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刻便緩緩地撤離,清灤垂着眸子餘光掃過她好奇的小臉,低聲言道:“阿苎……”
聽到他叫自己,白苎有些擔憂的問道:“清灤你怎麽了?你是不舒服嘛?”
“沒什麽……”清灤抿唇瞧着她,她還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便垂下眸子道:“你沒哭就好。”
說到底都是一個孩子,還沒長大的心智,他又怎可這麽做?
“清灤你有點奇怪诶……”白苎學着他之前安撫她的模樣伸出手拂過他的臉頰,然後沖他甜甜一笑,言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嗯……”清灤依舊是低靡的情緒彌漫心中,白苎眉頭一皺傾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軟聲道:“清灤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氣吶?”
“我怎麽會生阿苎的氣,剛才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罷了。”
“真的嗎?”白苎有些不相信的捏了捏他的臉,然後輕笑幾聲,笑容如待放昙花,卻不僅是一現,而銀鈴般的笑聲也不絕于耳。
罷了,這小東西開心就行了,只要還有機會守在她身邊就足夠了。
“嗯,起來罷。”清灤拉過她的小手将她牽起,然後又坐回了椅子上。
剛坐下沒多久白苎突然開口言道:“清灤,我前幾日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前幾日?”
“就是你徹夜不歸那日,我出去找你的時候有一個穿黑色鬥篷的人給了我一個糖包。”
聞言,清灤有些坐不住了,把她抓來就逼問道:“陌生人的東西怎麽可以随便接?”
“我有拒絕,但是那個人已經走了。”
“然後呢?”清灤的表情有些擔憂。
他怕就怕這個小東西會出些什麽事,不然他該如何是好?
“然後我很聽清灤你的話,即便是接了也沒有吃,就一直放在了袖子裏。”白苎說着将之前那個人給她的糖包拿出來遞給他。
從外觀上來講的确只是一個普通的糖包。清灤還是不放心的取出了很少用到的銀針試了一下毒,發現的确是無毒的也就又還給了白苎。
“你若喜歡便拿着罷。”清灤将銀針收起,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他總覺得這件事太過蹊跷了,為何那個穿着黑色鬥篷的人會知道白苎喜歡糖包?
“嗯。”白苎又收了起來。她目前還不餓所以就暫時不吃了,等到餓了的時候再拿出來罷。
之後清灤又繼續忙去了,而白苎也在一旁自娛自樂,雖然有時來此處的人見了白苎,總會問清灤一句“這是道長的孩子嗎?”
問的人很多,他也耐着性子答道:“并非。”
“這小姑娘生得真俊俏,像個瓷娃娃一樣。”
“嗯。”的确如此,也不知是什麽原因這小東西生得比常人賞心悅目,且不點妝容也殷紅的唇瓣,是平常女子難以比拟的。
察覺到身上的視線,白苎回眸一笑,倒也印證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了。
有她在的地方,他也覺得不那麽累,也覺得輕松了不少。
“難得見道長這麽高興。”
聞言,清灤移目去看,是之前替他算命的那人,而今日他又來了,清灤也知根知底了,就寫下藥方遞給他,那人接過,道了一句謝後将視線移到了白苎身上,言道:“想必這小姑娘就是道長命中的喜事罷。”
“嗯?”清灤回想了之前他說的話,的确他問過他近日是否是有喜事發生,難不成便是他撿到了這小東西?
“鬥膽問一句,這小姑娘是道長何人?”
“并非親人。”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問白苎是他何人,而他也只是簡單答道。他并沒有說錯,白苎并非他的親人,只是他在亂葬崗裏撿來的,只是想到後面的話他還是選擇不說了。
一個從亂葬崗裏撿來的孩子多多少少會讓人心有餘悸。
“這個小姑娘命裏犯災,尤其是這幾日更會有血光之災,道長若是想化解還是多多陪伴罷,這小姑娘挺有趣的也挺乖的。”
“血光之災?”清灤心中忽然懸起一顆大石。白苎會有血光之災?怎麽回事?
只是他剛想擡頭去問的時候那人已經拿着藥方離開了,他也無法去問了。只記得那人同他說的多多陪伴,為了保險起見,那他還是聽他的罷。
“阿苎,過來。”清灤将正在那邊折樹枝的人兒叫過來,心中卻還是忐忑不安。
白苎會有血光之災……
清灤下意識想要不去想這句話,可是他越想忘掉卻又記得越清楚。
“怎麽了嘛清灤?”白苎剛走過來就被他攬入懷中緊緊抱住,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她覺得清灤身子在顫抖,像是在害怕些什麽。白苎伸手也學着他之前的樣子輕拍他的脊背,柔聲言道:“清灤,你沒事吧?”
“只是……突然很想抱抱阿苎。”清灤松開她,斂去眼中的懼意言道,“累了嗎?”
“有點。”白苎俏皮的伸手拉過他的鬓發在手裏玩,已經好久沒有碰過了,她記得清灤之前最無奈的事情就是她玩他的鬓發了。
“那是回客棧還是道觀?”
“清灤你不繼續救人了嗎?”白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疑惑問道,清灤搖頭,也不管攤位了直接牽着她往山上走,然而白苎拉住他,言道:“唔……我想去客棧住。”
“好……”清灤的氣有些虛,而他拉着她手時手心也一直冒冷汗,這令白苎特別奇怪。
清灤這是怎麽了?突然就變得這樣,像是被吓到了一樣。
只是倆人走到街上時突然有一個乞丐撞上了白苎,一不小心她袖中的糖包掉了出來。
“沒事吧?”清灤拍去她身上的灰塵,問道。
白苎搖了搖頭,下意識的要去撿,那個乞丐卻搶了去撕成倆半,然而一看到裏面的餡他臉色一白,像是接了個燙手山芋一般趕緊扔掉,然後驚恐萬狀的看着白苎,一邊跑一邊喊道:“妖怪!這小姑娘是個妖怪!她居然有帶血的人肉包子!”
“人肉包子?”衆人駭然直接将倆人圍住,一見那地上的包子還流着血,皆朝白苎投去奇怪的眼神,嘴裏還謾罵道:“真是妖怪!竟然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來!生得這麽好看沒想到居然是毒蠍心腸!真是讓人看了惡心!”
“清灤……”面對衆人的指責,白苎害怕的躲進了他懷裏。
“沒事。”清灤将她抱起,凜冽的視線掃過圍住他們的人,在衆目睽睽之下邁步離開。
“不能讓那個妖怪跑了!”不知從哪傳來一個聲音,本來所有人對清灤無視他們直接走的行為對此事有些懷疑,但是這個聲音一出來,又激起了衆人的排擠心理。
世間總是容不得異類。
所有人有雜物的扔雜物,沒有雜物都将破口大罵,清灤察覺到懷中的人縮了縮身子,顯然是很害怕了。
他眸色一冷,一刻白光閃過所有的喧嚣都即刻停止,飛來的雜物停在半空中,人也保持着破口大罵或者扔東西的動作。
他長舒一口氣,在這寂靜的氛圍下走過衆人。
誰都不可以傷害他的阿苎。
“清灤……”白苎想要伸出小腦袋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但卻被他給輕輕的摁了回去,“乖,別看。”
這些人醜陋的嘴臉又怎的讓她看見?
“嗯……”白苎聽話的又靠在了他懷裏,閉上了眼睛,她還是有些怕的抓緊了他胸前的衣衫。
“清灤……我不知道那個是……”
“我知道。”
“為什麽……要說我是妖怪?”白苎雖然閉着眼睛,但話音間還是聽到了她的哽咽聲,清灤心尖一疼,低頭問在她的頭頂,安撫道:“阿苎怎麽會是妖怪……阿苎這麽聽話。”
“可是他們都說我是妖怪……是吃人的妖怪……”
“阿苎,別想了。”
“清灤,我真的是妖怪嗎?”白苎睜開一雙眼睛去質問他,清灤卻怎麽也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他忍不住會說出來,這樣就是真是讓她傷心了。
“清灤你說啊……”白苎咬着下唇顫抖着嗓音道,“我是不是……真的是妖怪?”
“阿苎……別問了……”清灤憋了很久卻只能說出這幾個字來,只是他這幾個字卻讓她突然明白了。
為什麽清灤不願帶她離開道觀?為什麽清灤只在晚上讓她出去?為什麽……她碰到陽光會那麽痛……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是妖怪,吃人的……妖怪。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白苎抽噎聲傳入耳畔,他卻不敢回答。
告訴她……她就會心有顧忌,又怎麽會像之前那樣笑得天真無邪……
沒有得到他的回應,白苎便從他懷中出來,再轉身什麽也不說的撐傘離開,那藍色的背影一點點的從他視線裏消失,他卻無能為力。他知道她想躲着他,因為她知道了自己非人,怕自己會傷害到他……
只是她不知道他不在意的……
清灤渾身都是冷的,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潭裏一般從頭到腳涼徹心扉。
最終還是如此……清灤低頭瞧着自己手上的那只白色指環,心中似是有一塊大石一般一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怎麽說……也是早該明白的事了。
之後倆人也沒有再見過了。
一個人的道觀,他一個人待,他也沒有再下山去了,只是那個一直乖乖等他回來的人,估計也不會笑着來要他抱了……
這是她一直期待的長相厮守啊……如今卻只剩他一個人。
在居無定所的那幾日,白苎都躲在了湖心亭裏,然而在過後幾日,卻還是有人不肯放過她。
裴席纓找來,将唯一記念的傘給折斷,也将她沉到了谷底的一顆心給肆意踐踏,然後揚袖得意離開,留她一人像個囚籠之中的鳥,只由她被這亭榭給禁锢,哪都不能去。
那夜她做了個決定,在瞧過最後一次的那輪明月後,第二天日升時,她選擇了被烈日灼燒至死。
只是這太陽太過無情,将她燒至灰燼,再由風吹散,仿佛她從未存在過這個世間一般。
聽了他那麽多話,她如今只想自己做一次決定,來将這一切給了結。
這個世界憑空消失一個人,算來又有多少人會去在意。
那日他也不知,白苎死了,他也還是獨自一人守着曾經的道觀,也再也沒有離開過了。
然而在某日卻有人敲響了道觀的門,他以為會是她,卻只是那個算命的人。
“道長已經好久沒有下山了,所以我才鬥膽找上門來了。”
“坐吧。”他面容憔悴招呼他坐下,自始至終視線從未離開過手上的指環。
“道長,那個小姑娘呢?”
“走了。”
“前幾日可是她的大災,只是不知……”
“你說什麽!”清灤忽然就開始害怕起來。大災……
“如今這日子也過了,估計這小姑娘也就……性命難保了。”
這個消息那麽沉重,他不想去聽……
之後,道觀後山上就有了一座墳,未刻字,也有一個人,依舊是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只是他忘卻了這些,在雷雨的夜晚,一身白衣被染成了泥土色。
夜裏跪了長久,最後也自行了斷了。
這座墳,立于山巅處的草叢旁,在夜裏,這裏可以瞧見月亮,也可瞧見她最喜歡的鈴城夜景。
她……應該會喜歡吧?
日月交替,一日一日便也化作煙塵過往。
血留殷許久都不計日了,只是冥冥之中她還是明白自己活得不過那麽一段時間。
她還是回了蛇族,歷了人間滄桑,該忘即忘。不過最令她難以接受的莫過于在她恢複本身時,殷卻同她說她該沉寂了。
“對不起女娲,又要留你一人。”殷最後的話語卻是道歉。她知道血留殷的一切,也知道她內心所想,所以她才會選擇這麽說,只是她必須得沉寂了,她的使命已經完了,沒有留下來的意義。
之後心間就再也沒有響起過曾經那個曠遠的聲音,那個最了解她的人也不在了。
血留殷又是獨自一人坐在房梁上,不知何時她的手中戴着一個黑色指環,她不知是何人戴上的,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
從記憶深處,她忘卻了在凡間的事情,這或許是殷的緣故罷。
面對着寂寥無人的一整個氏族,她最後決定以自己的血液化人。最信任的人只是自己,她不信任何人。
血液化人,這不僅是需要她全身的鮮血,還需要花費她五成法力。最後她也沒有反悔。
只是血留殷不知那一段時間居然過的那麽快。
今日天空昏暗,猩紅血雲侵襲了整個天空皆彙聚于蛇族之上。偏偏她已經釋懷的時候,又有人不得饒她。
“殷,躲起來。”血留殷吩咐身旁的小女孩,她已将殷的氣息注入她用血所化人的體內,只等她長大便可想起一切來。
“嗯。”殷點點頭,然後轉身躲起來了。
血留殷眸色一冷,這才迎着風來到雪區,她單獨一人應敵。
“血君還是束手就擒罷,本君也不願傷了血君。”越緒垂眸言道。
越君的性情他也是了解,一旦他傷了他所愛之人,恐怕他斷然會将他視為敵人了。
偏偏越帝要的就是趁着這日氣象怪異來取了血留殷的命,而越君也不知去向,他無法阻止也無法推脫,只可應了。
“穆元氏,還真的不死不休。”血留殷昂首未有絲毫的懼意,語氣嘲諷。又在越緒無可奈何之下下令,一群人圍上卻片刻化作血氣飛濺在雪地裏。
迎着風雪,以及那狂風號作時帶來一陣陣巨雷,白光劃破天際,欲将天空分作倆半。
即便是只有五成法力,殺了這群人,她還是綽綽有餘,也是,她還不屑于動這些令她厭惡不已的血液!
奈何一人抵擋,卻免不得讓人鑽了空子,聽到身後傳來痛苦的嗚咽聲與哭聲時,血留殷回眸瞧去,她以血化來的人被殘忍殺害,變作血霧散作無用。
偏偏還有人趁着她遭到反噬之時,直接一劍刺穿她的胸口,惹得她一口鮮血噴出。
今日乃是她将死之日,所有的法力都就此散去,而這些人又那麽碰巧出現在這裏,估摸着是上天的懲罰,就連死也不讓她安慰。
那她就偏要和這上天搏一個輸贏。
“嗚嗚……”殷的哭聲一直不絕于耳,血留殷劍眉一橫,亦是被人圍住不可前去救她。
天際的猩紅引得這混元大地有些動蕩,亦是那陣陣響雷號作,那道道狠厲如劍影的閃電白光從烏雲裏冒出頭來,驚飛數鳥,吓壞數人。
那個方向是……
越君瞳孔微縮,片刻不猶豫就化作仙氣飄去。
他以為自己趕得上,也希望自己能趕上,結果還是一場空。越君趕到蛇族時卻見那抹紅色艱難的突破衆人的包圍,然後毅然決然的躍起直接飛向天際,然後也接下那道蓄勢待發的雷劫。
這雷本就是等她的,如今她死了,應當是能夠平息一切了罷……
“不要——”
只是這個聲音卻是被那毀天滅地的血色氣浪銷蝕得片甲不留,氣浪勢如破竹将所有穆元氏之人給擊倒,也将殷給刮離此處,免得再受這群小人的屠殺。
氣浪散盡,漫天血雨。
散盡一身鮮血來,也由那血紅變作了一身雪白,三千銀絲蕭瑟由風吹拂。
終于……死了呢。
意識也在此模糊了,閉眼之際,卻還是止不住一滴淚水滑落。
後落入一人懷中,很熟悉的懷抱,她想開口說一句話,卻已是無力為之。
對不起……你的血,我一滴也沒保住……
“阿殷……”越君有些不敢相信的顫抖着嗓音言道,伸手亦是手心涼透,頭一回他撫上她的臉頰卻是那麽的冰涼。
一滴滴血散落在雪袍上染成殷紅。
“對不起……”越君哽咽道。
她身上他喜歡的氣息也在漸漸的散去,這一切都像是昙花一現,不過片刻他懷中的人救已經是渾身冰涼。
感覺她逐漸變壞的肌膚,那是比白雪染上雙鬓還來的凄涼……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她……”越君不敢再去叫她,因為她一直不應,就連一個擡眸一個厭惡的眼神也不肯給他……他真的不敢了。
“越帝的命令,不得違背。”侍衛的解釋還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就知道……就知道是越帝……
“滾……滾!”
面對越君突然的怒火,侍衛被平時溫潤可欺,如今卻寒氣逼人的人給吓得退了幾步,不過一會後便強行将越君押回了穆元氏。
一個随意可欺之人一時的憤怒又算的了什麽?
越君被關在自己宮殿。
坐在樹下,他說什麽也不肯将懷中的人放下。
待無人之時,一滴淚悄然無聲的落下,越君含淚苦澀道:“對不起……又讓你在這個你厭惡的地方……”
偏偏他還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由人拿捏。
“如你所想,我是一個無用之人……”越君顫抖着雙肩對着這個永遠不會開口應自己的人說話,她的死令他痛徹心扉,他以為只要自己不再與她有任何瓜葛就好,他以為他繼續做回他的窩囊廢就好……
他以為……結果都是他以為……
其實他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不是……
這個事實早在很久之前就明白了,只是他忍氣吞聲那麽多年了,最終連自己所愛之人也守不住。
如今的他也只能抱着這具涼透的屍體,在這也令他寒心的地方潸然淚下。
在過後幾日他倒是沒有再掉一滴眼淚了。
越帝來看過他,只是一見他是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又見他一直抱着那個妖女,更是氣打不一處來。
“堂堂穆元氏仙人整日抱着那妖女的屍體成何體統!”
“我不過是孽子,又怎值得越帝你多加關心。”越君語氣淡漠道,他疏離的語氣令越帝怒火不止。
“本就是如此,無需質疑,我也不想再忍了,這個地方還真是讓人寒心,我即便是作為凡人,那也比這穆元君來的痛快。”
“孽子!你……”越帝還想說什麽,越緒突然出現攔住了他。
越緒掃了一眼樹下的人,淡言勸越帝道:“君弟這話,怕是有了想法。”
聞言,越帝眼珠一轉,揚袖離開了,越緒卻沒走。
“本君便坦白說了,這執政位,你是非接不可了。”
“呵……”
“越帝的心思想必你都明白。”越緒說到一半忽然将視線落在了血留殷身上,好心提醒道:“如果你想保住她的遺體的話,最好接了這位。”
他不敢說越帝的心有多決絕,只怕是會徹底将越君逼瘋才是。
“謝過長君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完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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