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此事先放一邊。今日銘晔族送來請帖,邀請我穆元氏明日去參加其一年一度的祭典,由于長君剛平複鲛人族戰亂,便由你代替前去。”
“本君……”越君話還未說出口,越帝又是低聲的言道:“難不成這點小事你也不能做到嗎?”
“本君去便是。”越君不得已之下應下了。歸去宮殿之時,在寝殿門口,越君瞧見了在他門口蹉跎着糾結要不要進去的流莺。他頓步與此,問道:“你有何事?”
“穆元君。”流莺先行禮後問道:“有什麽事是小女能夠幫到穆元君的嗎?”
越君素色眸子盯着她,半晌才言道:“本君需要參加一個祭典,你只需待在這兒替本君守着本君殿前的杏樹便可,其餘的本君自會處理。”
“祭典?”流莺忽然想到些什麽,趕緊跪下懇求道:“穆元君能否帶小女一同前去?”
“本君一人便可。”
越君說完便要入寝殿,卻被跪着的流莺拉住了衣角。再次聽到她的哭聲,越君嘆息一聲回頭,言道:“你為何想同本君一同前去?”
“因為……因為小女想離開這兒。”流莺哭哭啼啼的松開了越君的衣角,淚花泛濫成災,止不住的劃過臉頰滴落。好似越君若是不答應,她便會在此長泣,直到他改變意思。
越君立于她面前,清風拂過吹起他的鬓發,飄飄欲仙。終于還是不忍心讓她這麽哭下去,越君蹲下遞給了她一塊絲巾便轉身入了寝殿。
開始流莺還不知道他這麽做是何種意味。後知後覺才知道這算是一種無聲的默認,越君他同意她一同前行了。
借他絲巾擦拭淚水,流莺眼裏滿含希冀的言道:“謝謝。”只不過越君未曾聽到罷了。
越君未帶任何東西,僅是換上了便服便簡簡單單的帶着流莺離開了穆元氏。
銘晔族乃在穆元氏南方,要到那兒去的話是要穿過三個氏族。鼠族,蛇族,以及堯族故居。越君倆人已經到達了蛇族,那一片雪區不同尋常的寒冷,而且那一片是終年飄雪,一條線外是天晴,而裏邊則是大雪紛飛。
越君在前行走,流莺跟于身後。或許是因為流莺的法力難以抵抗這風寒,她的腳步愈來愈慢,直到後來就走不動了。流莺癱軟坐在雪地上,一雙手腳凍得泛紅,腫脹着無論她怎麽哈氣也暖不回來。
這蛇族的雪區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擅自穿行的,法力微弱之人一不留神就會凍死在此處,再被雪掩埋,消失的無影無蹤未有人知曉。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地方。
注意到身後的人已經堅持不住倒了下去,越君回頭走近拉住了她的手臂,當然是隔着一層絲巾。
流莺頓時便覺得身上的凍寒減退不少,勉強的靠着越君站了起來。她呼出一口氣滿是歉意的言道:“抱歉穆元君,小女連累你了。”
“無事。”
于是流莺便由越君拉着前行了。越君知曉她的身體不适應突然的冬寒,再加上法力微弱,他特地未有走得太快。一步一個腳印的踩在雪地上,留下幾行痕跡,只是不久後又被風雪掩去了。
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流莺滿目欣慰的瞧着她的手腕上隔着絲巾的一只手,白嫩節骨分明。這塊絲巾代表的自然不是一種鄙夷。
“穆元君,其實很溫柔罷。”流莺忽然出聲言道,那柔柔的聲音被風雪刮走,但越君還是捕捉到了。
溫柔嗎?
應當是的罷。
他對她溫柔,不過是因為她的名字與她讀音相似,僅此而已,別無其他感情。
“本君對你,僅僅是因為你的名字與她相似。”
越君每每提及心中那人時,總會不自覺的勾起唇角。如果人的心裏都有一寸柔軟的話,他想那人應當是血留殷罷。
只是不知道,如今她在何處?是否是身在離他最近的蛇族,亦或者是其他?
“小女知道,畢竟穆元君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流莺清麗的聲音緩緩的飄進他的耳畔,些許柔情也從心裏漫出了。越君抿唇不知如何,只能笑笑也未回答。
他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嗎?
可為什麽她對自己就有時親近有時疏離。他想要的只是她的信任,除了這個他不敢去奢求太多了。
越君領着流莺順利的穿行了蛇族雪區。不出片刻倆人便到了鼠族方圓數理的樹林裏,從外表上看,那樹林随未有風吹草動,也未有任何野獸出現,其實到了裏面才會發現一路前行兇多吉少。在此過程中總會有些許豺狼虎豹的影子,不走運的還被咬死分屍,反正這裏也是法力弱的人不可随意的踏足了。
越君在打傷了一只想要偷襲他們的頭狼後卻選擇了放其離開,流莺很疑惑他為何要這麽做,便問道:“穆元君為何不選擇一除後患?”
越君揚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低聲言道:“本君不喜殺生。”
路上,他們有再遇到了其他的野獸,流莺每次都被越君護在身後,待越君将那野獸打傷放走後才敢出來。
走了許久,倆人稍作休憩,便又繼續前行。
跟着越君後面,流莺突然開口問道:“為何這些氏族要設下如此兇險的地方?”難道他們就不怕自己的族人葬身于此地嗎?
“人,需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妖也一樣,他們需要為自己的安全做保障。就好比城池少了護城河便可以輕易的侵占了。”
聽了越君的解釋,流莺心裏的疑惑便散去了。
倆人此處花費的時間有些久。正在此時,越君聽到來自地底下的一聲嘶吼,夾雜着破天的異種法力震撼着陸地上的人。
越君驀然提前警惕心來帶着流莺慢步行走。那嘶吼并非普通野獸發出來的,那混元的法力帶着邪惡之氣,是他作為仙人最敏感的。
随着他們位置的移動,那聲音也愈來愈近,直到他穿過草叢見到其真身時才知曉為何這嘶吼會有如此強大的魄力了。
那發出嘶吼的便上古惡獸梼杌。竟不料消失了幾千萬年的上古惡獸會在鼠族這一畝三分地裏現身。惡獸出沒,定然不會少了一次惡戰了。 風沙刮起,模糊了人的視線,依稀可見站與龐大梼杌面前有一紅衣女子,一襲血衣像一團熾熱的火苗灼燒着,偏偏那氣質是清冷的,就好比一團幽火,在無聲中将一切都燒盡。
那團火苗不屈的極速閃動着,飛蹿在這惡獸身上的各個角落,每一處都被其插上了一根猝毒銀針。
梼杌仰天嘶吼一聲,對這個不自量力的蛇妖上前便是一頓踐踏。只是出乎他的意料,這蛇妖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她輕而易舉便閃身躲過了他的所有攻擊,而不斷有銀針擊中他的身體各個部分,即使他的獸心百毒不侵也受不得這千瘡百孔的疼痛。
梼杌隐忍不發的怒氣在意識到危及生命的危險後,随着怒吼便爆發出來。那一根根插得深入骨髓的銀針被他忽然釋放出來的怒氣一同逼出,皆朝四周飛濺而去。
血留殷則毫不費力的躲過再将這些銀針接回重新朝梼杌擲去。在天空電閃雷鳴之際,一道道驚雷落下化作護盾抵擋了所有的傷害。
梼杌龐大的腳掌重重的踏在地上,震的大地都抖動三分。血留殷在此之前一躍而起成功躲過,誰料梼杌忽的一掌将她拍飛準确的撞斷了身後的幾棵樹。
斂袖擦去嘴角的血液,血留殷忽的就熱血沸騰了。是這惡獸先招惹她的。
在一旁看了許久的越君看着血留殷逐漸敗下陣來,不動聲色的邁出一步卻又退了回來。他想幫她,可她與那梼杌貼的太近,他無法就這麽莽撞的充進這場戰鬥裏。
又是幾番惡鬥,血留殷到最後只得以躲閃其攻擊來節省體力的耗費了。一躍上樹,血留殷剛喘了一口氣便需要動身跳到另一棵樹上,再移目瞧之前的樹早已被梼杌拍得粉碎。
天變得昏暗起來,隐隐的暗色中依稀可見那泛着血紅光芒的一雙眼睛狠厲迫人,只是她的視線冷得吓人。血留殷對上這上古惡獸也不得不認真一些了。
屆時她後退數十步,躍而飛去一根銀針随着她揮手一擲便刺中了梼杌的眼睛,頓時那銀針炸開,梼杌的眼睛便瞎了一只。
為了解瞎目之氣,梼杌一掌向在空中的血留殷拍去。若是放在之前她定然可以輕而易舉的躲過,只是現在她滿頭大汗,已經與這畜生鬥了數個時辰了,她的法力與體力自然也是跟不上了。
便只能硬生生的接下這掌。
血留殷試圖以雙手抵住再趁機将其化作血水,可瞧見手腕上勒痕慢慢溢出鮮血時,她不得不選擇被拍飛。
若是再拼下去,她的手估計會斷裂了。
本以為自己會狠狠的摔在地上,誰知卻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血留殷回頭瞧去是越君這張臉,竟莫名的覺得心安。
越君穩穩的将血留殷擁住打了個轉将她拉與身後,仿佛一聲讓她照顧好自己,順便照顧好憶簡後化出一把銀色長劍迎上了梼杌的攻擊。
接替而來的白色身影,身手竟是如此敏捷,若非武藝高強之人是難以達到這種境界。只看到一團白色閃來閃去,迷惑人眼。
血留殷站與不遠處瞧着那白色身影,抿唇,将之前的一些對他的看法給抹去了。沒想到,這個明面上是無能之人,其實身手不凡又氣魄驚人。
劍身狠狠的刺進了梼杌的身體裏,迸濺出的鮮血濺上了越君的雪袍,點點梅花綻放,含着□□之氣,所有法力凝聚于手中長劍上,狠狠的刺中了梼杌的腿。
怪就怪越君從不喜殺生便不會刻意去刺其要害。梼杌身上的每一個傷口都流着鮮血,卻從不傷及他的性命,以至于體力漸漸不支的越君也敗下陣來。
化作仙氣朝後翻去躲開了他壓下的腳掌,越君這才可以喘口氣。瞧着白色劍身上沾染的鮮血,越君深吸一口氣不曾停留片刻又拼上前去。
這把劍乃是越帝在他十萬歲生辰送與他的,越帝希望他以後能有番作為,只可惜如今他是不會了了他的願了。
既然他無法直接殺死梼杌,那便選擇與其同歸于盡,一命換一命,這是公平的事。
想想他的一條命能換來身後的人的安寧,那死也足以瞑目了。
暗自在心裏下了決心的越君,拖着沉重的身子迎了上去,誰知一道紅色的身影閃了過了替他擋下了梼杌激起的飛石。僅此而已,血留殷便重新退遠了,挨下這飛石,是要不了她的命的,最多讓她受些小傷罷了。
越君趁機施咒将手中長劍化作千萬把,皆朝着梼杌刺去。梼杌想要躲,可那長劍太多了,他無論怎樣都會被刺中。
上古惡獸乃是有意識的,梼杌便是陰狠的邊躲閃着朝他刺來的長劍,在一邊以餘光掃視周圍。他目前是無法攻擊施咒之人,所以他将最後的目标鎖定在了躲在樹後面的流莺身上。梼杌翻滾躲過了數把劍再一躍勢如破竹的撲向了流莺。
流莺本以為這次自己是躲不過了,忽的一道紅色擋在了她面前。一些血順風滴到了她的臉上,她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血,只能癱軟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瞧着眼前的人。
梼杌的奮力一搏換來的便是被血留殷一根銀針命中要害死去,龐大的身軀砸在地上,如雷一般的墜地聲響起。誰料到那梼杌竟還有執念未了,最後一口氣将身軀滾動朝血留殷壓去。
血留殷本是可以閃身躲開的,只是她身後是癱坐無力的流莺,她可記得他說過要護這個女人周全,因此,血留殷強忍着手上鮮血飛濺的情況,将梼杌的遺體銷作血水。
忽然一聲炸裂聲,血留殷被氣浪震傷。她躲開了梼杌減小得可以輕易閃躲的遺體,是因為她已經沒辦法再擋下去了。
流莺猝不及防被其砸中,額頭冒血昏了過去,閉眼前,幾滴血滴在了她臉上,她有瞧見一雙小巧的手飛過,那手好看極了,白嫩纖細……
之後她便再也沒了意識。
一場惡戰就這麽結束了,越君站在不遠處什麽話也未說,他緩緩地走過去将昏過去的流莺抱起,路過血留殷之際,低聲言道:“本君沒料到,原來你這麽自私。”
“或許本君信錯人了罷。”
越君說完便抱着流莺走了,徒留血留殷一人面對這些話語。
作者有話要說: 至于梼杌純屬虛構請勿參考任何修仙等歷史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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