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兒正常發育,兩個寶寶都非常健康,只是,這位準媽媽經常會因假宮縮而出現下腹陣痛,而且持續時間長,可能會有早産的征兆,希望準爸爸多多注意,媽媽應該保持愉悅的心情,爸爸應該給媽媽更多的關愛,注重母體營養的攝入,尤其是蛋白質和必須的脂肪酸,适量吃些動物肝髒來補鐵,現在母體比較虛弱,這樣長久下去會影響胎兒的發育的,還希望兩位多多注意。”
聽到醫生的話,心裏暗自發笑,爸爸應該給媽媽更多的關愛,保持愉悅的心情?眼前在我旁邊蹙着眉,一本正經認真地聽着醫生的話的男人能給我嗎,我現在這樣還不就是因為他嗎,想着想着眼角兩滴淚流了出來,我從檢查床坐起來,扣好衣服,何銘淵上前扶起我,我撂開他的手,徑直走出檢查室。
“伊伊,伊伊。”
何銘淵在背後叫着我的名字,而我全無心情聽,突然全身一輕,被何銘淵打橫抱起來,我沒有掙紮,掙紮也沒有用,何銘淵對門口走過來的王叔說:“伊伊的藥還沒有拿,你去和醫生聯系。”王叔點點頭,看了我一眼便走向檢查室。
何銘淵抱着我朝車裏走去,我擡頭看着何銘淵的臉,熟悉又陌生,腦子裏一片空白:“你真的打算把我困在你身邊一輩子?你結婚,我在你身邊,你生子,我在你身邊?你老去,我在你身邊?而能與你并排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卻不是我?你覺得對你,對我,以及對那個能與你白頭偕老的人公平嗎?”
我不知道我現在還試圖說服他什麽,只是想他能大發慈悲聽我的勸告而放開我。而他終是沒有言語,只是小心打開車門,護着我的頭,把我輕輕推進車裏,在車裏靜靜等着王叔歸來,兩人還是相對無言,我倚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假寐。
不知道過來多久,旁邊的男人輕輕地摸着我頭,灼熱的目光久久地盯着我,我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麽,便沒有睜開眼,還是假寐,他的手慢慢輕輕地從我頸脖後穿過摟住我的肩,緩緩将我頭靠近他的肩膀,雙手輕輕抱住我,随後我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力道加強,像是怕失去什麽似的,緊緊地把我桎梏在懷裏,随後我的額頭感受到了他唇的溫潤,他竟然偷親我,我怕尴尬,緊閉的眼還是沒有睜開,既然都答應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那就随你怎麽做吧。
低啞魅惑的聲音傳來耳畔:“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一個一個字音從他唇裏吐出,要不是聽得那麽真切,我都懷疑是幻聽。我抓起他的衣角,緊緊捏住,心裏暗想:“何銘淵,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對我究竟又是何種感情,對我時而那麽殘忍,時而又那麽溫柔,你究竟想讓我在你生命中扮演何種角色?”
車門打開,王叔看到車裏的一幕并沒有多說話,只是安靜地開着車,回到了小徑灣海邊的別墅,吳嫂看見我們回來了,也将一大桌的菜擺了上來,各色各樣營養豐富。吳嫂,王叔都從溫莎公館搬過來了,看來這邊就是何銘淵想養金絲雀轉移後的鳥籠了,這樣也好,不用回溫莎公館,不用和汪聰見面,也就不用尴尬了。
“少爺,伊伊小姐,你們回來了?”吳嫂雙手交疊放于距離小腹一拳的位置,還是那麽從容和善笑眯眯地迎接“飯已經備好了。”
我點點頭,微微一笑:“我不太餓,謝謝。”然後準備回房間。
手被何銘淵抓住,他低頭傲視地看着我。我低下頭:“我累了,想休息。”右手掙紮出來,扶着樓梯一步一步回房。回到房間,靜坐在床上,發着呆,腦子裏面什麽都沒有想,只是放空一切,房間時鐘秒針一針一針地走着,宣告着時間的流逝,拿出機票看看時間,我想媽媽應該已經到家了吧,手裏緊緊攥着手機,翻開通訊錄,看着裏面的人,爸爸,媽媽,弟弟,爺爺,奶奶,現在的我究竟能給誰說這些事情。
“喂,爸。”終于,還是打給了爸爸,爸爸在遇到這些事情一定會痛罵我一頓,可是必須得要告訴爸爸,媽媽回去了。之前媽媽還在幫我打掩護,現在應該是時候告訴爸爸現在的情況了,電話那頭爸爸沒有開口,安靜得可怕,而我也不知怎麽開口給爸爸說這些事情。
“爸,媽回來了嗎?”電話那頭,還是安靜:“今天媽媽和我鬧了一些不愉快,你幫我安慰一下。”還是沉靜,我低下頭,手裏來回搓着被子,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以前我和爸爸媽媽從來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而如今卻是隐藏,欺瞞,愧疚。
“是伊伊嗎?”電話那頭傳來爸爸由遠到近的說話聲和腳步聲,能聽出來,手機不在爸爸手上,那現在接電話的只能是媽媽。
“媽,是你嗎?”我直起身子,認真地想要聽到媽媽的聲音。
“哈哈,剛剛是你媽媽。”電話那頭傳來爸爸爽朗的笑聲,看來爸爸并不知道我這邊發生了什麽,不然語氣也不會這麽放松:“你媽啊,一聽到電話響就跑過來接了,我估計她就是在等你電話呢,哈哈哈哈。”
我含着淚微微一笑,看來媽媽之前讓我做選擇都是氣話:“爸。”
“行了,在外面要是受了委屈就回來,爸爸養你。”
“爸,你都知道了?”我不敢相信爸爸在知道我的狀況後還能這麽和我打趣。
爸爸嘆了一口“你媽媽都告訴我了,你從小做事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雖然你在這件事情上面确實比較不妥當,但是爸爸知道咱們家伊伊既然願意把自己交個一個男人,就肯定有自己的考慮,這人的一輩子是自己的,未來也是自己選擇的,做父母的永遠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只是,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做父母的沒有能及時給你意見真是做得不稱職。”
“爸,您別這樣說,這都是我自己選擇的,相信女兒,一定會幸福的。”我現在只在父母面前表現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在,我現在是幸福,想要給他們一個坑定答案,不想讓他們在為我擔心。
“伊伊,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爸爸媽媽不在你身邊要對自己好一點,還有那個混蛋小子,別以為他和你領了證兒就可以為所欲為,爸爸還是希望他能給我們一個交代,而不是這樣不清不楚就用一個結婚證困住了你。”我聽出了爸爸的哽咽,我也知道爸爸現在所有的表現只是不想讓我為難,親人之間總是這樣,總想對方永遠好好生活,不受委屈。
“爸爸,您和媽媽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過年,銘淵說想要帶我去國外度假,國內太冷了,所以我就不回來看您們了。爺爺奶奶身體不好,我知道你們也需要照顧他們也就不要奔波來看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到時候帶着銘淵回來看你們。”我現在不能回家看望他們,也不希望他們來看到我的處境傷心。
“多和爺爺奶奶打打電話,讓他們聽聽你的聲音,他們很想你。”爸爸語重心長的說出來,我緊緊咬住左手握成的拳頭,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伊伊,以後不要在犯傻了,我們不想你受傷,也不想給你施加壓力,現在唯一想要你做的就是好好照顧自己。好了,挂電話了。”
放下電話,我明白了,當我們各自說着謊言成全對方的時候,對方全部明了于心,不說破,只是想讓你好,只是想讓你沒有累贅,不在擔心你所擔心,爸,媽,謝謝你們。側下身躺在床上,蒙着頭,咬住拳頭繼續流淚,傾瀉心中的委屈與自責。
睜開眼時,周圍已經一片黑暗,我還是保持着側躺下的睡姿,不知道幾點了,現在睡覺越來越沉,要不是肚子這兩叫嚣着餓了,感覺他們拿着小拳頭在戳我的肚子,肋骨也隐隐感覺生疼,我想我真的會睡過去,心裏有事會一天感覺不到餓,今天還是早上進了一點食物,然後便沒有再吃任何東西。
手剛剛撫摸上肚子,就感覺小家夥提了一下我這一腳的疼痛和肚子的餓痛同時進行,忍不住哎喲叫了一聲。突然床頭開關一響,整個屋子亮了起來,一只手撫上了我的肩膀“怎麽了?”
我聽着聲音回頭一看,何銘淵什麽時候上的床?我竟然完全沒有發現我身後躺着的是何銘淵。內心一緊,胎動越來越大,也沒有在想何銘淵的事,整個房子都是他的,他睡在哪裏我能有什麽權益幹涉,何銘淵将我從床上扶起來,拿着枕頭放在我的背後,讓我靠着,我撫着肚子不說話,何銘淵遞過一杯水讓我喝下,其實我現在是非常餓,我喝完水便想要下床,移動腿的時候才發現雙腿又麻又腫,行動艱難,我雙眉緊蹙,臉鄒成一團。何銘淵爬到床尾,将我的雙腿輕輕放到他的雙膝上。
“你想要幹什麽?”我緊張地保持警惕。
随後何銘淵便輕輕從我的腳部一直按到大腿,又是輕輕敲打,又是輕輕按壓,看着他認真的動作,我便也沒想要排斥他的動作。
一會他為我穿上拖鞋,扶起我:“醫生說,你這段時間會出現嚴重的胎動和身體浮腫,按摩一下就會好很多。”沒想到他還真的把醫生的話聽進去了。
“那還真要感謝你了。”
他扶着我在屋裏慢慢走了兩圈,之前媽媽在我腳浮腫的時候也是慢慢按摩,給我散腫。何銘淵,如果我需要苦中作樂的話,我是應該幸運你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的。
有時候我也在想他究竟為什麽想要孩子,莊涵雅和他那麽般配為什麽他們倆不結婚,更重要的是莊涵雅明明是喜歡何銘淵,為什麽又會容忍別的女人為他喜歡的男人孕育生子,我想這豪門大院裏一定隐藏了我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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