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舞第 35 章 ☆、噓,不要說話

“姐姐你看他!”

血留殷先是拍了拍懷裏人的肩,後讓郡葶乖乖的站在那兒,然後她轉身一刻瞥向某人的眼神如同寒冰般苛刻令人戰栗不止,與面對郡葶時溫柔的一面截然不同。

越君嘴角的笑有些僵硬,他再一次看到他的衣服被撕成一條一條,然後綁成長條在血留殷俯身湊近時拴在了他的脖子上,只是貌似并非是簡單的拴着,他感覺有什麽尖銳的東西頂着他的後脊,惹得他脊背發涼。

“起來。”

血留殷手上牽着長條,一用力越君便覺後脊泛疼。顯然是眼前的人很明白哪些是人的弱點才會用銀針刺痛他的神經。

“啧。”越君咋舌,依舊不為所動。

血留殷對此凜然掃過,言道:“你的命握在你自己手上。”

“好吧好吧……我起來就好了嘛。”越君吊兒郎當的言道,一只手撐着牆他試着起來,忽然踉跄身軀急劇的朝血留殷倒去。不知為何血留殷竟伸手接住了他。

郡葶見此微微眯起眼睛。她怎麽不知道越君這麽弱不禁風的?

“不好意思,沒站穩。”

聽他無所事事的話語,血留殷驀然眸色暗沉幾分,偏頭将身上死皮賴臉的人給推開了。

血留殷手中牽着長條與郡葶一同走在前面,而越君一人則很違和的跟在後面。

不是他為什麽要光膀子吹冷風?

如今差不多快入秋了,風也不比之前的柔和如清水出芙蓉一般,反倒是有些像刀刃割破肌膚生生的疼。

“等一下。”越君出聲,血留殷擡步回眸瞧去,就見他側頭将僅幸存的外衣穿上,動作娴熟不緊不慢,一切都如流水行雲一般完成,到後來他扭頭時又不經意的一笑。血留殷便磕眼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

只是腳步比之前更加急促了。

血留殷本來想把郡葶先送回房間,但奈何身後的某人一直很不聽話的靠着牆,說什麽也不肯再走。

郡葶看了看血留殷再看了看越君,拉着血留殷袖子言道:“姐姐,希望你能睡好。”說完她便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房間。

血留殷還沒有細細思索她的話便聽到後面的人在抗議:“我脖子流血啦。”

血留殷轉身看去果然見他捂着脖子,指縫間有些紅色血漬順着手臂流下。血留殷勉為其難的走過去把某人給拉進了房間裏然後直接将他給扔床榻上去。

越君在床榻上躺了一小會兒,随後雙手撐着身子坐了起來,衣衫半敞小露肩頭,只是上面細小的傷口讓血留殷疑惑了許久。

“姑娘不打算離開嗎?”越君側躺撐頭言道。

血留殷看到這一幕呼吸一滞,随後準備将手中長條給松開,卻被突然的一股力量推前了幾步,又離越君只差一分一毫的距離。

她還沒來得及思索那股力量是何人所為之時腰上覆上了一只手,她低頭瞧去卻被攬入懷中。

擡頭就對上了一雙含情漣水是素眸。血留殷此時心間一顫,不自覺的移開視線。

忽然她聽到越君笑了,笑聲落寞悵然且又讓人感覺此人心底有着無邊無際的孤寂。

“姑娘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越君輕笑着問道。血留殷先是一愣,後平靜的言道:“你喝醉了。”

“噓……”越君雙手捂住了她的嘴,湊近輕聲言道:“不要說話……”

“雖然……你說的話跟她很像……”越君苦笑着抱緊了懷裏的人,頭靠着她的肩上,他在她耳畔輕輕言道:“就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說完他便低下頭去埋在了她的肩頸處。

血留殷沒料到他會突然說些這樣的話,即便是她很不明白他說了些什麽,但聽着他有些悲情的話語,也沒有去推開他,直到過了很久很久她聽到了他均勻的呼吸聲才敢小心翼翼的從他懷裏出來,再将他扶着躺平。

她起身之際感覺肩頭有些發涼,伸手去摸竟是濕的。她不知是他的熱氣還是……淚水所染濕的。

血留殷瞧了一眼床榻上的人,準備離開卻被不知何時綁在了手腕上的長條給阻止了。低頭看着那很松動的結,明明只要輕輕一扯便可掙開,但她在那兒站了許久也無動于衷。

她不知道為什麽她沒有像對待成凩準那樣直接掙開,反倒是吸引一張圓凳過來就着床榻邊坐下,靜靜的坐着。

不知何時,床榻上的人突然發出輕微的聲音,似是夢話。血留殷注意到了,情不自禁的她很想知道什麽人會讓他在睡夢中念記着。在她靠近聆聽之時,僅僅是聽見了他輕聲的言道一句“對不起”便再也聽不清他說了什麽。

其實她大概可以猜到了罷,他畢竟是個有家室的人,心心念念着的不可否認的就是他的妻子了。

突然心間泛起了酸意,血留殷卻釋懷一笑。

世人總說先來後到之分,可她偏偏來得早,然後也去得早。

血留殷看着手腕上的結,伸手去解卻怎麽也解不開。在夜色愈深燈火搖晃不定暗淡之時,她瞧見結上鍍上了一層銀色光輝。這應當是施過法的。

若是放在以前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掙開這種小把戲,可如今她缺血法力也自然不如之前了,與其浪費法力掙開這麽一個東西,倒不如……就這麽綁着?

這個想法有些令她吃驚,但還是默認了。

夜真的是如世人所說的非常漫長,燈火燭臺燃盡了也才見窗外有一點點的光亮,并不足以照亮整個房間。

血留殷在這裏坐了一夜,也看了他一夜。

越君翻了個身,卻因此醒了過來。他迷糊的睜眼,穴位處傳來陣陣疼痛催他清醒。直到他眨眼看清了坐在那兒閉眼休憩的人時他才真正的清醒過來。

“嗬——”

越君猛然坐起,身上的涼意讓他低頭,這才發覺自己的外衣已經不見了,而裏面倆件衣衫已經殘破不堪,他整個人就如同一個光溜溜的泥鳅一般。吓得他趕緊拉過被子裹上。

令他吃驚的不僅是衣衫莫名脫的脫爛的爛,而是他脖子上拴着一根長條,而循着這根長條望去便是血留殷的手,而且是打了一個帶着仙氣的結。

這結是他打的?

越君揉開緊鎖眉心然後呼出一口濁氣,任他怎麽回想也想不起昨天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嘶……”他試着移動酸痛的脖子,後脊處的疼痛又令他清醒幾分。

他擡手直接将長條扯斷,再掃了一眼上面鑲着幾根沾血的銀針,他的眉頭又再次皺起。

銀針?哪來的銀針?

越君也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了,甩手将長條扔到一邊後餘光瞥見了自己左手那一道狹長的疤,以及血色絲線縫入時猙獰的樣子,他眼角一跳,低聲言道:“真醜。”

他說完便搖頭移開視線,卻驀然對上了一雙含雪凜然的眸子,清亮透徹卻寒氣逼人。

越君驚駭不自覺的拉緊被褥。

“解開。”血留殷孤冷開口,擡手将綁在她手腕上許久的長條吸引他的視線過去。眼中映着眼前人的模樣,卻當真令她寒心不已。

越君抿唇瞧着,伸手扯斷了那個結,而血留殷也在即刻起身離開。

越君喊了她一聲,“這是你縫的?”

聞言,血留殷漸漸的停下來腳步緩緩轉身冷笑言道:“淨身。”說完便只可瞧見那衣角飄袂,人卻不見蹤影。

“淨身……”越君重複了一遍,後知後覺她這是在嫌棄他了。他忽然笑出了聲,好笑的言道:“真是令人讨厭的感覺。”

因為他說了一句她縫得醜,所以她也兩個字道出了她嫌棄他的意思。所以說這個人從來都不會讓自己吃虧,也不會欠別人。

心思真重。

越君總結出了這四個字後便不再去想這些瑣事。趁着還早他又重新躺回去了,這次并非睡下而是閉眼思索一些小事,他需要別的注意點來讓他平衡一下,暫且忘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一連過了幾天,如約的花轎擡到了青樓前,身着紅色喜袍的人笑意盈盈從馬背上翻下,快步走進裏邊,滿心歡喜的剛想推門進去,卻被門口的倆個姑娘給攔住了。

“成少爺莫急,新娘子現在還在着妝,況且新郎官不可提前掀紅蓋頭這規矩可不能壞了。”

“好……好。”成凩準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又轉身出去了。

今日可是他成婚之日,他怎麽可能不激動?他好不容易通過那日醉酒後得到醫治之事勸動了成夫人,因為此事成夫人這才同意讓他娶她過門。

四起笙簫,琴瑟和鳴,紅蓋頭下一張如花面容點綴着妝容,朦胧紅色之下依稀可見。伊人素手微擡由一個姑娘攙扶着走出來,步履輕盈身段娥娜如一折楊柳挾着春風夏雨,撫慰人心,化作繞指柔于邁步之間。輕輕的上了花轎後,成凩準才将視線移開,然後翻上馬背,同這喜樂一同在衆人的視線下歸了成府。

成凩準再次下馬,喜婆便拉起簾子,由他拉着那雙柔嫩小手牽着新娘子下轎。

入這成府,先跨火盆,後沐清水,便可入堂行拜堂之禮。

在高堂上的人目光嚴峻下一切不緊不慢的完成了,血留殷即刻被丫鬟牽入了房裏。而成凩準則是以茶代酒受人賀喜。

外邊一片歡笑聲,房裏倒是寂靜得很。

桌上擺着堆高的紅棗花生桂圓等喜物,以及倆杯準備好的合卺酒,散發的濃郁的酒香,這股味道讓血留殷覺得有些呼吸不順。

恐怕是缺血再加上酒味,這呼吸困難的病因會更加嚴重了。

從白日坐到了日落西山,已經過去了十幾個時辰。終于在外邊喧嚣聲漸停了之後,血留殷聽見了推門聲。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便是蓋頭被掀起,她一擡頭便對上了成凩準滿含笑意的眸子。

見到心心念念的美人兒,成凩準因此呼吸一滞,後握緊了血留殷的手。

“終于将你娶回家了。”成凩準輕聲言道,後想起什麽來詢問道:“你能否告訴我,為何你要換成這副面容?”

他覺得她以前更加令人賞心悅目。

當他感覺到血留殷的疑惑之時,他趕緊解釋道:“不要誤會。罷了,即便是這樣,既然都是你又有何妨?”随後輕笑一聲端來倆杯合卺酒。

“這還是因為我的身體原因所以這合卺酒備的少,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

默聲接過一杯酒,血留殷還是忍不住蹙眉。

忍着百般不願她喝下了這杯酒,不出意料她覺得渾身血液都稀薄了,便感覺身體每一寸肌膚緊致的絞疼。這酒太濃,即便是少也會讓她感覺難受。

喉嚨有些甜,她将欲咳出的一口血給咽了回去。

“咳咳……”成凩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的臉色有些難看了。“果然還是不适應啊。”他輕笑幾聲将泌出的細汗給拭去,後擡手覆上了血留殷的臉,百般疼惜的指腹輕蹭,他替她洗去妝容,最後拉着她的手坐在床邊。

“清兒。”成凩準輕柔細語,悄然将她攬入懷中。

這副畫面在血留殷腦海裏,呈現在眼前的人竟不是成凩準,反倒是另一個人。她看着逐漸壓下的臉,眼裏忽的閃過暗光。

他是個有婦之夫……已經有家室了……

這句話在她腦海裏回蕩着,在成凩準即将吻上她之際她卻突然推開了他。

成凩準還沒反應過來之時血留殷已經起身離他幾步遠了。

“怎麽了?”他問道。

他看她眼神有些慌亂,時而疑惑時而驚駭,總之她一直沒有看他。成凩準一下子臉色就有些差了。

為什麽這個時候她會這樣?

成凩準擒住她的雙肩逼着她對上他的眼睛,他依稀間看到了她眼裏的情緒,卻不是因他而起。

“究竟是什麽人會讓你輕而易舉亂了陣腳?”成凩準已經是第二次看她這麽無措了,從來在他面前她都是從容不迫鎮定自若的,可她卻倆次都展露出了另一面給他看,讓他覺得她不是那麽孤傲。

“呵……”血留殷忽的掙開他的雙手,一人将所有的合卺酒都飲盡,才會通過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讓她不再去想一些極端的事情。

成凩準在一旁看着,心尖泛疼。

既然在意的人不是他……又為何要與他成親?

他自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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