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照顧小朋友敏感的內心,哄還不能直接哄,高甜進了房間,也不提剛才的事,就溫柔又耐心的同寧曜說起方才出去購物的事兒。
“我今天買了新鮮鴨子回來,一會兒晚上炖鴨子湯喝,明天早上給你做鴨血粉絲。”當初聽福利院的老師說過一嘴寧曜愛吃,高甜就記住了。
高甜給寧曜講買回來的吃食,寧曜眼睛都沒擡一下,抱着娃娃沉默坐着,高甜給他講完了,笑吟吟的把吃食拿起來,走出房間去一樣樣往冰箱裏收拾。
高甜一出去,寧曜就把頭擡起來了,望着房門口出神,輕輕抿着的嘴角暴露了他無法言說的歉意和一些些對自我的厭棄。
他不是不想說話,是仿佛有一個人将他說話的開關給關上了似的。說話讓他覺得沒有安全感,覺得累,他沒有力氣說話。就連回應高醫生的力氣都沒有。
昨天的一場大火不但燒光了他世界裏的所有光亮,連同對生活所有的勇氣和力量也都一并帶走了。
好像意外不肯放過他,好像之前的十年安穩都是偷來的,好像同他親近的人都會遭遇不測,寧曜有些不敢再伸出探索親近感受世界的突觸了。
他寧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這樣對旁人還是對他,都是最安全的。
這一次,寧曜趁着高甜回來之前,就提前把目光收了回來。
高甜進來的時候瞧見寧曜低垂着頭看他自己懷裏的娃娃,還以為寧曜一直都沒換過姿勢。
小朋友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吃的不能得到小朋友的關注,那麽接下來的東西一定能讓小朋友開心起來。至少,是能夠緩解他內心的痛苦的。
高甜把剩下幾個精致的包裝袋都拿到寧曜跟前,一樣一樣拆給他看:“這是棉花,這是布料。這些在商場裏頭買不到了,但是我想着從福利院拿回來的那些娃娃壞了太可惜了,就想着要買些棉花和布料回來,讓你再重新做出來。”
“布料是我開車去批發市場買來的。棉花海州很少有賣的,我也是問了人家老板,就跑到個體經營做棉花被的商戶那裏去買了這幾斤,你做的娃娃尺寸都是20的,哪怕就是再大一點,這棉花也夠了。等你做完了,我再去買。”
高甜為了買這些東西,今天上午開着車幾乎把大半個海州都轉遍了。但總算是很有收獲,該買的東西都買回來了。
高甜幫着寧曜從福利院裏拿出來的娃娃,小部分保存的還可以,但是大部分都燒得不成樣子了,寧曜每天看着這些娃娃傷心,吃不下睡不着還天天做噩夢,眼睛哭得越來越腫了。
他不跟高甜說話,高甜說什麽他都不回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偶爾看高甜一眼,那濕漉漉的眼睛都讓人瞧着心疼難受。
這時候任何言語都是枉然,想要疏導寧曜心中的痛苦,讓這些深刻的痛有一個渠道可以發洩,高甜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些娃娃。
讓寧曜把這些被損毀了的娃娃重新做出來,就是重新構建寧曜對這個世界的歸屬感和安全感。
有助于寧曜從目前的心理狀态中走出來,這對寧曜來說,是有積極影響的。
寧曜看到熟悉的東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注意力,目光一下子就黏在那些東西上頭了。
雪白的棉花,五顏六色的布料,還有那些可以縫制在布料做成的小衣服上的小配飾和小扣子。
眼前的一切,都昭示着高甜的用心和細心。寧曜端起面前裝滿小扣子的小盒子,裏頭每一顆嶄新的小扣子的款式他都特別熟悉,過去的那幾年,他做出來的那些個棉花娃娃的小衣服上,用的都是這樣的扣子。
高醫生不但把東西買回來了,還買回來一模一樣的布料和配飾。這又何止是細心和用心呢?滿滿當當的小盒子端在手裏,寧曜都覺得沉甸甸的。
“謝謝你,高醫生。”
好幾天沒開口說話,哭到嘶啞的嗓子再度張開,吐出來的字出來的音都比想象中艱難多了。
但寧曜說的很認真,謝的很誠懇。只是再多的話,寧曜就說不出來了。在悲痛中沉浸久了,本來就是沉默寡言的男孩子,習慣将一切的情緒和波瀾全部壓制在心底,這成了他的本能。
“不客氣。”
高甜開心寧曜的回應,對他的再度沉默也很能理解,聲音依舊溫柔輕和,“等你把這些娃娃都做出來了,福利院的老師和小夥伴們應該能恢複一些了,等醫生會診後,如果可以探視了,我就帶你去看他們。”
寧曜輕輕點了點頭,含淚從喉間哽出一個嗯字。低頭垂眸的一瞬間,滾燙的淚珠落在棉花堆裏,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寧曜不再整天默默抱着娃娃哭了,他開始搗鼓他的手作,想要把那些被燒毀的娃娃重新複原再做出來,然後等到老師們和小夥伴們出院的時候他再重新送給他們。
那都是一只只他親手做出來的娃娃,是他照着老師們和小夥伴們的模樣做出來的,一針一線一筆一畫都刻在了心裏。再做不難,但是,他想要做的更好一些。
寧曜廢寝忘食的畫圖裁剪縫面皮,他倒是不哭了,但每天除了做娃娃就是做娃娃,吃的東西也依舊不多,但做噩夢的頻率明顯在下降。
盡管還是不同高甜有什麽交流溝通,依舊不愛說話的樣子,可他這樣有事做,沒有出現頹廢萎靡甚至産生一些不好念頭的現象,就很是讓高甜欣慰了。
她不可能在家陪着寧曜一輩子,一星期的假批下來,兩星期的假批下來,年假用光了,她就得回去上班。
寧曜特殊情況不回去住院,醫院那邊她談好了,寧曜可以繼續在她家裏住着,但高甜肯定不放心把寧曜一個病人放在家裏,高甜請了有護理寧曜這樣病人經驗的私人護理回家來照顧寧曜。
也是在她不在家的時候陪護寧曜。
這一切本來都安排好了。可是到了寧曜這兒,一直都很聽高甜安排的男孩子突然不幹了。
高甜原本以為,事兒提前跟寧曜說過,寧曜沒有提出異議就是他願意了,結果她要出門上班的當天,護理都已經到家了,安安靜靜在房間裏縫娃娃面皮的寧曜走出來,無聲牽住高甜的衣角,高甜就沒法穿另外一只鞋了。
這回男孩子倒是不藏了,那眼神就活生生的同高甜她爸養的那條狗一樣,眼巴巴的黏着高甜,眼神裏滿滿的依賴和舍不得。
對于高甜要他留在家裏和護理在一起的溫柔叮囑充耳不聞,執意不願意高甜走,看向護理的眼神是不安的,抗拒的。
高甜試圖講道理,就說了兩遍,寧曜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仿佛高甜再說一個走字,他就要嚎啕大哭了似的。
心理狀态不穩定的病人不能刺激過深,好不容易讓寧曜的情緒穩定下來,高甜自己絕不能做刺激她再度不穩定的誘因。
“要不,你跟着我去醫院?”
“我診室裏有一個小休息間,你就在待在那裏?那是我專用的休息間,不會有人進去,很安全。你在裏面可以看到我在外面接待病人。可以随時随地出來找我。”
高甜想到了這個折中的辦法,只是不知道寧曜願不願意。
寧曜抱着剛塞滿棉花的娃娃牽着高甜的衣角,眼睛裏水光氤氲,含着對高甜的依賴和信任輕輕點頭:“好。”
一個人在家他會害怕,跟不認識的陌生人在家他更害怕,若是能跟高甜随時随地在一起,好像在醫院裏待着也不是那麽可怕的事情了。
高甜只得請護理暫時先離開,她轉頭去收拾寧曜的東西,棉花面皮針線布料,寧曜手作的玩意兒是一定要帶去醫院的。
她在外頭接待病人,寧曜在休息間裏也不能閑着沒事做。
還是耽誤了一點時間的。
開車到醫院的時候,離她上班時間只差十分鐘了。
幸而持續多日的暴雨前幾天就停了,最近幾天天氣熱起來,從空調車裏出來就感受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高甜怕熱着寧曜,就帶着他走的有點快。十分鐘到她診室,如果順利的話,時間還是很夠的,應該不會遲到。
可偏偏進了醫院大門口,剛剛進門還沒到電梯那兒,她就被人給攔住了。
高甜腳步一停下來,醫院裏來往的醫生護士,前臺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全都聚焦了過來,看着高甜和攔住她去路的男人,每個人的眼裏都閃動着興奮八卦的光芒。
每個人的內心都刷滿了彈幕。
——要表白了表白了!有人又要給高醫生表白了!楊佑醫院每日固定節目即将上演!
寧曜抱着娃娃一臉懵懂,高甜卻有些無奈的看着眼前斯斯文文盯着她的男人。
——葉雲商。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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