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最讨厭的,就是你這種敢做不敢承認的人。”
既然有害她之心被她看破卻還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模樣,這種嘴臉,他以為她會因此可憐他的無辜嗎?錯了!她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人!
“本君應該承認什麽嗎?你莫名來的怒氣是何種意味?難道先失信的不是你嗎?”越君語氣沉穩的言道。他之前如此信任她換來的卻是她率先失信,他都未有任何撒氣的意思,而她現在卻氣的咬牙想要掐死他……這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她這個人的心思。
“從始至終,你們穆元氏想做的不就是致吾于死地嗎?如今被吾說破了卻不敢承認了?那穆元氏又有何資格博得天下人的尊重,不過是僞君子罷了!”
随着手上的力氣越大,血留殷本身才剛修複好的一雙手也因承受不住,血從那道血痕裏逐漸漫出,順着她的手腕逐漸染紅了越君的白衣。
“別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你以為吾還會被你欺騙了嗎?”
“你身上有傷?”越君瞧着衣領處的血紅一片,視線延伸至她的身上。那血腥味便是從她袖中傳出來的,只是長袖遮掩了他便無法看到。
“拜你所賜。”血留殷冷笑一聲取出一根銀針毫不猶豫的紮入了他脖子上的動脈處,再緩緩地逐漸深入。血留殷瞧着他似乎是覺得疼痛了便皺起了眉頭,他愈是如此,血留殷便越想折磨他然後再了結他的生命。
她說過,他一定要讓他千倍萬倍來償還!
一根銀針紮進去,應當是針眼過小未能刺破動脈,這也成全了血留殷能夠再取出銀針效仿之前的再次狠狠的紮在了他脖子上。越君微眯眼睛,他未吭一聲,只是在盡全力擡起手來,然後緩緩地顫抖着手去碰她的衣袖。
他要看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有受傷?
這白衣上滿是鮮血,溫熱的液體流了許多染紅一襲白衣,欲将其染為與她衣衫同色。
幾根銀針紮入,只見他的脖子上開始冒出血來,一粒一粒的血珠依次滴濺在屋檐上,混雜着汗水,越君不知花費了多大的力氣這才觸碰到了她的長袖,剛想掀起去确定她是否受傷,卻被血留殷嫌棄的拍開了。
“你沒有資格碰吾!”
“本君……只是想确認一下,你真的受傷了嗎?傷得嚴不嚴重?”越君忍着說話喘息間那幾根銀針紮着經脈的疼痛詢問她。随着他的動作那血宛如那流水一般,開始急促的流淌出來,頓時他脖子上便一片血肉模糊了。
“呵……”血留殷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眸子蔑視的瞧着他現在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卻感覺到原先的沉悶愈加強烈,尤其是在他這副滿是擔憂她的模樣下,她愈發不敢再看下去了。
心裏好像并不想傷他,但卻十分厭惡這個人。
血留殷的思緒有些混亂,她血眸與他素色眸子對上,卻頭一回未移開眼。看着他這麽痛苦的樣子她居然會覺得心口泛疼,她覺得自己肯定又是受了這人的迷惑才會如此,可她卻失神于此,就連越君已經觸碰到了她的手都不知。
越君掀起她的長袖,看到的便是鮮血一直順着她的手腕流下來,再移目上去,便是刺眼的紅色血痕。應當是因為她之前的力氣用得太大,她手上本就瘆人的勒痕破開血肉,依稀看得見幽幽的白骨。
他竟不知她的手是如此狀況?
越君不知心裏是何種想法,只是伸手去碰她的手,這一舉動将血留殷的意識拉了回來。血留殷下意識的躲開再直接拍開了他的手。随着她揚袖的幅度,那只手已經幾近斷裂了,即便是如此,她也要殺了這個人!
另一只手再次掐住了他的脖子。
越君微張着口神色糾結的不知應該說些什麽。她何時受的傷?還如此重……從那雙手的痕跡來看,竟有殘餘的仙氣在損害。而經脈盡斷,就連同那白骨也受損了。
即使是流了這麽多血,越君也只是臉色蒼白了一些,以及被她這麽掐着脖子,卻感覺不到她的力氣有多大。她的手已經如此了,這點力氣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麽。
越君素色眸子裏映着她青筋暴起咬牙切齒的模樣,或多或少的慚愧與心疼染上雙眼。
“本君……”
血留殷瞧着他的動脈都被紮破了居然也還能說話,先覺有些奇怪,後來便厲聲厲色的冷笑道:“果然,有仙骨的人就是不一樣,呵……”
那她今日便毀了他的仙骨!
血留殷再次取出數根銀針來籌備着一點點的磨損他的仙骨來将他致死,殊不知她剛才的一句話将越君給點醒了。
仙骨……對,仙骨……
如今的血留殷毫無法力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越君即使是被她紮了這麽多針依舊是有力氣将她推倒在身下。
被控制住雙手後,血留殷微磕着眸子瞧着他,縱然他幾滴血不小心濺到她臉上也會引得她一陣難以忍受的惡心。
感受着她冷冷的視線,越君深吸了一口氣厲聲厲色的言道:“你能告訴本君為何你的手是如此?”
“吾的事與你何幹?”
“為什麽都不告訴本君!”
“你以為你在吾眼裏是什麽?不過是一個該殺的人罷了。”
一個她想殺便可以殺了的人,居然在這裏質問她的事,真是好笑。從他不信任她那一刻開始他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死人了,他的死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你若是想殺了本君,本君成全你便是!”越君扯動嘴角憂傷的情緒侵襲上了雙眼,垂下眸子他繼續低聲言道:“不過在這之前,能讓本君将你的手醫好嗎?”
血留殷瞧着他這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忽然間心裏卻有暗自為他揪心。她潛意識裏并不想他這麽做,她好像特別不願意他真的如他所說讓她殺了他……血留殷覺得好迷茫,心裏仿佛有兩個不同的人在争鬥一般,讓她覺得頭痛欲裂。
倆個聲音一直在争吵。血留殷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了按住她的越君,低低的嘶吼了一聲讓他滾開,卻因為本就身體虛弱以及精神混亂還未再說一句話便昏了過去。
果然,失去了法力她就是一個廢人,什麽也不會……很無能。
看到她忽然間昏了過去,越君心尖一顫也不顧脖子上汩汩往外冒的鮮血就上去将她攬入懷中。她的臉色太過難看,而且那一雙手已經鮮血淋漓不堪入目了。
為何?她變得如此?
仙骨,對于一個神仙來講,乃是最為重要的東西,如今他将手臂上的仙骨給剔除做了一雙手手給她,不過那仙骨卻與她的氣息相斥。
他早該預料到,仙氣只會傷害她……于是他便割破手腕以血來将那仙氣給驅散,好讓她能夠接上那雙手。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能大膽的擁着她,不會害怕她突然就躲開或者是以異樣的眼神看他。終究他還是不能選擇忘了她的。
低頭便聞到了她發間的馨香,縷縷幽香入鼻,安神至極。
越君覺得眼皮有些重,或許是因為少了幾根仙骨的緣由,他的體力也随之不支了。而那項脖上的鮮血從未停止過流淌,漸漸的他的唇色變得蒼白,擁着她的一雙手也顫顫巍巍的終于在他側頭閉眼之時耷拉在一旁。
即日倆人皆昏了過去,只是越君靠在她的頭頂,而血留殷則是枕着他的胸膛,也算是一種和諧的近距離接觸,畢竟血留殷從來沒有過被人這麽抱着。
向來警惕心高的她,頭一回會在一個人懷裏無意識的睡去,直到後來血腥味将她跟激醒了。
血眸冷毅的掃過頭頂,下意識的血留殷手肘往後一頂直接将越君給推開了。越君也因此從淺度睡眠中醒來。他本就不太敢睡的太沉,他怕到時候她有何異樣他會察覺不到,只是現在見她活靈活現的樣子,應當是好了罷。
那便好了……他可以放心了。
越君看見她的模樣便覺得心間暢快,原先的苦悶皆被一掃而空。恰恰是這樣,他也覺得自己可能支撐不住了。
“咳咳咳……”越君一只手撐在身後支撐着身子不倒下,另一只手掩唇咳嗽幾聲低聲言道:“如今本君想知道,本君當真讓你如此憎惡嗎?”
或許,他的問題太過愚昧了。她早就在之前想殺他之時就表現出來了,她很厭惡他,而他卻不明白……
“如果是的話,那你便可以來取本君的命。”他說過她若真的想要他的命的話,那便盡管來拿,之前是因為擔憂她的一雙手,他不得不抵抗,如今他已經沒什麽好挂念的了。
幹脆,了了她這個心願了。
“取你的命,不過是髒了吾的手罷了。”血留殷冷笑一聲,便再次欺他上身,以銀針抵在了他本就血肉模糊的脖子上。或許再挨上一針,他就可能在此喪命了,但他眼裏卻是她的模樣,含着笑意,絲毫未有她想要的懼怕。
對上他溫柔的視線,血留殷心尖微顫,她卻将此忽略了,直接不留情面的将一根銀針再次紮進他的肌膚,再一點點的刺破裏面的皮層。
她手上早已沾滿了鮮血,如今再多一人也無礙。他不過是一個令她厭惡過的人罷了,就如同她所謂的族人一般,一文不值。
“你其實還是願意碰本君的……”至少她會親自殺他,而不是靠他人之手。
越君因痛而眯起的眸子卻并未被其侵入而影響到,随着那銀針的深入,他的呼吸也漸漸的微弱了。
他不反抗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已經無力了,還有一部分是因為他覺得死在她手裏,應該不會很糟糕,至少她能釋懷了。畢竟厭惡一個人也會銘記一個人一生,他情願做那個被厭惡的人,至少她會記得自己。
明明身下的人已經是無心抵抗,而血留殷也只要果斷的一根銀針紮入他的經脈處便可斷了他的氣息,可看着那紮在他脖子上的銀針,她的內心也仿佛是千萬根銀針在紮着,留下一個個的小洞,滿目瘡痍。
血留殷愈來愈沒有毅力再這麽下去了,便咬牙收回了手。垂着頭幾根發絲遮眼,越君微微睜眼卻未能看清她的表情,只是看她這副模樣似乎是很難受的。
“阿殷?”越君低聲嘶啞的喊了她一聲,自然未得到她的回應。
越君心裏即使是擔心,那也做不了什麽,只能蹙眉磕眼瞧着她頹廢的模樣。
血留殷隐隐作痛的內心,正在折磨着她的思緒。為何……她連一個人都沒辦法做到去殺了,而這人明明是她最厭惡的,最厭惡的穆元氏。
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喘着氣,血留殷雙目緊鎖在了他的脖子上。那血汩汩的流了好久了,都将他的白衣給染成了一大片紅色的,漫漫的血腥味散發着。只是那一寸肌膚早已殘破不堪,視線掃過之處無一處可以入目。隐隐約約可以瞧見那瘆人的銀色,便是那刺穿他經脈的銀針。
若不是因為有仙骨在,他可能早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一系列的畫面,卻讓血留殷不敢再看下去。她竟會覺得愧疚了。但她這麽做并沒有錯……這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碰了她的底線,她也說過,要讓這個人以千倍萬倍償還……可是,如今卻覺得……
“你走罷。”憋了許久血留殷終于是擡頭開口了。她翻身十分疲憊的躺在了屋檐上,閉上眼睛,她只想好好的冷靜一下。
“你不打算殺了本君嗎?”越君側面瞧着她的側臉,只見她那疲憊的神情恍惚而過,再者就變為如常了。看來,她并不願意将心思都表露出來,即使是情緒,也不願讓人猜透。
話音散去,空氣又變為了沉寂的情況。血留殷未回答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在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依據,這麽莫名其妙的事,怎麽可能沒有原因。
“或許……吾對于不怕死的人……都會有一種崇敬。”
破天荒的,她卻将自己內心所想化為話語給言述出來。
聞言,越君稍稍愣了愣,卻覺得應當慶幸罷。原來因為這種原因是嗎?那便好,他也算是沒有白來一場,至少得到了這個答案。
“既然如此,本君也可以無畏言出此番的意圖了。”
天邊不知何時泛起白色,又過了一日了嗎,那便離他成親的時間也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問我章節名,是因為懶得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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