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一回到房間, 另外的兩人便直奔今天的主題。
在激烈的讨論和靈感的火花碰撞中,三人分別各自以自己的創作靈感為主核心,勾勒了三幅設計圖的大致方向, 接下來便是長時間的修改和不斷地磨合, 這種全身心的投入以及高度負荷的靈感運行, 既是讓人崩潰, 又是讓人上瘾的。
他們在七月份的日歷表上,已經叉塗掉了十多處的日期, 又是一天過去,窗外的朝陽早已升起而高懸, 陳寧擡起了紅色的塗鴉筆,再次叉掉了一個日期。
他路過了林可的位置, 略低的空調風吹得林可身上冰涼到毫無溫度, 陳寧略微地皺眉, 摁上了溫度調節的按鈕, 然後去自己的房間拿了一條毯子過來。
昨晚三人修改到淩晨四點,太過于困倦的他們, 竟直徑于設計室裏過了夜。
陳寧拿到了毯子, 動作極為輕柔地蓋在了林可身上,卻不想本在睡夢中的少女霎而被驚醒,她含了水霧懵懂的眼裏,竟沒有絲毫的溫度, 寒到陳寧的心跳驟止。
“幾點了。”少女略啞的聲音響起, 她的睫毛微顫,湧上的水霧頓時淡化了眼底的冰冷,仿佛剛才皆是陳寧的錯覺。
陳寧拿起了手機,然後回答:“快九點了。”
他才說完沒多久, 手機便開始發出震動的聲音,是一個陌生電話,陳寧接通,然後放輕腳步走向房間外,林可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胳膊和腿,然後也走出了設計室,她要去刷牙洗臉了。
“關于這幅設計圖,我們這邊接受您提出的條件。”
“嗯,感謝江先生理解,那等八月,我會和我的另外兩位同伴一齊進入團隊。”
才走出門的林可,就聽到了陳寧說的話,她沒有聽到電話裏的人在說什麽,但是那個姓氏直接觸到林可敏感的神經。
“那個圖紙,是哪家公司競标走了。”因為并不打算接手合同的事,因此林可只知道有個公司看上了陳寧的那一副作品,但是并不清楚到底是哪個公司。
“WE-KING俱樂部的江董事。”
陳寧如實回答,然後又補了解釋:“這次我們能看到自己作品變成實物的建造,我覺得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因此提出了減免酬勞,以換我們三人進團隊觀摩學習、同時進行一定程度監工的機會,羅老師此次便是我們團隊的總負責人。”
光是三個連建築師資格證都沒有的未成年人,即使他們拿出了含金量較高的獎項也是不可能讓一個公司企業同意這個請求的。而無意間聽說了此事的羅老先生,立馬找來了陳寧與他商議此事,然後由幾乎隐退了的羅老先生出面,給羅子冬父親的事務所致電後,才讓對方立馬拍板同意此事。
“WE-KING俱樂部怎麽又要擴建?”
林可聽過羅子冬神秘兮兮地透露過“現場監工”這件事,因此她的重點落在了其他地方,她說這句話時,引得陳寧多看了她一眼,默了會的少年略微地思忖了“WE-KING俱樂部”在電競圈的名氣後,似乎沒找出多大的疑點。
“WE-KING旗下的王者榮耀分部要獨立出來,因此公司競标選取設計圖紙。”
這倒也不是什麽隐秘的商業秘密,有關于WK俱樂部又要要重新獨立一個分部的消息早在幾個自媒體的文章上提及過。
林可想起了江一澄之前和她說過的有關于他打電競的原因,大致猜到了建造這個工程的用意。
王者職業聯賽的戰隊必須具有獨立性,不能出現和已有的戰隊是子屬關系的概念,而一個俱樂部,是不可能讓一支青訓隊頂替正式隊去打職業的,因此獨立出來對江一澄來說是必要的。
提前建造俱樂部建築,也就合情合理了。
但是她們恰好被WK看中,也真是——太過于巧合了。林可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感嘆這一份運氣。
“至少要半年吧。”林可大致估算了建造時間,半年的時間,能趕上明年的二月份的全國賽。
但是這也就意味着她們并沒法一直跟進工程進度,林可三人還要兼顧學業的問題。
“不,甲方加大了建造資金的注入,将工期縮短為三個月,今晚之前敲定好修改範圍,建模,然後開會議,明天就能動工。”
陳寧開始也是這麽以為的,但是他沒有想到WK俱樂部這麽着急,林可一聽到又要改圖紙,渾身上下的細胞立馬痛苦又快樂地發出了刺激的反應。
她嗯了一聲,立馬回房刷牙洗漱,羅子冬才醒來沒多久,她的手裏就被羅致知塞入了牙杯牙刷,拎着人去洗漱,他們吃過了飯,開了門的設計房便又再次關上。
羅致知坐鎮三人之中,拿出了那一份設計圖,開始看着他們三人改動,這一次,他們要做的和平時完全不同,所有的改動都圍繞着符合商業投放、縮短工期時間這兩個核心運作,而真正難處理的是如何平衡設計、投放的實用與适用性這兩者的關系。
大概到了下午三點鐘,三人才敲定了最終的結果。
“爺爺,您看看現在怎麽樣了。”羅子冬将終稿攤開展現在羅致知的眼前,老人笑呵呵,沒說不好,也未說好,而是讓他們稍等,三點半,隔着屏幕的工程在三人都沒有太多的準備下召開了。
羅致知将那一份圖稿展現在了建造師等團隊核心人員的眼前,然後對林可他們說:“要對這一份設計圖紙進行點評的是這些你們今後合作的同事、未來的團隊成員,而不是老頭子我。”
投入建築實體的設計圖紙好不好,只有那些建造者才能去評判,而林可他們這一份圖紙,很大程度上都僅僅是作為一個參考。
“這個設計的想好很好,但是——如果能再謹慎地考慮到、實用性以及材料造價,那就更好了。”三人得到的第一個評論,就是這麽一句偏向批判性的點評,他們都沒有說話,而是開始作為一個旁觀者,耐心且虛心地聽完了其他人進行的讨論。
直到接近晚上六點,整體建造團隊才敲定了終稿,建模設計立馬開始跟進更新。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林可又是忙到腳不着地,她幾乎沒有什麽時間和那些養着的魚們好好交流,每天一大早就是前往工地跟着真正的建築事務所團隊,進行新的實用性設計知識的學習。
這一天,林可三人又早早地換上工作服,戴好安全帽,在工地裏灰頭土臉地跟着隊伍學習,日上三竿,她們熱得嗓子都要冒煙,打開了礦泉水就猛地灌下去了一大瓶。
林可兜裏的手機開始傳來震動的聲響,緊接着就是一陣手機鈴聲,她擦了擦手上的灰,然後接了電話。
“喂,你好。”林可的發鬓與耳側都是汗,她不想貼着手機,于是開了免提,恰好現在的工層樓裏,只有陳寧、羅子冬以及三四個他們混熟了的叔叔們存在。
“林可啊,老師是想問問,你準備好九月十五號的全國賽沒有。”
李淩秀和善而期待的聲音響起,在一旁喝水的陳寧咽下的動作一急促,頓時咳嗽了起來。
量好了需求面積的四個叔叔,好奇地往林可他們這兒看了過來。
“林可,你還好麽,也不用太着急,還有将近二十多天的準備時間。”在李淩秀再次開口時,林可才開了口,她十分平靜地應了一聲,然後又得到了李淩秀來自慈母般地叮囑。
直到林可挂了電話,羅子冬才惶恐地“啊”了出來。
“完了,我壓根就忘了全國賽的事了。”
羅子冬看向另外兩個都沒有說話的人,本慌而亂的心情突然平複了下來。
“你們——也是?”
陳寧還在咳嗽,直到嗆到了氣管的水漬被猛咳了出來後,他泛了些許紅的面色才逐漸平靜,陳寧微微擡起下巴,而後颔首。
林可将手機放到了兜裏,然後在羅子冬的目光下,點了頭:“太忙了,完全不記得了。”
在為林以籌集能量點的時候,林可還惦記着這件事的,等到能量點提前攢足後,林可的時間又全部被設計占滿,每天都累到沾床就睡,根本沒有其他的腦子去思考這一件事,如果不是李淩秀來電提醒,她估計還要很久之後才能記起來這件事。
不知為什麽,在聽到林可和陳寧的回答後,羅子冬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不慌了。
她們身後的四個叔叔走了上來:“既然有比賽,就好好準備,這些實用性的知識,到了大學還有大把的時間來學習。”
于是,得知了羅子冬三人九月份還有這一個全國大賽需要參加的羅華雨,在第一時間将兩人送了回去。
回到住處的三人,直奔各自的淋浴房去洗澡,嘩啦啦的水聲過後,林可從浴室間走了出來。
她看到放着充電的手機收到了好幾個未接電話,皆是來自于初淮。
林可擦着漸長的短發,回撥了過去。
“可可,最近有空麽。”青年撐着傘步在樹影婆娑的林蔭道上,騎車的學生、并肩的情侶,都在寬闊的路上行過,他聲音溫柔,面容如水墨般好看,有一兩個大膽的女生略遠地跟在于初淮的身後,似乎想要向他要聯系方式。
“沒什麽空。”林可從系統那裏得知,全國賽獲獎,能量點多至能拿到一萬,于是林可打算沒日沒夜地複習。
于初淮笑了一聲,猜到了林可的心思:“是要準備之後的比賽吧,哥哥可以帶你複習。”
于初淮知道全國知識競賽就在九月份開始,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可可的化學似乎不大好吧,正好哥哥這兒有認識的朋友,能夠借個方便提供進行化學實驗的實驗室。”
于初淮記得林以當時和他感嘆過林可市級賽的失分之處,倘若她化學分數再拿高點,說不定還能沖到市級第二。
不得不說,于初淮開出的這個條件,讓林可心動了。
實際操作的化學步驟,總能給人留下更深刻的記憶。
她沒有思考多久,不到半分鐘,便答應了下來。
“那也順便做一個檢查吧。”于初淮适時地引出了這麽一個提議,林可也未有太多抵觸地同意了。
一切順利的于初淮,臉上的笑容愈發地濃厚了,他收了手機,未脫下的白大褂上融了樹影與陽光的暖,看得于初淮身後的兩名女生怦然心動。
“學長,你好,請問我能問你要一個聯系方式嗎。”于初淮見到,那個女生同樣也穿着一身的白大褂,大概是同個院系的學妹,他略微地思索,然後微笑着點頭。
“當然可以了。”于初淮溫柔的笑容,看得那名女生又一陣臉紅。
“學長,你有女朋友了嗎。”要到了聯系方式的女生又忍不住問。
于初淮點着同意好友請求的動作一頓,眼裏逐漸凝了春光,他嘴角微微翹起:“快要有了,已經在努力追了。”
吹幹了頭發,林可戴回了假發,然後走出門,她的平板還放在設計室裏。
設計室裏,只有羅子冬在,打印機正發出一陣聲音,等到聲停後,羅子冬才将自己印好的資料分成三份。
“林可,你來的正好,我把資料打印成三份了。”羅子冬打印的是她的老師發來的資料。
林可接過了羅子冬打印出來的資料,然後謝過了她:“我要回去複習了,到時候有新的資料我會發到群裏。”
“全國賽見。”林可微笑,然後收拾了東西離開,銳意新人冠的全國賽作品提交時間截止為十月份,也就是說她們擁有充分複習的時間去準備接下來的知識競賽,不出意外的話,最近能夠見面的時間只能在賽場之上了。
“全國賽見。”羅子冬抿嘴一笑,眼裏是對之後比賽的期待光芒,她看到林可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走了出去。
陳寧恰好進來,與他擦肩而過的林可只對他揮了揮手,然後離開。
“回去了,有新資料會分享到群裏。”與林可意思相近的話,陳寧說完,拿過了羅子冬打印出來的資料,颔首作謝,然後拉着小型的行李箱,離開了此處。
他步子快了些,試圖追上林可的步伐,少年跨出門檻的腳步一頓,便落在了門檻之上,烈日高照發正午,陳寧的眼裏卻覆滿了融不了的冰霜,陰冷至極。
他看到林可上了一個野男人的車,陳寧記得林可說這個人是她的哥哥,但是他不覺得那個笑容和目光是所謂的“哥哥”會有的。
“可可。”停駐的車窗落了下來,露出青年溫柔如畫的面容,他眼裏充滿了溫暖的光,落在林可屏幕上的聊天記錄上時頓了一頓。
“嗯。”林可不動聲色地切掉了聊天界面,然後拉開了車門。
“在和哪個同學聊天。”于初淮問時,語氣未見異常,像是無限包容的溫柔。
林可思忖了一下,自認為自己已經将備注全部改成了正常的稱呼,然後開口:“不是很熟,就是問了一些問題。”
林可鑽進車裏,她剛說完,耳邊就瘋狂地響起系統的警報聲:“警告!警告!黑化對象的黑化程度加深,請宿主及時采取淨化行動。”
林可:?
她的視線頓時落在了開着車的于初淮身上:“捕捉到對方的腦電波沒有,是不是于初淮。”
“黑化對象情緒刺激未到阈值頂峰,無法捕捉腦電波确定具體為誰,請宿主盡快采取行動,協助系統找到黑化的海王。”
“只要是情緒刺激到阈值頂峰,就能确定了是吧。”林可詢問系統,然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車緩緩停在了小區之外,駕駛座的青年溫柔地開了口:“下車了可可。”
林可打開了車門,欲下車,卻在站起之後,沒有立穩,不小心摔了傷,她的頓時抽了口氣,疼出了些冷汗來:“哥哥,好疼。”
少女輕軟的聲音隐忍地壓抑着着顫抖與疼痛,撞到了于初淮的心口上。
在見到林可摔倒的那一瞬間,于初淮便立馬打開了車門,淺淡的栀子花頓時擠滿林可的世界,從她的身側,飄落至她的腰側,林可被人抱了起來。
“可能會有些疼,忍忍。”林可被于初淮抱回了車後座,青年從車的前座取了一瓶純淨水和碘伏棉簽。
接觸到了清水的傷口隐約透出疼痛感來,于初淮澆完了一瓶純淨水,确認傷口處已經少了很多沙灰之後,便擰開了碘伏棉簽,開始替林可擦去剩餘無法被水沖掉的灰塵。
“嘶——”林可抽了一口氣,于初淮擦着傷口的動作便一頓,他擡頭,見到了水汽隐約朦胧的雙眼,于初淮心裏一軟,說了一句抱歉,卻看到林可搖了搖頭。
“哥哥,你繼續,我忍忍就好。”林可聲音隐忍而顫,于初淮像小時候一樣,輕輕地呼出了氣,擦着碘伏的動作變得更輕柔了些。
“吹吹就不疼了。”溫柔的青年,似乎在對林可施展疼痛消失的魔法,顯得有些幼稚的動作,讓林可沒有忍住笑了起來。
她彎起的雙眼裏凝着的水霧退散了許多,于初淮将用過了的棉簽與空了的純淨水瓶扔進了袋子裏,對林可伸出了手。
“扶着我走吧,回家了。”
于初淮的手心裏握了幾束陽光,白到可見青與紫色小細管的皮膚,隐約湧出了更為香甜的氣味,林可伸出了手,于初淮逐漸靠近。
“哥哥,再近點。”少女的聲音柔軟而不令人設防,于初淮笑了一聲,又逐漸拉近兩人的距離。
獵物落入了狩獵者的捕食範圍內,林可嘴角微微勾起了笑容,落了些光影的精致五官,令見慣了姣好顏色的于初淮都有着片刻的失神,他看到林可的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于是忍不住主動地去握她。
卻未料,湊近了的少女擡起了尖尖的下巴,揚起了天鵝般的細頸,一只手便挎住了他的脖子,洶湧的疼痛感與無法抵擋的強烈歡愉感,發了瘋般地刺激着于初淮被放大的五官,他微彎的腰如沒有了支撐的力氣般向前傾倒去。
輕微的跌落聲傳來,少女烏黑如藻的長發柔弱地蔓生于棕色的背景之上,她開始不滿于獵物壓道在自己身上,用力一踹便将人踢到了一遍,林可支着手肘微屈起了上身,眼神沒有溫度地睨了一眼面色潮紅而呼吸急促的青年。
狹小的空間內,溫度不斷地攀升,林可幾乎是放縱了自己進食的餍足感,身下的青年面色開始逐漸地發白,泛着春水的眼瞳裏渙散到落了些歡愉的霧,他沒有任何的抵擋力氣,被迫承受着瘋狂的痛感與猛烈的歡愉感。
“宿主,很遺憾,無法檢測到于初淮的黑化傾向,或許并不是這個方面的刺激感。”
系統向林可宣告了檢測失敗的結果,林可松了牙,眼裏的餍足逐漸淡退。
“知道了,我會試試別的方法。”如果這個方向不行,那就換一個刺激他黑暗面的行為,這樣總能檢測出來了吧。
林可舔淨了牙上沾着的鮮血,見到了滴濕了車座的水澤,與墨發淩亂,茶色眼瞳失焦顫抖的青年時,啧了一聲。
“廢物,就吸了幾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還沒其他人的承受能力強。”少女撫平皺亂了的裙擺,青蔥的指尖勾過了垂落于臉側的一縷發,她目光沒有溫度,語氣微哂。
林可拿上了平板,不再給于初淮任何一個眼神,起身便要往外走,卻猛地被人用盡最大的力氣拽住了胳膊,青年的手心是一片涼汗,他開始努力地掙脫吞噬着理智的欲海深淵。
“你還吸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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