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她是皇後第 83 章 末

桑青野本以為在豫章郡要多停留些時日,可萬萬沒料到,短短三日便抱得美人歸。

他們一行人出了麓山一路向西,杜堅駕着馬車載着兩位女眷,桑青野與丙安騎馬一前一後緊緊跟随。

約莫大半日之後,丙安實在忍不住,溜溜達達追上來:“六哥,你可真···”

他忍不住沖六哥豎起大拇指,年輕的臉上滿是欽佩贊嘆之色。

六哥果然是六哥,英雄抱得美人歸,簡直和天橋下說書先生口中的話本子如出一轍!

桑青野輕“啧”一聲,飛快地掃視了一眼身後的馬車。

這一切于他而言,也好似一場夢。

馬車之內,華婉寧透過車窗遠眺,此刻他們已經出了豫章郡的地界。

她仍舊是那一身素衣,黑發高高挽起,插着一支木簪,十分低調素淨。

此番出來得急,她們本就沒有太多行囊,二娘只能取出唯一一張薄毯子,輕輕蓋在她腿上。

“大姑娘,您若是累了,就睡一會兒。”

華婉寧搖搖頭,目光落在二娘擔憂的臉上:“二娘,我此番,當真是個不孝之女了。”

楚二娘見大姑娘面露哀傷,連忙寬慰:“大姑娘哪裏話?夫人都默許了,您萬萬不可這般說自己。”

華夫人叫杜堅送來的信中寫到,她對桑将軍印象甚好,覺得他是個值得托付之人,她鼓勵女兒大膽追求幸福,不必受旁人拖累。

楚二娘:“這天下的父母啊,都希望兒女過的平安順遂,功名利祿,富貴榮耀其實都是過眼雲煙。比起青燈古剎,夫人想必更希望您身側有良人相伴。”

二娘的話,安撫了她的心,華婉寧默默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這是母親為她求來的平安镯,叮囑她日日佩戴不可離身。

她摸着镯子,就好像看見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女兒一定不會令您失望。

這一路需要經過不少地方,若是按照桑青野尋常的速度,自然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不出六日便可到達蜀地,但如今他有家眷,自然要放慢速度。

馬車行了七八日,才過一半。

今日趕在城門落鎖之前,他們順利進入了靈安城。

城外凋敝蕭索,沿途隐約可見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在四處乞讨,但一牆之隔的城內卻繁華熱鬧。

楚二娘撩開車簾,瞧了瞧外頭的街景,此地既有江南的婉約,又兼具北方的豪放,街寬路廣,屋舍高林。

二娘不禁感嘆道:“靈安城還挺熱鬧的。”

說話間,他們就到了今晚投宿的客棧。

外頭有人敲了敲車門,二娘替大姑娘戴好帽圍,一切妥當了,這才扶着她下了車。

客棧不大但十分素雅。

丙安:“今日咱們一路,見了不少兵卒,想來此地是屯軍駐地?”

桑青野點點頭:“靈安隸屬荊州,你見到的應該都是七神軍。”

說話間,客棧的店家前來回話:“客官,咱們今日幾乎滿員了,只剩下西北角上一間小院子。”

桑青野猶豫着,身後的華婉寧卻搶先了一步:“無妨,我們趕路,可以将就。”

桑青野原本還想說什麽,聽阿寧這樣說只好作罷。

一行人進了西北角上的小院子,南北兩間房,女眷進了南面屋子,桑青野便自然而然跟着丙安杜堅進了西面屋子。

丙安心裏直犯嘀咕:六哥這一路,居然沒有和六嫂同住,難不成這兩人難道鬧脾氣了?

不應該啊,六哥白日裏總趴在馬車外頭,一會兒問渴不渴?一會兒問累不累的,看起來十分膩歪;可到了夜裏,他卻又出人意料同自己擠在一起,丙安總覺得有點古怪,可又說不出哪裏古怪········

小夥子實在看不懂,只好撓撓頭,先去填飽肚子。

華婉寧在馬車上蜷了這麽些日子,早就手腳發麻了,進了屋子趁着四下無人,趕緊抻了抻胳膊,活泛活泛筋骨。

楚二娘:“姑娘,杜堅他們要去外頭逛逛,問您想去嗎?”

華婉寧搖了搖頭:“我累了,想歇一會兒,你随他們一道兒去吧,也好放松放松。”

楚二娘有些猶豫,可大姑娘十分善解人意:“沒事的,我就在屋裏,也不需要人伺候,你就随他們去吧。”

二娘輕笑一聲,她确實也想看看靈安街景:“那,大姑娘,奴婢就去看看,若是遇上胭脂鋪子,正好給您挑幾樣,半柱香功夫就回來!”

華婉寧擺擺手表示不必:“盡管去吧,不必拘着。”

前幾日為了趕路,她也沒顧上,今日已經第八日了,她實在難受,于是請店家幫自己準備了熱水。

她拴好門,一道屏風之內,半人高的浴桶裏盛滿了熱水,華婉寧退下衣衫赤身入內,熱流滌蕩緩解了連日奔波的疲憊,她這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外頭院落靜悄悄的,想來他們都出去了,也好,她便可安安靜靜享受獨處的時光。

桑青野繞着客棧外院行了一圈,回來時,只見她屋內的燈燭安靜地亮着。

沒睡?

一路上并沒有多少獨處的時間,他很想同她說幾句話,可是······

正當他猶豫之間,那邊的房門卻砰一聲開了,她正驚慌失措地站在門內。

桑青野闊步迎上去:“怎麽了?”

只見美人出浴,香氣萦繞。

“有蟲!好大,好大一只!”

她驚慌失措地指着牆角。

方才她準備起身,一擡眼就看見浴房角落一只巨大的黑色爬蟲,吓得她魂風魄散。

桑青野攬住她,往裏頭探了探身子,果真見到那蟲子,其實還好,巴掌大而已。

他随手從院子裏抽了一截樹枝,挑起蟲子遠遠扔了出去。

她裹着那件芊羽紅的披風,發絲還滴着水,可憐巴巴地站在廊檐下等他。

“怎麽還不進去?外頭有風。”桑青野見她長發還滴着水,真是美而不自知。

“我怕裏面還有。”她驚魂甫定的樣子,像極了可愛的兔子,他的心口湧上一陣酥麻。

于是一把将人摟住進了屋:“我瞧瞧去。”

她裹着披風站在屋裏,桑青野則舉着蠟燭,躬着身子将角角落落都檢查了一遍,确定沒有異物了,這才令她放心。

“二娘去哪了?”他将蠟燭歸于原位,取了架子上的巾子替她擦頭發。

華婉寧輕吐一口氣,略有些後怕道:“我讓她同杜堅上街去了,今晚好像有什麽集會,外頭很熱鬧。”

桑青野捏了捏她的耳垂:“你怎麽不去?”

二人一坐一站,面前是一張古樸的梳妝臺,銅鏡裏正巧映出彼此的臉龐。

“你不是也沒去嗎?”她看着鏡子裏的男子,從前覺得他五官肅冷,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距離感,可如今,越看越覺得英氣十足,越發叫她喜歡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桑青野見她眉眼帶笑,幽深的眸子忽而暗下來,他垂下頭,無聲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華婉寧卻渾然不覺,一邊享受着他的侍候,一邊随口問起:“咱們還有多久能到蓉城啊?”

桑青野:“六七日吧。”

華婉寧:“你之前說,所有的人都搬到蓉城了?”她不敢想象,舉寨搬遷啊,那該多麽不容易!

桑青野:“恩。”

華婉寧:“苗寨也去了?大家從前住在山裏,如今搬入城裏,能習慣嗎?”

桑青野:“能。”

她原本想同他好好說些話,可身後之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每句話都回答的很敷衍。

她心頭不免湧上些許不悅,再欲開口時,身後之人忽然将手中的巾子抛到案上。

桑青野沒有給她質問的機會,一手隴着半幹的長發,一手按着她纖弱的柳腰,将人結結實實地堵在了梳妝臺前。

“唔······”

他急切又熱情,令人不容推卻。

短暫的怔愣過後,她亦悄聲仰起頭,承接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溫柔的觸碰。

美人出浴,較軟在懷,如何不叫人紅心鸾動?

難得他強忍了一路,此刻卻破了功。

她輕輕喘着氣,從他身前退開半分:“六郎···”

桑青野胸膛起伏,十分艱難地呼出一口氣。掌心摩挲她秀美的臉龐,眼裏滿是疼惜:“你還疼不疼?”

她聞言,心頭恍然大悟,他一路似乎刻意避開二人獨處的機會,夜裏也從來不與自己同宿。

原來是記挂着這件事······

她頓時羞臊難當,垂下頭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好,好點了。”

桑青野想着一路跋涉本就辛苦,雖然心裏很想與她親近,但終究要顧及她的身子,尤其那天早上,她一直喊疼。

至此,他複在她鼻尖落下輕輕一吻:“那就好。”

二人擁坐在梳妝臺前,昏黃的燭光映出男女親昵的剪映。

耳鬓厮磨,含情脈脈。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院子外頭漸漸響起了腳步神。

桑青野無奈從她頸窩中擡起頭,眼底有種被打擾的憤懑:“等回到蓉城,我想舉行婚禮。”

華婉寧被他親得渾身發熱,忽然聽他說起婚禮,她茫然地睜開眼:“誰的婚禮?”

桑青野擡起哀怨的眸子望着她:“還能是誰?”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于是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調笑起來:“你是不是忘了,在桑氏族人眼裏,咱倆早就是夫妻了,再辦一次婚禮,會不會···太奇怪了?”

桑青野撇撇嘴:“那次不算,沒有典禮,沒有迎親,沒有洞房,怎麽能作數呢?”

華婉寧見他頗有幾分執着,便随口應道:“好啊,六郎願意娶,我自然願意嫁,只是,往後,我仍是李阿寧,六郎萬萬不能叫錯。”

二人對視一眼,桑青野乖巧的點點頭:“那是自然,我的好阿寧。”

語落,他又忍不住在她唇上輕啄一下。

她實在太甜了,抱起來又香又軟,令他久久難以自拔。

直到楚二娘的聲音到了門口,他才不得不起身告別溫柔鄉。

那三人拎着大包小包東西進了小院,口中似乎還在議論着什麽。

桑青野負手站在臺階上。

丙安迎面驚嘆:“六哥!外頭可了不得!”

桑青野:“怎麽了?”

丙安:“外頭有一群黃門軍,說是奉旨搜尋童男童女,要帶去聖都為陛下祈福!”

杜堅卻忍不住戳穿:“狗屁祈福,只怕有去無回!”

楚二娘不敢點評,可方才外頭那亂哄哄的場面實在吓人。

桑青野蹙眉不語。

門內忽然傳來華婉寧的聲音:“聽聞天子篤信法術,沉迷于煉丹制藥,今日之事,恐怕與之相關。”

桑青野點點頭:“那宦官就是靠着這個博得聖心,靈安距離聖都千裏之遙,他們的魔爪都伸到了這裏···”

語落,衆人臉上都神情凝重。

桑青野:“咱們得加快腳步,早些回到蓉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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