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張小圓桌只有她們兩人。
原本空調是風向朝下,靜止的, 謝懷寧感覺有點冷, 便把空調的風向調到朝上。
轉身那瞬間,她瞧見那幫人, 在食堂的小超市裏逗留,許久都不見人出來。
“懷寧, 我覺得你有點怕我江焰哥,是不是?”江園晏問道。
“沒有,”她下意識地否認, “我只是, 有點不習慣和相處和講話的模式。”因為, 他總是會蹦出一兩句話,令人臉紅心跳。
“嗯, 那益達是你送的不, 他寶貝得跟什麽似的。”她跟她要的時候, 他直接微信轉了十塊錢讓她自行買去。
她沒有說話, 只是笑了笑, 那瓶益達,她每天都能見到——在他桌子最醒目的位置。
吃完飯,兩人拾掇着準備有人, 江園晏指着她嘴角:“等等, 懷寧,你嘴角有飯粒,右邊的位置。”
她伸手去摸, 問江園晏:“還有嗎?”
“不對,應該是那邊,诶,江——”她話還沒說完,便見江焰一路走到謝懷寧旁邊。
謝懷寧還沒碰到那粒米飯,有人輕輕地拂過她嘴角,随後,那人指尖有一粒潔白的飯粒,明晃晃地在她眼前。
她微張的嘴還沒來得及合上,一股勁風刮過,江焰的背影高大修長。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斜着眼盯着她唇角道:“不用謝,助人為樂。”
打着“助人為樂”的旗號“為非作歹”,似乎是他日常愛好。
“堂哥,你怎麽那麽不厚道啊。”江園晏對着他的背影嗔道,“走吧懷寧。”
“嗯。”她神思重新回歸。
“不過說真的,如果有個又高又帥的男生,為我擦去我嘴角的那一粒米飯,我心裏一定會小鹿亂撞。”說完,她搖了搖謝懷寧的手臂,“懷寧,你剛才心跳,快不快?”
快嗎?心快撞出來了,看見他指尖飯粒那一秒,
“花癡。”吳景界慢悠悠從後面經過倆人。
江園晏跳腳:“吳景界你說什麽呢,我同意你前面那個字,但是後面那個字你最好去掉!”
說完她就追上去“理論”,謝懷寧暗暗慶幸,棘手的問題,不用回答,真好。
……
夜深。
面前的別墅恢宏氣派,江焰見着卻心煩,雕花黑沉鐵門自動為他打開。
他摁滅手裏的那根煙,拿出鑰匙開了門。
“江焰哥,你怎麽回來了?”江園晏在客廳裏看電視劇,看到突然而至的江焰,眼中都是意外。
“嗯,我回來拿個東西。”他笑笑,說完,笑意在嘴角停留不過片刻,便消失不見,他上了樓梯。
“小少爺回來啦。”管家擺出程式化的微笑,“老爺他在書房裏,您要不要同他發個招呼呢,大少爺也在。”
他“嗤”一聲,都什麽年代了,還“老爺”“少爺”,“不了,我一會就走。”還沒側過身,一位體态豐腴的貴夫人經過她。
“阿焰,回來了。”她說。
“嗯。”他直接忽略了她臉上的笑容,冷厲的眉眼沒看她。
他打開燈,許久沒人住的房間有點悶,房間很大,氣派的裝飾,但他沒有閑情逸致欣賞。
開了鎖,他在衣櫃裏翻找,五分鐘之後,把所有秋天的衣物扔到床上,最後塞進行李箱。
拉開房門,一個男人現在門口,穿着居家服,帶着一抹極淺的溫和笑意,細看之下,二人眉眼之間有點相似,他說:“江焰,爸叫你去書房。”
“知道了。”他把行李箱放到走廊一邊。
進了書房,江正坐在椅子上,面色微沉,看着他:“回來了也不知道說一聲?”
“回來了,說完了,行吧。”他語氣有些敷衍。
江正看着他,沉默了一瞬,說道:“寧願在外面和別人合租,也不願回來?這個家就這麽讓你排斥?”
“排不排斥你不是不清楚,找我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先走了。”他說。
“等等,我最近在和九中校長聯系,看看他們那邊體育特長生轉為正常文化生需要什麽程序。”他陳述着。
江焰眼神終于有點情緒:“所以呢?你問你的,我訓練我的。”
“所以呢?所以你不要一直當一個沒出息的體育生以只有一身蠻力嗎?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江焰,別告訴我你就這麽點追求。”他聲音愈發的嚴肅。
江焰笑了,仿佛沒有半點惱怒,“行,就你厲害,得了?”
江正哼了一聲,“你這個樣子,你媽看到會怎麽想?”
“別跟我提我媽!”他眼神可怕,手中捏着拳,“少拿她說事,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書法門“砰”一聲關上,江正恨鐵不成鋼地搖頭,“逆子,真是逆子。”
江焰下樓時,江祈——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叫住他:“阿焰,不留下來吃頓飯?”
“不了,吃不下。”他走的時候,跟江園晏道了個別。
“阿焰,速度真快,我還以為你會在你家吃個飯呢。”吳景界剛洗完澡,擦着頭發,坐在沙發上,“怎麽樣,沒遇上你爸吧?”
他從煙盒你抽出根煙,點上,深吸了一口,“很不好運,遇上了。”
吳景界說:“我猜你爸又被你氣得跳腳了吧。”
“比起“我爸”這個稱呼,我更願意你叫他“江祈的爸”。”他說,他說完,心煩,把頭發随意撥到後頭。
起身去洗澡。
………
午後的陽光柔和,斑駁樹影灑在小院子裏,柔嫩的花兒沾染細碎水滴。
優雅的女人緩緩地澆花,她的臉龐安靜而美麗,她低頭,輕輕嗅了嗅。
院子門被推開,小男孩眼角帶着淚痕,褲子粘着泥巴,一張小臉灰撲撲的。
女人取了一條濕毛巾,輕輕地擦拭腦海的面龐,耐心細致,随後拍打着他褲子上的泥巴灰塵。
“媽媽,為什麽別人都有爸爸,我卻沒沒有,他到底去了哪裏。”男孩稚嫩的聲音帶着委屈,“我真的希望他可以保護我們。”
她目光溫柔,定定地看着男孩:“對不起,阿焰,你沒有父親。”
他眼角有淚珠滲出,女人将他擁入懷抱。
“但是,你必須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變得更加強壯,而不是依靠其他人,這樣,沒有人能夠傷害你。”她在他耳邊說,聲音輕柔。
“那你呢?”他擡頭。
“我有你,你可以保護我啊。”她笑着說。
“可是,他們叫我“死瘦子”和“矮子”,我真的可以嗎?”他看着自己細瘦的手臂,疑問道。
“當然可以,只是,需要你付出努力去鍛煉自己。”她說。
她懷抱溫暖又有一種力量,安撫他不安的心,他默默地捏緊拳頭。
變得更加強壯,才能保護,他心愛之人。
江焰醒來時,周圍一片黑暗,而夢中母親溫暖和煦的微笑,似乎不曾離去。
他答應過她,絕對不會食言,可惜,她看不到,他苦笑,點燃一支煙,又摁滅,猩紅的火點在半空劃出一道優美弧線。
他想起了謝懷寧,她柔軟的模樣,如同一把鑰匙,再一次開啓,那一刻封鎖已久的心。
………
十一月中旬,一次重要的考試即将到來。
進入緊張的複習階段,各科老師紛紛不講課,把時間就給同學自由複習,而體育特長生的訓練,也需要暫停幾天。
謝懷寧一直保持端正坐姿,一個上午,連廁所都很少去,不間斷地進行複習。
她自認為不是“臨時抱佛腳”型選手,然而,對于考試,她內心總是有沒來由的擔心與緊張。
江園晏在她旁邊,昏昏欲睡,艱難地複習一個小時後,她忍不住捧起了一本休閑雜志,沒過多久,忽地,她笑出聲來。
“懷寧,這個好搞笑啊。”她笑着說,“反正我看你複習了這麽久,放松放松,很短的一個笑話。”
謝懷寧結果來,攤在桌上,短短兩行——“我拿走了乞丐面前的那碗錢,竟治好了他多年的腿疾。”
她也覺得好笑,只是,樂極生悲,她笑着擡頭,便對上窗戶外邊巡視的李美華,她詫異地看着她的方向,步子很快,從後門繞過來。
“焰哥,界哥,滅絕師太要來了,手機快藏起來。”趙煜拿出一本書,掩人耳目地讀,吳景界也一樣。
她慌忙用練習冊掩住雜志,扯了扯書角,這時,李美華已經走過來了。
還沒來得及問謝懷寧笑什麽,笑得那麽開心,李美華注意到,江焰在她眼皮子底下,兩手搭在桌面上,明目張膽使用智能機。
她伸手就想上繳,被他躲開。
“不經過別人的同意,是不能随便拿別人的東西的,老師。”他慢騰騰收了手機,戲谑道。
“江焰,要玩手機,最好回你家玩,學校是讀書的地方,不是享樂的地方。”李美華說。
如果是其他學生,她會直接讓他繳手機,并通知家長,帶回家“休息”一星期,但是,對于江焰,處理需要有針對性。
“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在教室你玩手機,可不是兩三句話的事了。”她正色道。
江焰比了個“OK”的手勢,破天荒地點頭,“知道了。”
李美華點頭,顯然對他的反應較為滿意,去了另外一組“視察”。
與此同時,謝懷寧也松了口氣,看了眼李美華遠去的背影,悄咪咪把雜志還給江園晏,動作迅速。
她鬼鬼祟祟的動作,江焰盡收眼底,他勾起一側的唇角,他能想象,她剛才的表情,有多慌亂。
謝懷寧“劫後餘生”,忙把心思收回書上,江園晏也拿了幾本大本練習冊,疊在雜志上,小心翼翼。
後排的人,風波過後依舊無收斂,繼續明目張膽地打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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