養與回饋絕對無法和那些東西相提并論。
這份情感的體驗很深刻,對高甜來說,也是出于意料的治愈。
高甜情不自禁的被這份流動所吸引,這個從別的人身上,或者說從別的地方得不到的體驗,明明有時候并不是那麽的暢快,卻又令高甜欲罷不能,舍不得割舍。
她必須要承認,和寧曜在一起,一切其實都很合心意。
合心意的人或者事,不論是誰,總是忍不住要心動的。
有那麽一刻,高甜甚至都想把自己當成自己的實驗對象,或者說再生出一個高甜來,一個冷靜客觀的高甜,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從各個維度來分析自己的心理狀态,深挖自己的心路歷程。
但沒辦法,高甜現在還生着病,別說再生出一個高甜來,就算讓她多想一點,她都覺得頭又開始疼了。
寧曜睡得不太安穩,趴着睡也不太舒服,他做了個噩夢,掙紮着要醒過來,努力從夢魇中掙脫,就連睫毛都顫動的厲害。
高甜看見了,下意識有些慌亂,不想讓寧曜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她醒着,連忙閉上眼睛裝睡。
過了片刻,等寧曜好不容易從夢魇掙脫醒過來,夢還挺可怕的,寧曜臉都吓白了,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是去看高甜,見高甜好好的睡在沙發上一點事情都沒有,寧曜才長出一口氣,然後慢慢的舒展胳膊舒展腿。
——他趴着睡,不只是胳膊壓麻了,腿也盤着盤麻了。
高甜在心裏估算時間,聽着耳邊的動靜,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睜開眼睛,假裝自己睡醒了。
寧曜很驚喜,剛把腿腳活動好,就又趴下來看高甜,眼睛裏的光亮晶晶的:“甜甜,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他本來想等麻了手腳活動好了之後,就伸手碰碰高甜的額頭,看看她退燒了沒有。
結果現在人醒了,就沒好意思再碰了。
但看高甜的臉色比剛才好了很多,臉也沒有之前燒的那麽通紅了,目測應該是退燒了的。
“已經不燒了。比剛才好了很多,現在頭也沒有那麽疼了。”
高甜既然假裝剛醒,就得再把剛才倉促間塞進毯子底下的手機拿出來看。
寧曜擔心高甜,早遞了測溫計過來,高甜順手拿過去,把老太太發來的微信給寧曜讀了一遍。
微信讀完了,體溫也正好測出來。高甜的體溫回歸正常,接下來只要正常吃感冒藥,好好休息,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就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時間也差不多了,高甜就想着起來給寧曜和她自己弄點吃的。
寧曜哪舍得讓高甜起來給他們弄吃的呢?
好不容易退燒了,就應該好好休息的。
寧曜不肯讓高甜起身,只肯讓高甜好好躺着:“甜甜,你別動,你好好休息。你說你想吃什麽,我來做。”
“你來做。”高甜聽了忍不住笑,擡眼瞧着寧曜因為她這樣笑有點被戳着了似的別扭的不樂意,高甜趕緊不笑了,其實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就覺得寧曜這樣說話特別可愛。
——明明大半年前還是事事都需要人照顧的病人,現在卻成了什麽都搶着做學着做的乖巧小孩,真的是很棒很棒的變化。
家裏确實什麽東西都有,但高甜還病着,吃不了辛辣刺激的食物,也不能吃味道過重的食物,最好是清淡有營養的飲食。
早上的做的品類繁多的早餐其實還剩下一些,但寧曜不肯再給高甜吃剩下的了,那些他決定他自己都吃掉,然後跟高甜商量過後,決定給高甜做個蝦仁清炒玉米粒,然後再煮一碗青菜雞蛋面給她。
高甜特意選了難度沒有那麽高的食物,寧曜不讓她起身,她只能靠在沙發上,可她又擔心寧曜,不放心寧曜一個人在廚房裏待着。
倒也不是懷疑寧曜的手藝,畢竟這兩樣食物的做法在網上一搜教程一大堆,照着做就可以,主要就是小孩是這些天才開始學着做廚房裏的事情的,之前不管在哪兒,做事身邊都有人陪着,現在一個人,高甜自然就不放心了。
不是怕他燙着自己,就是怕他手滑摔了碗或者別的什麽,碎片會割傷了他。
最後沒辦法,寧曜只好把手機打開,兩個人開啓視頻通話的模式,他在廚房裏把手機放在架子上,給在客廳沙發上的高甜全程直播他做飯的過程。
高甜一邊抱着手機看寧曜在廚房做飯,一邊把糖糖抱在懷裏rua,雖然身上酸痛綿軟沒有力氣,但心裏卻覺得很滿足。
寧曜好像是怕她無聊,一邊在廚房裏做飯,一邊給她說話,還給她口述他正在做的事情。
平板放在旁邊,盡職盡責的播放着蝦仁清炒玉米粒的做法。
廚房的門沒有關的那麽嚴實,有一些些的香味飄散出來,高甜聞着,心裏忽然生出幾分感慨,這樣的生活,好似也不賴啊。
寧曜一開始的動作還挺生疏的,後來上手了,動作就慢慢熟練了起來,他人年輕,學東西又勤快,步驟不難他一下子就學會了。
瘦高瘦高的男孩子系着圍裙在廚房裏忙碌,圍裙帶子系的沒有那麽緊,但還是将男孩子的腰身給勾勒出來了。
他翻炒的動作做出來,又好看,又有種特別居家的溫馨感。
高甜現在的腰沒有太多力氣,慢慢有點坐不住,就成了斜躺的姿勢,她看着看着,眼裏的目光落在屏幕裏的男孩子身上,之前放下沒有繼續想的事情,突然又從腦海裏鑽出來,迫着她繼續想。
喜歡這樣的情緒,根本就是掩藏不住的。
多少年都不動心的人,把自己活成了不碰情愛的人,認為自己心态穩若磐石絕不可能有任何波動的人,一旦動了心,不管是多少歲,豆蔻少女也好,耄耋老人也罷,只要是動了心,心裏的萌動其實都是一樣的。
愛是人類的本能,喜歡也是。
平時還好,生病的人本來就精神不濟,看了一會兒手機屏幕眼睛就會有酸脹感,會有點難受,這時候就應該閉目休息的,但高甜怎麽都舍不得,還想多看看。
她自己覺得對寧曜的感覺,只是喜歡,那麽就僅此而已。
可喜歡這種東西,并不是僅此而已就到此為止的。
感情是流淌的,又不是什麽死物。她懷揣着這樣的喜歡,自己知道這已經不僅僅是萌芽的感覺了,這是時日久遠的累積,若是要放下,不容易。
若是要繼續,對于高甜來說,她主觀上,理智上,都覺得不應該,也不樂意。
寧曜他,他還小,還很年輕,高甜自覺自己的心态都要五十歲往上走了,哪怕不再當着面叫寧曜小孩小朋友,也答應他不把他看成小孩子,可在高甜這裏,始終覺得,寧曜還是很小。
差着七八歲的年紀呢,他始終有着七八年的風景沒看,七八年的人事沒有經歷,他還會有廣闊恢弘的人生,而她将近三十,不是說年紀大了,就是說這倆人就注定沒結果,各方各面都不合适。
年紀大些的人,總有一樣的心态,她實在害怕會耽誤寧曜。
就像之前害怕會連累他一樣的。哪怕是到了現在,她心裏盤踞着的愧疚懊悔,即使是跟老爺子把話都說清楚了,那種內疚的滋味也始終沒有消除,始終在折磨着她的心。
她還有嚴重的心理疾病,之前治愈過的心理疾病現在全面複發,高甜自己心裏很清楚,這一次的複發嚴重程度可能比小時候還要厲害些,至少不會比小時候輕多少。
心理狀态扭曲的人,感情狀态一般也健康不到哪裏去。
關于這個,看看葉雲商就知道。
高甜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感情觀正确,她只是找到了一種讓自己舒服的方式。其實也未必就有正确的感情觀,每個人想要談戀愛結婚,或者不想要談戀愛結婚,排除旁人影響的因素,歸根結底,都是想讓自己舒服開心。
可要将一段已經産生的感情斬斷,這根本不容易。
斷舍離說起來只有三個字,真正做起來,那簡直就是傷筋動骨,其間糾結心痛,只是稍微想一想就令人望而卻步。
高甜是真的舍不得再把寧曜送走了,也舍不得離開他不再來往,他紅着眼睛說你別扔下我的那些畫面在高甜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她怕惹得小孩哭,也舍不得他難過。
高甜寧願把人留在身邊,只要小孩能高興就好。
至于她自己,唯有努力克制。将這些情愫深深埋在心底。
寧曜不可能永遠都待在她身邊的。再有一年,他就會複學,會去大學裏上課,他的世界會更大,也更精彩,也會遇見更多的人和事。
到了那個時候,她,他們這些人,就不會再是寧曜生活中的全部了。
其實寧曜現在的狀态已經好了非常多了,再有一年,他完全可以成為一個正常人,在大學裏跟同學老師們相處,學習,都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他可以進行正常的社交活動,他的世界将必定更加的豐富多彩。
寧曜那時候的時間一定會更多的花在學校裏,他會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探索這個對他來說是重新融入的世界。
然後,他們的聯系就會慢慢變少,慢慢不那麽親密,慢慢的變成固定聯系的人,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黏糊在一起了。
高甜想,到了那個時候,大概她自己強行克制的喜歡,應該就會慢慢淡去的。
她遲早,會恢複從前平靜的生活。
她這樣想着,心裏卻并沒有覺出一絲的輕松,反而生出無窮無盡的悵惘來。
有一個聲音在心裏說,你們做了約定,你們已經是知己了。這樣親密的關系,怎麽可能以後會不聯系,會變成熟悉的陌生人呢?
寧寧不會這樣對你的,你自己也舍不得呀。
聲音從心底深處湧出來,似乎是想要沖破那層桎梏,想要得到她的認同。
高甜不肯聽,她要自己做主,她決定忽視這些聲音。
“甜甜,我做好了,開飯啦。”
寧曜的聲音和他的臉在屏幕上放大,一下子打斷了高甜的思緒。
寧曜很開心的,他把飯菜做好了,第一時間就湊近屏幕來通知高甜,等到那邊高甜應了一聲後,他這邊就開始把準備好的吃食往外面拿了。
他是真的用了些心思的,東西還好好的擺了盤,用了漂亮的餐盤裝着,直接端到了沙發跟前,不讓高甜下來多走一步路。
老兩口是最講究生活情趣的夫妻了,家裏好多漂亮的餐盤和碗,都是一套一套的。
寧曜在櫥櫃裏看見了,特意洗了一套出來,選用的是綠色背景粉色小豬的一套餐具,顏色特別清新,看着特別有春天的氣息。
寧曜等着高甜吃了第一口,還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高甜就對着他笑:“很好吃。”
寧曜一下子就眉開眼笑起來:“這是我第一次做飯。甜甜如果覺得好吃,那之後我經常做給你吃。”
他好像突然就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似的。
只要是能為高甜做點什麽事情,他都是願意的。做飯不會,那就學。剛才一套流程坐下來,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啊,寧曜快樂地想。
對着他快活的眼神,高甜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将嘴裏的蝦仁慢慢咽下去,她笑着說:“好。”
寧曜在沙發旁的茶幾上吃着飯,不時擡頭看看對面斜倚在沙發上的高甜,說了幾句閑話後,終于還是忍不住輕聲問高甜:“甜甜,你相信每個人都會有靈魂伴侶這回事嗎?”
他實在是太好奇了。是真的忍不住,就想要問一問高甜。
剛才做飯的時候,他滿腦子都在想着高甜,間或會想起昨天半夜跟老爺子的談話。
他就想,他這麽喜歡高甜,難道以後一輩子都跟高甜做知己麽?
高甜要是一直把他當成知己,那他們的關系還怎麽能更進一步呢?
他又想,就連做知己都是靠着之前差點談崩了的談話得來的,要想更進一步,只怕更難。
高甜說過的話,他還言猶在耳呢。要建立更親密的關系,那就不是難上加難的問題,只怕是高甜心裏壓根就沒想過和他有別的可能。
他就還得試探試探,看看高甜心裏是怎麽想的。
他要抓緊機會表現自己,他得能讓高甜喜歡他,才能談別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還不能操之過急,得慢慢來。
在這方面,寧曜無師自通的深知,他和之前追求高甜的那些人其實是站在一個起跑線的,他實際上沒有半分優勢。
而且如果一個弄不好,有可能知己這個關系,還會把一切都搞砸。
可能他唯一的一個優勢,就是能同高甜生活在一起。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寧曜的話把高甜問的一愣,她敏/感的本能被激活,下意識的就反問寧曜:“怎麽突然問這個?”
緊接着,又怕寧曜詫異她的反應過激,連忙又笑着掩飾了一下情緒,然後才慢慢說:“我不相信這個。靈魂伴侶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
寧曜有點緊張,他只顧着自己,沒注意到高甜的小情緒,聽到高甜的回答,倒也不那麽意外,就解釋說:“昨天晚上和裴爺爺聊天,正好說到了這個。今天想起來,就問一下你。”
高甜微微挑眉,昨天晚上他還跟老爺子聊天了?什麽時候?在哪聊的?怎麽還聊到這個了?
好多疑問冒出來,但高甜沒問,也沒有必要去問。
就看見寧曜的大眼睛裏帶着一點點憧憬向往的笑,看着她,說:“裴爺爺說,他和蓉奶奶就是靈魂伴侶。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靈魂伴侶,但是我很羨慕他們。”
“我也想有一個靈魂伴侶。就像裴爺爺說的那樣,一個能接納我所有,我也會接納她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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