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将越君推開,冷冷的一聲“離吾遠點”便踉跄站起,明明已經站不住了卻還是轉身要離開。
“阿殷……”越君看着她□□的脊背,心一橫便上前将步履維艱的人兒打橫抱起。
“本君何時同意你離開了?”越君言道。
她的傲氣他不想看到,他已經找了她這麽久,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的再讓她消失在他視線裏。
“放開……”血留殷眼前昏花,她感覺整個世界都颠倒過來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熟知的,同時也侵蝕着她的意識,令她混亂。
靠在他的肩頭,血留殷盯着那脖頸,潛意識裏總在催促她去做這件事,卻又在多次靠近之際又打消這個想法。
“無論如何本君也不會放的!”
“呵……”血留殷冷呵一口氣,埋在他的肩頭不再說話。
意識與身體上的折磨果真不如她之前所經歷的。之前的痛苦不過是失望與憎恨,如今卻是如此不堪入目。
“本君有允許你睡嗎?”越君以一種嚴峻的語氣言道,便引得血留殷緩緩地睜開眼睛餘光瞥向他的側臉。
他的臉上有些細汗,不知是怎麽來的,她也不想知道。
“本君有事問你,你不可以睡!”
“吾憑什麽回答你……”血留殷覺得真是好笑,他有什麽資格來命令她?
“就憑本君找你找了數年。”越君忽然低聲下氣的言說這麽一句話,血留殷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可又急劇的冷下來。
“如此堅持不懈,吾的命穆元氏就這麽想取了去?”血留殷不知自己是以何種心态來說這番話。她這一生當真是栽在了他身上,也從此栽在了穆元氏這個坎,永遠也過不去了。
“既然如此……你便取了。”
“女娲……”殷的聲音在此刻響起,幽寂而連綿不絕的傳入心底,像是一葉孤舟在江河之中,聽那孤寂的猿鳴,不免得令人心生寒意。
血留殷一向惜命,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畢竟她只可活至一萬歲。
上天的确對她殘忍,她身為妖本可永世長存,而如今卻給了她一個期限,狠心剝奪了她生存的權利。
而如今,她卻釋懷了……
“本君何時說過要取你的性命?”越君若非現在急着帶她回客棧讓她休息,他一定停下腳步來将她這無厘頭的想法給抹殺。
“本君既然要殺你,又何必要替你擋雷?難道這些你都不懂嗎?”
他是萬萬不可說出傾慕之意,越帝雖對他擅自在凡間使用法力未有表态,不過估計已經有人盯着他了,他若此時還說這種話,怕不是會傷了血留殷。之前的雷,他不想再讓它出現。
“君子……自然是先禮後兵……”血留殷笑了,她哪能不懂?這世間最容不得異類,又如何不懂一個異類會受到如何對待?
越君被她這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沉默了半晌之後才垂眸低聲言道:“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本君?”
“呵……吾并不想信你。”
血留殷臉上是嗤笑言道,又有何人知曉她心中的苦澀。她當真是怕了……她不想信他,也不敢求他來給她一個信字。
“為何……要說這種話?”越君說此話時哽咽了一聲。他輕推開了房間的門再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之後轉身去關門了。
“對穆元氏,吾還可說些什麽?”這句話也只是她在心裏自言自語,她沒有開口,只是默不作聲的閉上了眼睛。她又在此時感覺到心口處有着脹悶了。
鮮血……她或許再不飲血便會就此葬命罷。
“你當真是這麽想的……”越君忽然就擒住她的雙肩将她按在了床榻上,恍惚間她有看到他眼眶紅潤,仿佛有霧氣蒙上了眼眸。卻在面容上沉穩一絲不紊。
“離吾遠點。”血留殷已無力去推開他只可目光直直的盯着他與其對視。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倆遍了。”
可你又怎麽知道這四個字就好比一把尖刀插入我心口,在碎裂後難以割舍的疼痛。
血留殷側目不去看他痛苦的神情,卻緩緩地擡手去推他。越君抵住心頭一動俯身再次觸碰到她的唇。
面對唇上一熱帶來的莫名的觸感,她先是有些疑惑,後來眼中卻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
稍縱即逝的唇瓣觸碰,血留殷便聽見了他開口。
“本君求你……”越君顫抖着嗓音斷斷續續的言道:“原諒我。”
“你……”血留殷話還未說出口突然心口抽痛,她眉頭緊鎖捂住心口盡量想讓呼吸平靜下來,可久久不見好轉。
呼吸一點點的變得艱難,她或者可以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了。原來要死的人都是如此痛苦離世。
“女娲!你別再一意孤行下去了!”緊急之下殷只可暫時将血留殷的身體奪來,在越君不解的情況下将他壓在身下,傾身扯開他的衣領直接咬破了他脖頸處的經脈,血腥味瞬間蔓延至口中,她才松了口氣,也将身體歸還了去。
鮮血如同蝕骨的食物任血留殷沾上一點便難以割舍開。她閉上了眼睛雙手緊緊的攀住越君的肩膀。
第二次了……以這種辦法來獲得鮮血。
突如其來的做法讓越君一時半會無法明白,他感覺自己被咬破的地方異常火熱,直灼他的心間。
盯着上空看了片刻,他才緩緩地露出笑容,手也将懷中的人抱緊。
幾個時辰過後,終于擺脫了被缺血而危及生命的痛苦後,血留殷側着頭微微睜眼,眼中思緒萬千卻讓人難以琢磨其中的心思。
“阿殷,你……原諒我了嗎?”越君嘶啞的聲音從頭頂響起,血留殷則沉默了許久才起身言道:“離吾遠點。”
他的血她不想沾。
就連此時她還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看她欲離開的模樣,越君半敞衣衫坐起言道:“能不能卸下所有的防備?”
“我不想你這樣。”
聞言,血留殷則是覺得好笑的言道:“吾的事,又與你有何幹系。”
“沒有任何幹系……”越君絮絮念叨着,“沒有,什麽都沒有。”
血留殷轉身離開,也沒有人攔她,只是這時夜色已經彌漫了整個混元大地,這無情的燈火微弱在開着窗的情況下被風吹着亂晃。
若即若離,似是而非。他很讨厭這個感覺。
“你可以将這不一般的觸碰随意擲至一旁,可本君卻做不到……”
只是并非血留殷可以不在乎,只是從來都不知原來這種事代表的意義如此深刻。
在被莫名擄走後,郡葶在昏迷之中忽然從床榻上蹦了起來,不出意料頭狠狠的撞上了床簾上的木板。
“嗚……”郡葶瞬間痛苦的嗚咽出聲,乖乖的坐了下來,卻在看這是哪之時望進了一雙滿含笑意與疑惑的眼眸,她愣了片刻,才沉着臉咬牙切齒的叫道:“度陌。”
“小姑姑啊,你怎麽麽”度陌伸手去摸她的頭,無視了她嫌棄的眼神後又繼續言道:“小姑姑明明不是那麽小的啊。”
“我不想看到你。”郡葶簡直一看到他就頭疼。這臭小子動不動都說她老她老,明明她連二十萬歲都沒有。
“小姑姑你怎麽可以這樣呢?”度陌委屈的皺眉,“我可是特地過來看你,不,看望你。”
“你走開點!”郡葶眉角一跳,嚷嚷着讓他退開幾步,剛想赤腳下床又被捉了回去。
“度陌你幹什麽!”郡葶還在心悸他抓住她的腳丫子把她給推回去的覺。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有人碰她的腳,就連越君也沒有碰過!
“哦?小姑姑不喜歡別人碰你的腳嗎?”度陌似乎發現了這一點便坐在床邊開始了這個話題。
“但我又不是外人你說是吧?”
“呵呵呵……”郡葶皮笑肉不笑幾聲,總是嚷嚷着要下床離開。度陌自然知道她想做什麽,便撅嘴站在一旁言道:“我覺得穆元君應該可以搞定的。”
事實證明他錯了,越君自一人又在街上寂寥無人之時飲酒,這次是比前幾次來得更加心痛。
他很想将她抓來逼問一句“難道你當真是鐵石心腸嗎?”,他覺得她的回答會是一句“與你何幹?”
“呵呵呵……”越君落寞的身影飄蕩在布滿月色的街上,一倆聲的悲寂笑聲回蕩在夜幕之中,驚飛了枝鳥,又讓那湖水割裂了圓月。
到底來說,他還是錯付情衷。
相比前幾次的酒後反應,這次卻比之前來得沉靜。
他獨自一人拎着與他作伴的酒壺與酒找了個照不到月光的角落裏坐着,再繼續飲酒以解萬般惆悵。
幾滴酒水帶着他的煩悶一同滴落在地,綻開水花再破裂。
他既已吻過她……便已經決定了只将心付諸于她的想法,而如今卻讓他覺得他的想法像一個笑話。
思緒之中,他又昂首飲下滿滿一口濁酒,也因此有不少酒水順着下颚滴在白衣之上。
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句“離她遠點”,将他隔得數尺遠,無論如何也不讓他靠近,難道她當真不知道她這樣做他會很痛,會很難過。
“咳——”喉嚨一甜越君咳出一口鮮血。他本就失去了不少血液,如今還飲過多的酒,身體也快撐不住了。
而在郡葶找到他之時,他已經是爛醉如泥了,即便是他一張臉變得煞白,手還顫抖着,他還是試圖去提旁邊的酒壺。
最終也是無果耷拉着手。
都已經瞧見他變得如此模樣了,郡葶肯定是會直接沖上去,但卻被度陌拉住了手腕,他言道:“別去。”
“什麽別去,你沒看到他的臉色那麽難看嗎?說不定哪裏受傷了……”郡葶試圖抽回手。
“依我看穆元君的确是受傷了啊。”度陌緊緊的拉着她不讓她一激動沖過去幹傻事,順便又将她拉到一旁還未關門的面館前的長椅上靠着木桌坐下,然後拉着她的手抵在了心口處,言道:“這裏受傷了。”
話音未落郡葶仿佛摸了一個燙手山芋一般将手迅速抽回再走一番上擦了幾下,後陰陽怪氣的言道:“我讓你碰我的手了嗎?”
“哦?好像是沒有的,那小姑姑打算怎麽辦呢?我碰都已經碰了呢。”
郡葶瞥了他一眼,瞧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她又移開視線沒有接話。
度陌也不強求,反倒是仰天賞月,再絮絮說來一句“情傷難愈啊……”。
自古以來又有幾個英雄能過美人關呢?更何況是情關,而且穆元氏的例法他倒是有所耳聞。不過他也只能嘆惋。
生在穆元氏真是為難這些有情人了。
“小姑姑啊,突然覺得我自己好幸運的啊,至少不是生在穆元氏你說是吧?”度陌嬉笑着問道。
“聽你這話我怎麽感覺你心裏有事?難不成……臭小子你有心儀的姑娘了?”郡葶細思了許久,最終将這話脫口而出。據她對度陌的了解,一個萬花叢中過的人最終會在一個人身上留下真心,這貌似有點匪夷所思了。
度陌還沒有開口說些什麽,郡葶又接着否認道:“不不不……不可能,你不是這種人!”
郡葶挑眉看他,“度陌你還不知道嗎?我還記得在你十萬歲生辰的時候,你因為招惹一個良家仙子被度宗主給打了。”
“這事就不要說了……”度陌嘴角的笑凝固了,掩唇咳嗽幾聲後偏頭移開了臉。
恍惚間郡葶貌似瞥見了他的臉染上一抹紅暈,只是被他這麽遮掩着是讓她會覺得是錯覺。郡葶也不想去想。
驟然間所有聲音都沉寂了,夜色迷人且寂寥無人,任那狡黠光芒撒遍大地。
過了許久之後,郡葶開口言道:“度陌,我過去看看。”她餘光瞥見了遠處夜幕中的某人動了一下,便想着過去瞧瞧,結果度陌一把拉住了她。
“等一下。”郡葶身子一怔忽然被他打橫抱起。
“可以了。”度陌邁步走去,懷中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不是她這還是第一次被除越君外的男性抱……這種感覺完全不一樣啊,讓她覺得有恃無恐,且無從下手……
她不好把手放哪,如果是越君她可以搭他肩上,而現今換成了度陌她卻覺得這個動作那麽的違和。
不知是怎麽了,度陌腳下一個不穩,郡葶整個人失重眼看着就要摔地上,如果不出意外還被度陌踩一腳。她手忙腳亂的尋找支點,最終抱緊了某心機少主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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